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如父

木梓衿話音一落,衆人皆是駭然惶恐,又茫然怔愕。滿堂寂靜,紛紛看向齊侯。

“原來如此。”顧明朗聲音陰沉下去,“可是,我還是不明白,齊侯爲什麼要殺死鴻兒,甚至殺了自己的二夫人……”

“因爲明瑛郡主想要殺死顧少爺。”木梓衿輕聲說道。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衆人茫然怔了怔,微微思索,還是有人困惑。顧明朗側首,直直地看着她,“爲什麼?”

木梓衿微微抿着脣,脣角的弧度很是壓抑苦澀,“因爲,說到底,明瑛郡主直接給顧允鴻香包,始終有太多的破綻,很容易就會被發現。但是,齊侯所用的佛珠,卻是個更加保險的辦法。”她擡眼,認真地看着齊侯,清晰地一字一頓地問道:“齊侯,其實,你是想保護明瑛郡主,讓她手上不至於染上那麼多的血腥對吧?”

齊侯眉頭狠狠地一跳,似死死地咬着脣,一言不發。

明瑛郡主陡然睜大了雙眼,隨後冷笑,譏諷又冷漠,“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他分明對我就像眼中釘一樣,恨不得我早點去死,又怎麼可能主動幫我?”她雙眸微微泛紅,瞳孔劇烈的顫抖。

“我相信,父女之間的親情,是說什麼都不會改變的。”木梓衿微微咬着脣,深深地看着明瑛郡主,“明瑛郡主,你可知道,齊侯還做了一個更爲驚人的事情。”

“我不管他做了什麼!”明瑛郡主譏笑不已,豁然擡手指着齊侯,“就憑他?他會做那些事情?他如今已經被這京城的繁榮靡靡消磨了鬥志和報復,他已經忘記了過去,忘記了他作爲齊侯的責任和輝煌,更加忘記了我母親還有哥哥!忘記了他們的仇恨!你看他那個樣子!”她搖着頭,“他就是一個屈居在京城,活在這皇室鼻息之下的一個閒人!一個不敢爭奪,不敢爲妻子報仇的懦夫!”

她慢慢走出來,推開她身側的齊侯,冷笑着看着木梓衿,雙眸猙獰又可怖,“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他每天怎麼過的嗎?花天酒地,左擁右抱,只想着讓他的姬妾爲他生兒子!因爲他早就忘了他曾經的兩個兒子爲他而死,更嫌棄我只是一個女人,不能爲他傳宗接代!你們看看他,你們看他那個樣子,哪兒還有作爲齊王的英武和血性方剛?他會殺顧允鴻?他會爲我掩蓋罪行?我不信!”

齊侯乾裂的雙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脣邊泛白,不住的顫抖,呼吸變得急促,鼻息之間,甚至發出模糊又渾濁的呼吸聲。

明瑛郡主冷笑着,身體也不停的發抖,“對!我承認,我和芍藥勾結殺了那些曾經平藩的人,我更是想殺了寧無憂!還有寧家所有的人!我母親和哥哥的血仇,總要報的!我每天生活在這京城之中,我就像是活在我母親與哥哥的血海之中一樣!我每次看見你!”她猛然轉身,擡手指着皇帝,“我都恨不得一劍殺了你!”

“放肆!”太后擡手狠狠一拍椅子扶手,厲聲喝道。

“放肆?我已經放肆很多次了!”明瑛郡主譏諷地看着她,“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就是一個憑着家族和身體爬上龍牀的賤女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放肆!?”

太后氣得瞪大了雙眼,雲鬢步搖與朱釵不住的顫抖搖晃。

“來人,給哀家掌嘴!”太后厲聲低吼。

當下便有太后的近身侍女要下去掌嘴,明瑛郡主不過站在那裡,淡淡地看了一眼,癲狂的眼神便讓那侍女望而卻步。

“太后,案子還沒有審理結束,有什麼恩怨,還是等結束之後私下處理吧。”寧無憂淡淡的開口說道。

太后雙手緊緊捏住,隱忍憤怒,咬牙切齒地說道:“好!既然你不過是階下囚了,哀家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王叔,齊侯他……”皇帝看向寧無憂,如劍般的濃眉緊緊蹙着,“紅線說,齊侯還有更大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寧無憂慢條斯理優雅的起身,理了理下裳,平靜地看着齊侯,輕緩的說道:“齊侯倒是本事大得很,這熊魯,不知是他幾時安插到工部的,專門負責蠟燭與燈籠的製作。熊魯到底是個手藝人,手上有些功夫,作坊的人便信任他。此次先皇祭祀大典,宗廟之上要點的蠟燭,便大部分出於他之手,只是,他憑着自己的手藝,在蠟燭之內動了手腳,以爲神不知鬼不覺。”

“宗廟上的蠟燭?”皇帝大驚,“豈不是今日朕點與衆位王叔點燃的蠟燭。”他憤怒的看着齊侯,“父皇的祭祀大典,朕和王叔每晚都會去宗廟之中唸誦佛經爲父皇祈福,若是蠟燭有問題,那朕和王叔的性命,豈不知堪憂?”

寧無憂淡漠地點點頭,“正是。”他招了招手,命人拿來了一隻蠟燭,點燃,又拿出一枚銀針,放在蠟燭的火焰上,很快,那銀針便完全發黑!

大堂之上瞬間騷動驚慌一片!

“這蠟燭有毒!”

“這蠟燭裡,含有相思子的汁液,中了相思子的毒之後,會呼吸困難,皮膚紫青,脾臟發黑。與窒息而死的症狀十分的相似。若是在宗廟之中,點燃大量含有這種劇毒的蠟燭,人呼吸進入之後,便會肺部快速衰竭,難以呼吸而死。”寧無憂輕聲一笑,“看來,齊侯與明瑛郡主,都十分喜歡用毒,不管是雷公藤還是見血封喉,亦或者是相思子,都是難得一見的劇毒。鐵了心讓置我們與死地。”

衆人的臉色煞那間變得惶恐又憤怒,“在宗廟祈福,文武百官和命婦都會去……”

“齊侯,你這是想讓大成國上上下下,全都死無葬身之地嗎?”寧無憂不冷不淡地看着齊侯,隨手將蠟燭放在案几上。

氣氛壓抑又冷肅,大堂之上,衆人驚恐未定。大堂之外,灼熱的驕陽烤得萬物死氣沉沉,大理寺之內,房屋的映在地上的影子陰沉又詭異,熱風吹過,卻讓人心頭髮寒。

“沒錯……”許久之後,齊侯才緩緩地開口,聲音蒼老又低沉,更是沙啞又顫抖。“我籌謀多年,蟄伏在這京中,與皇室的人虛以委蛇,早就想報仇!”他緩緩地擡頭,滿頭花白的頭髮在白光的照射下尤其刺眼,“可惜我無權無兵,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力於皇室和朝廷抗衡。我只能另闢蹊徑!”

他輕笑幾聲,“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我原本還有更周密的計劃,可是沒想到,我的女兒,卻沉不住氣,比我先動手了。我只能改變計劃,利用先皇的祭祀大典,想用毒將你們一網打盡!這樣纔可以保住齊侯府上上下下,才能保住我女兒的命……”

明瑛郡主滿臉的不可置信,眼眸神色如死灰,震撼又驚痛地看着他。

“你更縝密的計劃,無非就是與雲南王暗中聯手,”寧無憂眉心輕蹙,難得見他清淡的眉宇之間帶着沉重,“若是我料定的沒錯,芍藥口中的京城故人,便是齊侯吧?”

齊侯低聲一笑,“你說的沒錯,雲南王被平定之後,的確是有舊部來找過本侯,可那時平藩剛定,雲南王餘孽被舉過追捕,風口浪尖上,本侯自然是沒有收留她。可是沒想到,她卻找到了我女兒。明瑛自小就想爲她的哥哥報仇,仇恨在她心底積壓了那麼多年,又怎麼會輕易放棄?

她不止一次向我提過報仇一事,可我每次都拒絕她,說如今生活安穩,衣食無憂,何必放不下過往的仇恨?我只能裝作懦弱無能,膽小怕事,只能僞裝自己貪圖安逸富貴,只能將那些痛和恨藏在心裡!”他擡手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胸膛,顫抖的手力道絲毫不弱,沉悶的捶打聲無比刺耳。

木梓衿微微低頭,輕聲說道:“可全京城人都知,你與明瑛郡主關係不合,甚至水深火熱,甚至恨不得殺了她。而明瑛郡主……我想這一切都是假象,自從你知道明瑛郡主開始計劃報仇起,你就越發僞裝得天衣無縫。你親手殺了二夫人,殺了二夫人腹中的孩子,甚至爲了替明瑛郡主掩蓋罪行,殺了顧允鴻。

然後你當着楚王的面,演了一齣戲,做足了恨毒了明瑛郡主的模樣,隨即順水推舟,與她斷絕父女關係,將她趕出齊侯府,甚至上書要將她遠嫁,其實,便是想趁機送她遠走高飛,如此,在你實施報仇計劃時,纔不會連累她,就算最後你的計劃失敗,而明瑛郡主與你斷絕了關係,少了一分危險,並且,她早已遠離京城,就算想要連罪,也鞭長莫及了,是不是?”

她心中掀起巨大的狂瀾,冰涼又激動,她的話平靜又溫和,卻讓齊侯眉頭緊蹙。

最終,齊侯不過看着她微微一笑,脣角的笑紋淺而淡,他深吸一口氣,輕嘆道:“你若是有父親,定是一個好女兒啊……”

木梓衿眼眶一酸,不由得輕咬住自己的脣,她緩緩看向明瑛郡主,卻只見她臉色蒼白,目不轉睛地看着齊侯,眼眸乾澀泛紅。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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