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

寧無憂輕輕地拿着那張薛濤箋,好整以暇地看着,似乎看得很仔細,好像把每個字都印刻在心裡了一般。

木梓衿斂聲屏氣,沒有出聲打擾他。

良久之後,他才起身,輕輕地笑了笑,聲音平緩無瀾,聽不出任何情緒。又對她說道:“去拿燭火來。”

她轉身走到燈下,將燈臺上的蠟燭點燃,取了下來走回去遞給他。

他已經將信封和那張薛濤箋疊在一起,就着她手中的蠟燭點燃。

火舌慢慢吞噬杏紅色的信紙與奢美的信封。她呆呆地看着,有些不忍。好歹那薛濤箋之上點綴着金粉,信封也是燙金的。而且,就着這寫信人的心意,那也是值得珍惜緬懷一番的。

火舌慢慢地蔓延,她的視線也隨着火苗在紙張上蔓延,隱約看到橘黃色的火光燒過幾個字,有幾分熟悉:“金……相逢……勝卻……間……久長時……朝朝暮暮……”

這些字單獨間隔來開有些陌生,但是念着念着,似乎就覺得有那麼幾分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似的。

等火苗即將將紙張完全吞噬時,他的手驀地收緊,將還未掉落的灰燼一把抓入手心,冷笑一聲。

“王爺?”她驚得臉色微微一變,“你不覺得燙手嗎?”

“既然知道本王會被燙着,還不去打冷水來?”他緊緊地盯着她,好像要在她臉上盯出個洞來。

她立刻放下燭火,轉身就去打水。突然衣袖被拉住,再也走不動一步。她詫異地回頭看着他,他嘆口氣,輕聲說道:“算了,讓紅袖去打吧,你剛回來,先休息。”他伸手指了指軟榻,示意她坐下。

她走了一天,又在烈日底下,原本就有些疲軟困倦,也沒多想,立刻坐了下來。

紅袖很快將水端了進來,他洗了手,擦乾淨水,纔回頭看着她,問道:“去了柳兒家,還去了回春堂?”

“是。”她蹙了蹙眉,“想要破解宋統領的案子,我打算先從顧允琛的死因開始查起。”

“有什麼發現?”他起身。

她搖頭,“我好像,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又好像……又好像覺得,線索千頭萬緒,沒辦法清理。”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蹙了蹙眉,“若是實在想不出,就先暫時放下。”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擊着小案,示意她坐下,她到軟榻前坐下後,他才說道:“明日便是圍獵的日子,不如先去休息,養精蓄銳吧。”

“是。”她深吸一口氣,跳下軟榻便打算回房。卻不想腳剛一沾地,突然覺得雙腿一軟,身體一個趔趄便屈膝跪下去。

膝蓋之上預想的疼痛沒有傳來,腰間反而一緊,被一股力量撈了起來,後背撞上一堵溫軟的牆。接着又是天旋地轉,被人打橫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了軟榻上。

“紅袖,叫賈大夫來懿德堂!”寧無憂對着門外說道,聲音略顯急切。

木梓衿感覺自己腦海之中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是空白又混沌的,直到寧無憂的聲音落入她耳中,她才緩過神來,此時才發現自己躺在了他的軟榻上。

“王爺……”她撐起身想要坐起來,心底覺得躺在他的軟榻上很是不妥。

肩膀被人按住,他無奈地說道:“先別動,你最近查案太辛苦了,讓大夫來看看。”

她勾脣苦笑,擡手微微遮住眼睛。“是我被這楚王府寵壞了。以前在宜水鎮,我很少生病的。”

他似輕輕地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看了看她的臉,那黃粉之下,看不出容顏的臉似乎有些蒼白。他蹙了蹙眉,拿出絲絹輕輕地爲她擦臉,從水壺之中倒出些溫水來,溼了絲絹,將她臉上的黃粉擦乾淨。

原本是一張精緻清卓的臉,一筆一劃丹青國手難以描繪,眉如輕羽,罥煙黛色,雙眸如墨玉,沉靜睿智,那精緻的脣,淡淡的粉色,此時有些泛白,還有些乾裂的脣皮。他忽然想起她有時喜歡咬脣,用那細白的牙齒輕輕地咬掉幹皮。明明是嬌媚動人的神態,楚楚可憐的模樣,偏偏他怎麼一開始那麼討厭呢?

這原本應該讓人欣賞的容貌,連寧浚看了也經不住連聲說“妙”,幾次三番想從他這兒把她要過去。此時卻只能委屈地藏在這黃粉之下,猶如皎皎明月,葳蕤風華,卻被雲霧遮蔽。

他輕輕地用手摸着她的下頜,細細地撫過耳畔的頭髮,單純的重複着這個動作,目光似凝固在她身上一般。

原本她覺得有些難爲情,躺在他牀上十分的不妥,而且十分不合規矩,此時發現自己被他這樣看着摸着,被他摸着摸着便更加難爲情起來。

“王爺……”她微微動了動,說道:“我突然想到了……呃,那個,顧允琛的案子,還是有幾處疑點的。若是從這幾處疑點着手,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新的線索。”

寧無憂起身,將絲絹扔了出去,坐在軟榻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淡淡地問道:“哪些疑點?”

她撐着身體坐直,快速地整理今日所得到的信息,說道:“第一,柳兒所說的,顧允琛在一年以前開始頻繁出入秦淮樓。若是顧允琛能長期服用慢性毒的話,除了每日服用鶴靈丹之外,還可能是在秦淮樓之中吃了什麼東西。”

他點點頭,“秦淮樓的那些女人,都會有些不入流的小法子留住自己的男客,偶爾會在食物或者酒水之中下些藥物助興。”

她張了張嘴,有些瞠目地看着他。原本以爲楚王不近女色,所以不知道這些東西,看來傳言有誤。

似乎是看出了她此時的想法,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說道:“我朝之中,有那麼些官員,在平康坊有幾個紅顏知己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平康坊之中,最有名的,便是秦淮樓。你若是不信,可去問問賢王,說不定,他在秦淮樓之中,還有那麼幾個紅顏知己。”

這個倒是真的。木梓衿似乎聽誰說過,有些前來京城應考的考生,若是來了京城沒地方住,那就回去平康坊。平方康之中的女人才學上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若是來了京城做了官,還沒去過平康坊,還沒到平康坊的秦淮樓之中與紅顏知己等集個社,那便是如鄉巴佬那般的人物。

許多官宦之家的男主人,除了自己的正妻之外,或許會有一兩個小妾出自平康坊的秦淮樓。

“那麼,王爺也懷疑,或許顧允琛是在秦淮樓之中遭到的毒手?”她低聲問道。

“只是懷疑,關鍵還是要查出,顧允琛在秦淮樓中的紅顏知己是誰。”

她眨了眨眼,突然很好奇他在秦淮樓裡有沒有紅顏知己,好奇心膨脹之後,又識趣的打消了詢問的念頭。贊同地點了點頭,“柳兒告訴我,一開始的時候,顧允琛喜歡找一個叫做蕊色的女人。”

“蕊色?”他疑惑地念了念這個名字,“我會讓人查查戶部的卷宗,看看蕊色這個女人到底什麼來歷。另外……”他微微低頭看着她,說道:“不妨去平康坊的秦淮樓看看。”

“我?”她驚詫地瞪大了雙眼,“那是男人去的地方!”

他淡淡一笑,眯了眯眼,“難道讓本王去?”他嫌惡地蹙了蹙眉,似乎是很不喜歡平康坊那個地方。

她的氣勢陡然之間滅了一半,思索着哪天方便了,讓賢王寧浚陪她去。

“第二個我想弄清楚的,便是柳兒如今丈夫的身份。”她輕輕咬了咬脣,說道:“我問過柳兒,可是她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做什麼的。也許是她真的不知道,也許……是她在故意隱瞞。”

“這個也比較簡單,”他說道:“去戶部查一查就知道了。”

其後,她又將在回春堂之內的事與他說了一遍,他凝神沉思,目光落在她身上,伸手端起茶盞,手指無意識地輕輕地摩挲着光潔潤滑的杯沿,“萬子業……他離開回春堂的時間太過蹊蹺,而他除了與回春堂之中的人走得近之外,還和明瑛郡主有幾分關係。”

“我想,明瑛郡主或許只是去回春堂看病抓藥而已。”木梓衿說道。

“若是看病抓藥的話,回春堂會記錄在冊。”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將茶盞放下,“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人去回春堂拿到關於明瑛郡主的記錄。”

“嗯。”她點點頭,恰在此時,紅袖的聲音在從外面傳來,“王爺,賈大夫到了。”

“進來吧。”寧無憂起身走到一旁的軟椅上坐下,隨手拿起案几上的奏書看了看。

賈大夫帶着藥箱恭敬地走了進來,先對寧無憂行了禮之後,再轉身走向軟榻上的木梓衿,目光落在她臉上時微微一驚,可那瞬間閃過的驚色很快就隱了下去,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木梓衿此時已經覺得精神好了許多,既然大夫已經到了,也就順從的讓他把脈。當下便把袖子撩起來放在了脈枕上。

寧無憂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細細地看着那潔白的肌膚,微微眯了眯眼。再想起她剛纔塗了黃粉的臉,蹙了蹙眉。

若是要僞裝,只塗黃臉,是不是容易露餡兒?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堅強如漢子似的木梓衿終於柔弱了一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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