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晴聽到之後,先是一怔然後掩飾住尷尬說道:“別人都說我大衆臉,有些相像也不奇怪。”
她和胖子眼神對視下,心裡尋思着,自己的相貌和父親大伯都有些相似,以她大伯的性格是不可能會參加長生會這類的組織活動。
而且阿龍說過他父親進去過長生殿,那此次來這山上的定是他父親了。
老頭憨憨笑道:“這倒也是,人也都是長個鼻子耳朵眼睛,難免會相撞的。”
蘇語晴和胖子趕緊迎合着笑道:“這的確是。”
那老頭幾杯自釀米酒下肚之後,來了興致:“我還記得那個領隊的叫什麼···伯。”
什麼?
蘇語晴聽到之後更是楞了一下,大伯?大伯怎麼會摻和進長生殿的事情裡來?
如果真是的話,大伯也定然是參與了長生殿計劃中了!
而且還是領隊,那麼他就是完全自願加入這樣的活動,按照他的那種性格不可能啊!
“他們自稱是考古隊的,現在回想起來呀,不像。”老頭陷入沉思般癟嘴搖了搖頭。
老頭還在說道時,蘇語晴注意到桌子上的其他人臉色明顯不太對了,陰沉着個臉,似乎在忍耐什麼。其中坐在老頭旁邊的兒子更是相當明顯的多次給他倒酒,催他吃菜,就是意在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多說話。
“說不定就是去竊取文物的!”劉大猴在旁邊挑揀着菜說道。
蘇語晴翻了他一眼,心裡也明白他也是在轉移話題,如果按照這個情況,這家人再多想一會兒,就會覺得他們也不太像是登山客了。
老頭喝到興致上來了,“那也不像。廟裡一沒有文物,二也沒見什麼東西被搬走。”
“寺廟那麼大,您又怎麼可能知道有什麼東西丟了沒。”劉大猴道。
“以前我們村裡人狩獵時可經常在那裡休息過夜,熟的比自己家還清楚。”老頭搖頭擺手道,“那些人上去什麼也沒幹,就直接消失了,你說鬼不鬼嘛。”
他說着說着,似乎想起來什麼,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內屋去,過了幾分鐘之後便出來了,拿了一張照片遞給了他們三個看,“這個是我當年翻他們衣服搜出來唯一的東西。最詭異的事情就在這兒!”
“您就是當年帶路的那個?”胖子驚道。
老頭笑了笑,“那倒不是,只是我們後來上去時,找到的。”
“那當年帶路的那個人呢?”胖子問道。
老頭的臉色微微一震,緊接着一直沒開腔的老太太把碗一放,拉着個臉進內屋去了。
這時招待他們的房主中年男子埋汰道:“阿爹,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完房主又轉而笑着對蘇語晴他們說,“家裡陳年往事,讓各位見笑了。”
誰知,這個老頭並不肯放棄,而是接着說,“當年帶路的那個是我的小兒子。”
“阿爹!你跟客人說這些幹啥嘛!”中年男子一聽立馬吼道。
“我自有我的打算!”老頭急的鬍子一翹一翹。
“別人就是個迷路的登山客!只是住我們家一晚,你還想別人做點啥子!”
“萬一他們是嘞!這二十多年間你看到上去的登山客,有幾個回來的!昨天膽子那麼大的阿牛都被嚇丟魂兒了喃!”
“我看你是老糊塗,被那個赤腳醫生給誑昏了頭了!不說了,吃飯!莫在丟人現眼了!”
兩父子這麼一吵,也讓在場的三個人也有些慌了,這個老頭似乎發覺到了什麼他們的一些端倪。萬一被他知道自己的法師身份了,這裡曾經發生的稀奇古怪的事估計都得往他們頭上套,到時候想走就麻煩了。
正值兩人還在爭吵時,從客廳的側房裡又走出來一個未見過的女人,約莫四十歲左右,朝他們喊道:“阿爹!你逢生人就說道這事,還覺得我們家的痛苦不夠多是吧!”
她話剛說完,側房裡又傳出了一陣苦痛的哀嚎聲,女人白了老頭一眼就回去了。
老頭將筷子一拍,怒氣衝衝的,不肯說話了。
中年男子扭過頭來,強擠出笑容,勸他們三個道,“見笑了,趕緊吃菜。”
接下來的時候坐着的幾個人氣氛極爲尷尬。好不容易等熬完晚飯之後,三人便都回到了主人給安排的客房裡,江川已經昏睡過去了。雖主人極力熱情安排蘇語晴另住一間房,但爲了安全着想,她還是硬着頭皮說要和這三個男人擠擠算了。
他們進房還沒過半個小時,房主的老爹就敲門進來了。
三人都算定這固執的老頭定然要找他們,所以他們進房後也並未多加交流和評論剛纔的情況,而且這土房的隔音質量並不好,也免得說些什麼讓他們聽見去了。
“客人,剛剛家事失態,讓你們見笑了。”老頭這一進來,整個房間顯得更加擁擠了,牆壁上打滿了四個人的黑影。
“沒事,只是不知道老人家家裡有什麼事是我們能幫得上忙的。”蘇語晴語氣難得溫柔。
“其實剛剛也只是我一時救子心切。”老頭掏出剛纔的照片遞了過去,“當年我兒子帶上那隊人上山之後,兩夜未歸,我怕出什麼事便召集了些村民上去寺廟裡找,卻發現我兒子躺在那藏經閣的二樓,丟了魂似的,怎麼喊也喊不醒。好不容易喊醒之後,就一直神神經經活到了現在啊!”
老頭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實話,這幾年活着從扇子山下來的也只有各位了,想必各位有些神通,還希望你們能救救我兒子啊。”
蘇語晴接過照片,藉着燭光一看,臉色立馬變了。
老頭說道:“當年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們上山的是十個人。”
胖子拿過照片看了一眼,臉色也一時變了。
黑白照片有些泛黃,十一個人在藏經閣殿門前合影,十個人頭靠頭聚在一起,而另外一個人卻插着口袋站在一旁。照片空白的下面寫着,長生會第二小隊大明寺合影。一九九零年二月初八。
胖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旁邊那個人就是蘇語晴的大伯,蘇之伯。
“你確定當年上山的是十個人?”劉大猴將照片接過一看,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又立馬舒展了開來。
“這一點不光我可以確定,整個村子裡的人都知道。”老頭說道。
蘇語晴在一旁卻是心事重重,大伯既然也是長生會中的一員,那定然知道自己的父親活着進去過長生殿,既然如此爲何大伯卻也是跟自己說父親已經死了?他們都在隱瞞什麼?
“這照片我也沒敢拿給村裡其他人看。”老頭道,“只是這十個人的相貌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不曉得哪個人纔是多出來的。”
“那你兒子得了什麼病嗎?有去醫院看嗎?”蘇語晴收拾好心情,轉移話題道。
老頭搖了搖頭,“醫院也查不出個原由來,後來村裡面來了一個赤腳醫生,給我兒子看了,說他這是中了咒。不是一般市井大仙能解的啊。”
“他說那些市井大仙對這類咒術幫不了什麼忙,只有真正的法師能想到辦法救得了我的兒子。聽說那些人天生就會使法術,可平常又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這可叫我如何找。”
“也難怪你逢生人就要說起這事了。”劉大猴同情的說道。
“唉,你們一定要諒解我這個老頭子愛子心切的心情啊。”老頭淚眼婆娑道。
蘇語晴被這麼一說,心一軟就要說話,卻被劉大猴搶了先。
“大爺先莫急,我雖然不是你所說的那種人,但對這些巫術咒法還是有些瞭解,要不我先幫您兒子看看先?”劉大猴說完朝蘇語晴和胖子使了個眼色。
“唉,我已經找個好幾個懂這方面的先生了,但都沒辦法啊。”老頭嘆氣道,“如今只有找到真正的法師才能行啊。”
“今天受你們食宿恩惠,也沒什麼能回報的。不如就讓我去試試,要是有辦法是最好了,沒辦法倒也沒損失什麼。”劉大猴平日臉皺皺巴巴,看起來猥瑣,卻沒想到說起話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不虧薑還是老的辣。
老頭被他這麼一說,想了片刻,便道:“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就是怕家裡到時候希望又落空了。”
於是在老頭帶着他們穿過大堂進了左側的房間裡去。
這間房間空間也並不是很大,一扇門一扇窗,窗戶朝外,上頭還貼着褪色的窗紙。房間內一牀一桌,牀緊挨牆壁,桌子是農村小學裡的那種小課桌,上面點着一根紅色的蠟燭。之前到大堂裡喊罵的中年婦女則坐在牀邊在給躺在牀上的一個男人喂着飯。
老頭走向前去跟她低聲說了兩句話之後,就見她含淚點了點頭,出去了。
老頭說那個女人是他小兒子的老婆,脾氣雖然衝了點,但自丈夫出了這事之後,竟也這樣不離不棄照顧了他二十多年,所以家裡人也對她沒什麼脾氣。
聽罷,劉大猴也不多說什麼客套話,直接走到那木牀旁邊,看着上面躺着就穿一條褲衩瘦如干柴的男人,全身不停的抖動着。由於常年不怎麼出門,這個男人的皮膚慘白,雙眼又翻白,嘴巴里絮絮叨叨的說着聽不清楚的話,模樣看起來極爲駭人。
劉大猴走向前,手掌一運氣,貼在了他的腦門上,雙眼一閉,陷入了深思。
但還未出半分鐘,就見劉大猴睜開眼睛說道:“情況不妙。”
劉大猴剛說罷,那老頭立馬噗通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仙一定要幫忙救救我兒子啊!”
蘇語晴趕忙將老頭扶起來,問道:“是怎麼回事?”
“是湖南幫的人乾的。”
“什麼?!”胖子一旁驚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