柳暗花明

千里孤墳,短鬆崗。

那塊被風雨侵蝕的墓碑之上,鐫刻的字跡模糊隱約,但能依稀看得出,那是老婦人丈夫的墓碑,立碑的人是老婦人與她的兒子。

老婦人的老子叫做阿元。

木梓衿不由得暗暗看了看矗立在她身旁的黑衣人。長風小山,他挺拔的身姿料峭孤立,深沉的目光靜靜地看着墓碑。

“下葬。”寧無憂輕聲說道。

老婦人丈夫的墓地被打開,幾個農夫挖出一塊空出來,將老婦人的壽棺放了進去,安置在她丈夫棺材的旁邊。

幾人開始慢慢地合上墓地,用土將壽棺掩埋。

謝過兩個農夫之後,木梓衿與寧無憂黑衣人三人靜靜地站在墓前。

墳墓之上,兩棵松柏亭亭如蓋,夏日青山之上,野花葳蕤繁榮,夏末繁華凋零,被風吹起,一片一片,飛出青山終不見。

寧無憂拔劍,從山崗之上劈了一塊石頭,放到黑衣人身前。

黑衣人拿出自己的劍,簡單的在之上刻了老婦人的名諱,生卒年月,以及立碑人的名字。

木梓衿立刻警醒,好奇地想去看他到底刻誰的名字。結果見他刻了“阿遠”,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名。

她忍不住冷笑,“你這個騙子,老婦人死了你都在騙她!你根本就不是阿遠,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兒子!”

黑衣人粗糲寬厚的手一頓,微微垂下眼眸,“我雖然不是阿遠,可我希望她把我當做她的兒子。”他又開始慢慢地在那塊石頭上雕刻,聲音也如那琢磨的聲音一般粗糲沙啞,“阿遠曾經是我麾下的一名副尉,我們一起行軍打仗,生死與共,猶如親兄弟一般。我們曾經在一場血戰當中承諾,生死與共,同爲家人,若是其中有人不幸戰死,那活着的人定要爲死者照顧家人。阿遠在那場戰役當中屍骨無存,其餘的弟兄也都遭難,我當時趕到戰場時,只看到了阿遠殘缺不齊的屍骨。他身上還穿着他娘爲他納的鞋,手上還握着他爹留給他的劍。阿遠自小承襲父願,在……在邊關戍守,而他的孃親,一直在等他回去。他初入邊關時,才十五歲,他娘這一等,就等了十年。”

木梓衿的心彷彿被什麼緊緊地撕扯着,一陣陣的輕輕地鈍痛着。

寧無憂長身玉立,背對着那孤墳,面對着山下那小小的庭院,庭院之中,高大的梨樹此時看起來,也不過一株青蔥的樹木。

“梨兒心內酸。”木梓衿似有些不忍再看那黑衣人,也轉過身,與寧無憂一起看着那庭院之中的梨樹。

視線模糊又潮溼,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天下的父母,都如這老婦人一般吧,就算兒女走得再遠,也依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等待。”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雖說從小一直在父母身邊長大,以前從來沒有嘗過離別的滋味,如今父母不在,飄零無依,還揹負上殺父的重罪,連要堂堂正正的祭奠父母都不能,她深吸一口氣,脣輕輕地抿着。

“我母親早逝,但她去世之時,由我陪着。我那時年少無知,不懂生離死別,如今回憶起來,母妃去世之時,拉住我的手,對着我笑,想來,她是沒有什麼遺憾的。”寧無憂輕聲說道,他輕輕地蹙眉,慢慢地轉過身來,深深地看着她,“你不要太過自怨自艾,你父親的冤案,很快就會完結,你若是終日鬱鬱寡歡,他們在泉下也不會安心。”他慢慢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輕柔猶如將她的肩膀輕輕地握住,“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力幫你。”

她微微一愣,一霎那心潮涌動,千言萬語凝結在脣邊,卻不知從何說起。感激、感動、欣慰、安心……百感交集,到了脣角,化作一抹微笑。

安葬好老婦人之後,三人沿着山道慢慢地往庭院中走,小巷深處,庭院門扉半掩,亭亭梨樹滿院清香,可走在前方的兩個男人卻突然警戒地停下了腳步,同時拔劍。

寧無憂伸手將木梓衿攔在身後,木梓衿看了看小院,他們走時分明就是關好了門,如今這門爲何突然打開了?

裡面來了人?什麼人?是敵是友?

還未走近,突然看見那半掩的門慢慢地打開,一個男人從裡面邁了出來。那男人一擡頭,就看見了站在遠門不遠處的三人,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激動不已地大步走上前來。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去無錫接應的納蘭賀!

納蘭賀那張謙和溫潤的臉上滿是激動與狂喜,他飛快地走過來,深深地行禮,“王爺,總算找着您了!”激動得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寧無憂點點頭,收起手中的劍,與他一同進入了院子。

小院之中還有十幾個侍衛,乍見寧無憂進入院子中,一時愣住,反應過來之後紛紛行禮。小小的院落一時變得熱鬧擁擠起來。

寧無憂的人大多訓練有素,爲不引人注意,這些人都是避開人的耳目一路找過來的。

此時恰好快到傍晚,天色漸晚,再走不方便,寧無憂便決定再留一晚,明日清晨離開。

得知寧無憂受了傷,納蘭賀立刻拿出早備好的藥來,爲他換上,木梓衿則將那頭豬燉了,晚上的時候十幾人分食一頭野豬,也算是這幾日逃亡以來,吃過的最豐盛的一餐。

次日清晨,天際不過剛剛露出幾分亮,小村落還籠罩在青紗薄霧之中,寧無憂等人便啓程準備離開。

一行人走得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有院落之中那棵梨樹迎風搖曳,樹葉婆娑,發出沙沙的聲音。木梓衿騎在馬上,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座小小的院落,門扉緊閉,彷彿再也不會再打開,裡面也再也不會走出個蒼老的婦人,也再也不會有一個翹首盼望的人,年復一年的等待。

“若是不捨,今後若有緣,可以再回來看看。”寧無憂端坐在馬背上,對她說道。

她輕輕地搖頭,雙腿夾了馬腹,不再回頭。

一行人慢慢走出村落,到了管道,那黑衣人才慢慢地策馬向前,與寧無憂同行,“我得走了。”

寧無憂蹙了蹙眉,輕笑道:“也好,改日會謝過你救命之情,如今我有傷在身,得往南養傷,恕不相送了。”

黑衣人點點頭,不再留戀,拉住馬繮調轉馬頭策馬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際,木梓衿才微微咬脣,看着寧無憂問道:“王爺,他到底是誰?”

寧無憂若有所思,似斟酌了片刻,才輕聲說道:“終有一日你會知道的。”他慢慢的策馬前去,將她稍稍甩在身後,雙手不由得拉緊了馬繮。心中微微泛出異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告訴她那人是誰又何妨?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

可心底卻有一個潛在的聲音,自私的讓他選擇了隱瞞。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根本就不希望木梓衿與那個男人有過多的親密的牽連吧。

堂堂王爺在自己管轄的境內被人襲擊,甚至身受重傷幾天幾夜沒有下落,身爲無錫知州的劉琦嚇得險些丟了魂,連日來安排人手救援,可殫精竭慮之下依舊沒有消息。這幾天他寢食難安、夜不能寐,就盼着楚王安然無恙。如今得知楚王寧無憂被找到,他立刻恨不得求神拜佛磕頭感謝祖宗。一聽到寧無憂正往知州府而來,立馬安排人去接應,甚至請了全城最好的大夫,自己則一臉的悔恨焦急,負荊請罪,攜了家眷,跪在知州府門口等待。

木梓衿下了馬車,將寧無憂扶下來,走進知州府,入門大門,便看見庭院之中烏泱泱的跪滿了人。從頭到尾,個個跪得端端正正,一言不發。

劉琦跪爬上前,重重地磕頭,一連聲的請罪,哀痛悔恨不已,頭都要磕破了。

寧無憂狠狠地蹙眉,只覺得聒噪,伸手輕輕地拂了拂袖,只說了句:“本王要休息。”

劉琦立刻讓人安排居住的地方,寧無憂又怕他來煩,又吩咐了沒有他發話,不準任何人進來。劉琦這才知道寧無憂不會怪罪他,長長鬆了口氣之後,妥當地安排去了。

一臉好幾日的奔波,木梓衿睏倦疲憊不已,讓人準備了熱水和乾淨的衣裳,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再飽餐了一頓,立刻上了牀,頭一沾到枕頭,立刻就沉睡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掌燈十分。

迷迷糊糊醒過來,房間之內昏暗一片,窗格鏤花映入窗外朦朧綽約的燈光,江南之地,夜晚與京城不同,婉約又精緻,窗格上雕刻蘭草花鳥,映在房間的地上,精細又美好。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再也無法入睡,她便乾脆起了牀。

劉琦安排的這所偏院很是安靜,幾乎聽不到院外的聲音,連廚房都是單獨闢出來的,不與知州府上的人同食,一切以安全爲上。

可楚王南下的消息早就依舊傳到南方,一入江南之地,這裡的百官豪商,就都恨不得削尖了腦袋擠進來見楚王一面。

她站在門口,聽見迴廊上幾個小丫鬟低聲細語,柔嫩嬌俏的聲音軟糯香甜,正是這南方的吳儂軟語,雖然說得小聲,但木梓衿依舊聽見了。

她們在談論楚王殿下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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