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前夕

晨鐘敲響,悠悠揚揚盪漾過京城濛濛秋霧。喚醒京城之中的千家萬戶。

木梓衿在第二次晨鐘敲響時醒過來,酸澀的雙眼十分的沉重,微微迷了幾次眼,才清醒過來。紗窗外明亮的光線透過雕鏤精美的窗格疏漏進來,木梓衿意識到此時已經大天亮了。

她豁然靜坐而起,抓起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心頭一陣凌亂慌張。

昨晚睡得太晚,整夜輾轉反側,都是因爲寧無憂的一個吻。只要她一閉上眼睛,腦海之中就會浮現那個一觸既離又輕柔的吻,柔軟的觸覺依舊殘留在脣上,閉眼眼之後,更加的旖旎而真實……讓她震撼又驚喜,忐忑又惶恐,雖然身體已經極度疲憊,可精神卻十分的亢奮。她在牀上翻來覆去,左右輾轉,只要一閉上眼,心跳就會加快,臉上便旖旎着嬌媚。

她嘆口氣,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發癢的臉,因爲臉上發燙,便越是瘙癢,癢到心裡,卻不能抓不能撓……

正是昨晚睡得晚了,今天才會晚起。平時這個時候,她都已經陪寧無憂去上朝了。

穿好衣服出門,她快速整理好思緒,拿出手札細細查看,還是決定去一趟國子監。她將手札打開,目光快速掃過,鴆毒、韋少鐸、宮裡人、楊慎、謝長琳……還有一封謝長琳燒燬的書信。那封書信至今還在寧無憂所說的會造紙會裝裱的老師傅那裡,也不知能不能恢復上面的字。

她的手從手札上移過,微微一頓,書信……

“紅線!”

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微微一愣,將手札合上放入袖口之中,擡頭見紅袖慢慢地朝着她走過來,手中還端着東西。

“你醒了啊?”紅袖一雙狹長的眸子輕輕地將她一瞥。

那淡淡的一瞥帶着幾分探究審視似的,讓木梓衿有些不自在。這紅袖是寧無憂的人,她該不會知道……她和寧無憂之間的事情吧?她乾澀勉強的扯起嘴角一笑,“是啊,剛、剛醒的。”

“看你臉色不太好,沒睡好?”紅袖靠近一步,仔細地打量着她的臉,“昨晚做夢了吧?”

做夢?木梓衿臉上豁然發燙,她飛快地轉開臉,不敢迎上紅袖的眼神。她昨晚睡得迷迷糊糊,可卻做了很多夢。夢裡盈盈繞繞,糾糾纏纏的,都是一個人。最令她神魂動魄的,便是夢裡那個無比真實的吻……

她深吸一口氣,故作自然的轉移話題,“你這是?”

“王爺讓我給你送吃的來。”紅袖一手端着雕漆木盤,一手將她往後推搡,“走,先回去吃飯。”

木梓衿只好跟着她往回走,又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她將木盤放好,開始吃早餐。

“這是王爺給你的潤顏霜。”紅袖從袖口中拿出一盒景泰藍描金繪蘭的小小盒子,放在桌上,“你的臉好多了吧?”

“好……好多了。”木梓衿摸了摸自己塗着黃粉的臉,輕輕一嘆。吃了幾口粥,又問:“王爺呢?上朝去了嗎?”

紅袖笑道:“王爺今日會很忙,今日是秋闈,他一大早就去貢院監考了。等科舉的結果出來,還需要殿試,殿試之後,會由皇上和幾個朝中忠臣選出秋闈前三甲。”

“那可真是忙啊。”木梓衿喃喃地輕聲說着,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她如今還不知該如何坦然的面對他,更對那個匆忙的吻迷惘又困惑。還是等心虛平復了之後再說吧。

若是今日是秋闈,那麼謝長琳也不在貢院了,她只好留在王府之中。

秋闈之後,盛大的中秋節便來臨,楚王府上雖然一直喜靜,卻依舊要爲中秋做準備。木梓衿發現庭院之中多了幾株桂花,侍女們紛紛摘了桂花做桂花釀、桂花月餅,清幽的楚王府也變得熱鬧起來。

秋闈考試整整進行了三天。貢院之中,寬闊明亮的正堂之上,每套桌椅被不透光的屏風隔開,參考的人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作答。進入貢院之後的人,這三天之內不得離開,必須等考試結束之後才能出去。就連監考的人也一樣。

最後一日,寧無憂等到吏部的人將所有的答卷收回來帶回吏部,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納蘭賀見狀立即上前來,簡單的交代一番之後,與寧無憂一同離開。

回到楚王府,已是夜深,府上燈火依稀,連綿的幾盞宮燈隨着迂迴的遊廊蜿蜒而去。寧無憂略帶着些許風塵,匆匆忙忙從貢院回來,夜中的秋霧凝成寒露,輕沾衣袂,微涼。

天際一輪微卻的玉盤輕懸,偶爾浮過一抹微雲,月色淡下去,他藉着走廊之上搖曳的燈火,才恍然察覺自己走到了勤居所。這是王府下人所住的地方,木梓衿雖然是他的貼身侍女,卻也照規矩在這裡居住。

有人推開門,“嘎吱”一聲打破此時的寧靜,寧無憂心中一蕩,連忙轉頭聞聲望去。淡淡夜色之中,那雙靜若沉淵的眸微微亮了亮,又見那開門的人端着水盆,一臉惶恐恭敬地看着他的模樣,他立即正色肅然,擡手阻止了那人發出聲音。

那人不過是這王府之中一個普通的侍女,寧無憂對她揮了揮手,那侍女便會意恭敬地退了回去,將門關好。

“王爺,”納蘭賀恭敬地站在寧無憂身後,見寧無憂神色恢復正常,立即上前低聲說了幾句話。寧無憂眉頭一沉,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納蘭賀輕聲道,“昨夜丞相府就傳出消息,丞相夫人在丑時初刻去了……”

“皇上那邊知道了嗎?”寧無憂微微眯了眯眼,壓低了聲音。

“皇上昨晚一收到消息,就去了丞相府。”納蘭賀臉色微微沉凝,“今日一早,也因此而罷了朝,只因貢院之內消息閉塞,所以至今都沒有人來告訴王爺。”

“是嗎?”寧無憂冷冷一笑,“是因爲沒人來通報,還是,故意不讓本王知道?”

納蘭賀臉色微微一僵,只是微微低頭,沉默不語。

寧無憂回頭看了看那扇緊閉的門,向前走了幾步,最終又停下了。他輕嘆一口氣,慢慢的轉身,與納蘭賀一同離開,走出院子之後,又問:“謝瑾瑜呢?也從皇陵回來了嗎?”

“據說……皇上連夜下旨讓他從皇陵回來守孝。”納蘭賀依舊平靜地說道,可平靜的語氣略微發沉。

寧無憂點點頭,“這對於謝家來說,是一個好時機不是嗎?”他徑自往前走,楚王府庭院之內疏影搖曳,月色淡然,素光清淺,映在他一身柔軟綢緞常服之上,淡淡潤澤的光在衣袂間流轉迤邐。“本王從來都不曾忘記,皇帝的母親是丞相的嫡女。皇帝連夜奔赴丞相府弔唁,也是出於對自己外婆的孝道。”

“王爺……”納蘭賀欲言又止,頓了頓又說道,“不然,我讓人去查查丞相夫人的真正死因。”

“不用了。”寧無憂款步往前走,穿過水榭遊廊,徑自回懿德堂,“她到底是如何死的,已經不重要了。”懿德堂之內暖意融融,燭火明亮,一如往昔般乾燥的空氣今夜似乎帶着幾分陰冷。

窗外月色忽然被一抹流雲掩住,庭院之中疏影橫斜陡然間消沒在黑暗之中。寧無憂站在懿德堂門口,看着風起時滿庭搖晃凌亂飄動的宮燈,臉上一片凝肅。風吹得他廣袖翩飛獵獵輕響,清然挺立的身姿清卓而立,矗然不動。

“納蘭賀,京城要變天了,不是嗎?”寧無憂轉身,走到案几旁,端正地坐下。

納蘭賀將門窗關好,滿庭的風雨霎時被遮蔽在外,隔絕於耳,也不再能看見。他走到寧無憂身旁,低聲問道:“王爺有何打算呢?如今就要動手嗎?”

“不。”寧無憂蹙眉,“還有真相沒有解開,我的目的還未達到,此時不能動手。否則,出師無名,更是名不正言不順。”他握緊十指,沉聲道:“這朝堂,是皇兄經營多年的朝堂,大成的江山,是寧式先祖用血肉打拼而來的。不能因爲我的一時義憤就讓它陷入混亂與水深火熱之中。”他慢慢的放開手,依舊從容冷靜,“何況,朝堂的動亂,最終受苦的,是大成的黎民百姓。早在蘇州的時候,本王就有安排,先以靜制動,靜觀其變吧。”

“那,木姑娘……”納蘭賀斟酌試探地開了口……

寧無憂沉默,只微微遲疑了片刻,才說:“我另有安排。”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木臺前,將放在上方的宮燈拿起來,細細地看着。木頭拼接組裝的八角宮燈,燈紗之上繪製雲海仙鶴,雲層流轉之中,有仙人與仙山樓閣若隱若現,飄然意境,悠然高遠。

“你回房休息吧。”寧無憂拿着宮燈轉身往臥房之中走去,對着納蘭賀揮了揮手。

這一夜,原本月色正好的上半夜忽然風雲驟變,被一場暴風雨席捲,一夜雨打風吹,清晨時,見滿地落葉枯枝,似有頹敗之象。王府的管家連忙吩咐人將滿院的狼藉清掃乾淨。

木梓衿在固定的時刻醒過來,穿戴整齊之後,前往寧無憂的懿德堂。

作者有話要說:  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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