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頗老矣

三人面面相覷,最後又都茫然地搖了搖頭。

寧無憂面色微冷,淡淡看了眼李廣田,又揮了揮手,說道:“你們下去吧。御林軍軍規甚嚴,軍規如鐵,軍令如山,軍人的天性是服從命令。如今你們的大將軍是顧將軍,本王不管你們曾經跟過誰,曾經在哪個軍中效過力,如今在御林軍之中犯了軍條,該怎麼辦,你們心裡清楚。”

幾個人立刻被人帶了出去。

寧無憂淡淡地看了顧明朗一眼,勾脣笑了笑,“顧將軍,看來這御林軍,還得你多花些功夫了。”

顧明朗臉色微沉,只是略微苦笑,八年沙場,馬革裹屍、鐵馬冰河,率領過千軍萬馬,從一個小小的武侯到將軍,雖然吃過無數的苦,可卻從來沒有如今天這樣挫敗過。

雄心壯志,凌雲抱負,似乎到了這京城風雨詭譎之中,都沒有什麼用武之地。

他目光如鐵,說道:“楚王殿下放下,對付幾個不聽話的小兵,本將有的是辦法。”

“本王也相信你治軍有方,定會讓御林軍心服口服。”寧無憂輕聲說道,隨後又對木梓衿說道:“走吧,”又對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交代了幾句,便一同出了右衛。

幾人剛出右衛,卻見一藍衣緞子的宦官站在不遠處,正躬身等候着。

“那不是皇上的貼身宦官嗎?”寧浚一眼就認出來了,“怎麼到這裡來了?”

寧無憂與顧明朗立刻走了過去,那宦官也立刻躬身迎了上來,“奴婢見過楚王殿下、賢王殿下,見過顧將軍。”

“肖總管,你怎麼會來這裡?”寧浚問道。

“回賢王殿下的話,陛下聽聞御林軍出了事,讓奴婢過來看看,順道讓顧將軍回去問問情況。”

“那好,我這就去見陛下。”顧明朗說道,與木梓衿等人告別之後,隨那宦官一同離去。

日影灼灼,將地面屋宇房檐的影子映得峭楞嶙峋,絲毫沒有了往日的旖旎風光,木梓衿看着顧明朗隨總管宦官離去,才慢慢地隨着寧無憂上了馬車。

不知爲何,腦海之中,總浮現起剛纔顧明朗的背影,明晃晃的日光之下,他的背影筆挺英姿,可總有那麼幾分寂寥,明明是馳騁沙場的將軍,如今混入這京城風雲之中,頗有幾分“廉頗老矣”的遲暮之感。

“愣着幹什麼?”寧無憂的聲音忽而從頭頂落下來,她微微一擡頭,耀眼的大片陽光被一道挺拔的身軀遮住,微微泛酸的眼眸映入的,是清姿卓越的身影,他的身後是束束金光,在他的柔軟常服之上鍍上一層華麗的光暈。

難怪世人常說,楚王風流,天下無雙。

只是一個簡單的舉動,便讓人難以移開眼睛,卻又不敢直視。

她立刻低頭,不知是被他身上的光暈晃的,還是被他身後刺眼的陽光所晃的。

鑽進馬車之中,她又坐在平時坐的那個位置上。以往那個位置沒有任何裝飾或者軟墊,由於她乘坐的次數多了,車伕很是體貼地爲她加了一個軟墊,坐上去很是舒服,也不用擔心馬車顛簸。

寧浚的馬車轔轔而行,慢慢遠去之後,寧無憂才吩咐車伕說道:“回王府。”

她放下車簾,用手扇了扇風,順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用眼睛小心翼翼地瞟着他。若是換做以前,自己這樣不講究的動作和習慣,定是要遭到他的鄙夷和嫌惡的。對於他來說,擦汗一定要用乾淨柔軟的絲絹,而不是用袖子,扇風也一定要用絲帛的扇子或者摺扇,而不是她這樣,很不雅觀的用手扇風。

似乎是聽到他輕輕地嘆了嘆氣,有些無奈,隨後他到了一杯茶,遞給她。

纖細的手指握着玉瓷茶杯,很是好看。

“酸梅湯,解渴解暑。”他說道。

空氣裡彷彿還縈繞着幾分涼爽沁人的酸梅酸甜的氣息,光是聞着就流口水了。真是想不到他的馬車上還備着這些東西。她接過來,看着那小小的杯盞,裡頭乘着晶瑩剔透的酸梅汁,先裝模作樣的欣賞了一番,說道:“葡萄美酒夜光杯。”然後一口喝下,酸爽的滋味鑽入味蕾之中,沁人的舒爽將炎熱的驅散,她瞬間覺得通體舒暢。

他淡淡地看着她,又爲她倒了一杯,“喝東西要慢慢喝,只是在馬車上,若是嗆死了,本王還得爲你收屍。何況……”他勾脣笑了笑,手中杯盞之內的紅寶石般瑩亮的液體輕輕盪漾,他的眼眸之中噙着的笑意,卻比那誘人的酸梅汁還通透些。“何況,你喝水的樣子……。”

她重重地將杯子往馬車內的小案上一放,說道:“喝水還那麼多講究?我自己喝得舒服就是了。”她頓了頓,又覺得這樣對他說話很是不妥,畢竟對方是個王爺,於是又收斂了些,緩緩地說道:“奴婢平時一定注意言行舉止,絕對不給王爺丟臉。”

他將自己手中那杯也遞給了她,說道:“算了,在本王面前也不必那麼拘束,隨意些就好。”

她挑了挑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麼就突然轉了性。又不想與他深究這個問題,所幸又聽見他問道:“你剛纔驗屍,可有什麼發現?”

她神色一凜,將酸梅汁嚥下之後,蹙眉想了想,說道:“有發現,而且……還是重大發現。”

“什麼發現?說來聽聽。”他深深地看着她,輕聲說道。

車簾之外的人聲漸漸鼎沸喧囂,窗外行人川流不息,熙熙攘攘,街道之上的聲音充斥於耳。車簾隨馬車的行駛而輕輕搖晃,間或遺落幾縷金絲般的陽光,璀璨明亮。

她蹙眉沉思,輕輕地咬着脣,嬌小玲瓏的身軀籠罩在一片澹澹熹微之光中。

他便那樣靜靜地看着她,似乎是耐心的等待着她思考,又似乎只是單純地在欣賞她一般。

須臾之後,她慢慢舒展開眉頭,看向他,從懷中拿出一團手絹,小心翼翼地將手絹展開,用手託着,手絹之內,包裹着幾片細細的指甲。那是從宋奎英的指甲上剪下來的。

“這是宋奎英的指甲,當時顧將軍問我,爲什麼要將他的指甲剪下來,我說,也許指甲裡會有殘留物之類的線索,其實我騙了他。”她說道。

他沒有去看那指甲,而是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微微眯了眯眼,“爲何?”

她用手指了指其中一片細細的月牙般的指甲,說道:“王爺看,這指甲有什麼不對?”

微微的日光淡淡的照在了那指甲上,原本應該是潤澤光潔的指甲,此時在日光之下,卻泛着淡淡的青黑色。他蹙眉,輕聲說道:“中毒?”

“或許是。”她將手絹包好,收起來,“這是否是一個巧合?顧家小少爺顧允琛的指甲,也是泛着黑色,這說明,他與宋統領,在死亡之前,都曾中過毒,而且是慢性毒。但是,是否是同一種毒,現在還不得而知。而且,這種毒怕是很難發現,若是要長期中毒,那麼只能是身邊的人下的手。”

他點點頭,“宋奎英已經成親,有一個妻子,還有一個兒子。”

她沉默了一會兒,總不能是宋奎英的妻子下的毒吧?

“可以將宋奎英妻子的卷宗調出來看看。”他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發現?”

“除此之外……”她沉思着說道,“便是兩人的死亡方式相同了——都是暴斃。”

“若是按照你的推想,那麼,顧允琛和宋奎英的死之間就有聯繫。”他蹙眉,“但是,據本王所知,宋奎英與顧允琛根本沒有任何交集。一個一直在軍中,一個是顧家風流紈絝的少爺,怎麼看,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

她若有所思,“雖然有些相同,但是也有不同。”她微微垂頭,“那日我檢驗顧允琛的屍體時,發現他除了中毒之外,還有脫陽的跡象,而且,他死之後,那處地方,都還舉着呢。”

他臉色一黑,冷聲說道:“所以你今日,纔想要檢查宋奎英的……”

充滿壓迫的聲音讓她倍感壓力,她硬着頭皮點點頭,十分冠冕堂皇地說道:“我也只是爲了查案,”又怕他生氣,又趕緊說道:“如果這兩起案件是有聯繫的話,大概就可以判斷,兇手也許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夥人。如果能夠破解其中一個案子,那麼就能順利地找出另一個案子的線索。”

他輕輕地扣了扣小案,問道:“那麼,你想從哪個案子先入手?”

她眉頭舒展開來,微微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從顧允琛的案子先入手吧。雖然說他已經快下葬了,但是就算他下葬了之後,我還是能夠找到突破口的。”

他輕輕地靠在小案上,側身半躺下去,“你想從哪個秦淮樓的女人入手?”

“是,王爺英明。”她立刻奉承,勾起脣笑道:“那日顧允琛暴斃之時,可是與那秦淮樓的女人在一起呢。”

“其次,便是回春堂。”他看着她,說道。

“正是。”她與他不謀而合,“既然顧允琛身中慢性毒,那麼應該是長期服用某種事物所導致的。而顧允琛從小身體不好,一直吃鶴靈丹調理身體,那麼,那鶴靈丹,說不定會有問題。”

“小心行事。”他提醒道,“顧家人,怕是會從中阻撓。”

“我會的。”她堅定地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妖精們,大家一起嗨起來!別光看不收藏評論……(*  ̄3)(ε ̄ *)希望大家去收藏我的專欄,給我個面子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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