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仲、江川、張一白從白沙島上掉了下去,下面是萬丈深淵。
胖子和蘇語晴見到這個情形,整個人都癱坐了下來。
“死了···都死了···”蘇語晴失神地看着前面的懸崖,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胖子很快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他爬到島的邊緣往下看,湖水依舊在往下降。
周圍是青黑的岩石,讓人看得發寒。
“晴晴。”胖子突然發現了什麼,趕忙喊道她,“快過來看看。”
蘇語晴淚眼模糊地看見胖子神采飛揚,便朝他那邊爬了過去,往下一看,只覺得腦袋一陣發暈。
“他們肯定活不了了。”蘇語晴的語氣十分低落。
“不。”胖子看了她一眼,“他們還活着。”
蘇語晴眼神中立刻恢復了些光彩,“你怎麼知道。”
“張一白如此精打細算的人,怎麼可能賭氣似的將伯父和老弟推下去。”胖子看了看蘇語晴,又看了看下面的深崖。
“你的意思是。”蘇語晴擦了擦眼淚。
“長生殿的大門就在下面。”胖子說道。
蘇語晴探頭往下看了看,湖水依舊不緊不慢地在往下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必須要趁着湖水見底之前跳下。”
胖子點了點頭,“晴晴,你可要想清楚了。萬一,我們猜錯了。可就沒有餘地反悔了。”
蘇語晴十分堅定地點了點頭,“我好不容易找到我爸,這次我絕對不會讓他跑了!”
胖子嘿嘿笑了兩聲,“好不容易見到岳父,就算死了也值。”
蘇語晴轉涕爲笑,白了胖子一眼,“亂說什麼話!”
胖子目不轉睛地盯着蘇語晴,傻笑了兩聲,“我先跳。”
蘇語晴制止了他,拉起了他的手,“一起。”
胖子見狀,心中小鹿亂撞,腦袋一陣發暈,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對準蘇語晴的臉便狠狠親了一口。
蘇語晴被這一親,愣了一下,剛想發作,就看見胖子嬉皮笑臉地衝她笑了下,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胖子拉着跳了下去。蘇語晴心中毫無防備,被嚇得一陣亂叫。
胖子緊緊地將她攬在懷裡,身體筆直地刺入水面。
“屏住呼吸。”胖子在蘇語晴耳邊溫柔地說道。
“撲通。”
他們兩紮入了水裡,水並未像想象中的那麼冰涼。等他們的慣性消失,身體開始往上浮的時候,胖子睜開眼睛掃視了下水底的情形。
水下有一扇被淹沒的門。門的材質不可辨,大小亦不可估。
胖子懸浮在門前,頓時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這道門,一眼看去,竟然看不到邊際。
胖子抱着蘇語晴從水面浮了出去。蘇語晴睜開眼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她貪婪地呼吸了幾口空氣,看了看胖子,又擡頭看看白沙島,慶幸地笑了笑。
“看來我們的想法是正確的!”胖子有些興奮,“大門就在我們腳下。”
“真的嗎?”蘇語晴也頗爲意外地看着胖子,“你看到我爸和江川了沒?”
胖子搖了搖頭,“等水完全退下時,我們再找。”
蘇語晴點頭應允。
然而就這在這個時候,離他們不遠處的水面突然泛起了一連串的氣泡。他們兩剛想一探究竟時,湖面突然炸開了。
張一白從湖面冒出了頭,緊接着江川也從湖面下探出了腦袋。
“江川!”蘇語晴見狀急忙喊道。
可江川還未來得及回話,張一白便拖着他遊開了。
這時蘇之仲也從水下冒出了頭,一眼便看到了胖子和蘇語晴,他惱怒道:“你們怎麼這麼糊塗!胖子!我不是囑咐過你,要照顧好晴晴的嗎!”
“是我們自己要來的!”蘇語晴很想和她爸好好說上一句話,但不知爲何,話到了嘴邊卻變了味。
“真是糊塗!”蘇之仲也顧不上多加責怪,便將頭轉向了張一白,“你執意要如此嗎?”
張一白笑道:“你又何須多問。我今日必定要打開長生殿大門,完成我多年的夙願!”
“你又並非不知道長生殿一旦打開,將會給世界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那又如何。”張一白笑道,“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無關?”蘇之仲冷笑了一聲,“整個世界與你無關?”
張一白癲狂似地大笑了兩聲,“這個世界與你又有什麼關係?想唾棄你便唾棄你,想蹂躪你便蹂躪你,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你倒說得如此輕鬆。”蘇之仲冷笑了一聲,“你又無妻兒,怎麼會知曉世界與你的關係。”
“哈哈,你又怎會知道我無妻兒?”張一白大笑了一聲,“我本名姜漢波,在三十四年前的諒山戰役中,親眼目睹了我阿爹的死之後,我改名爲張一白。這一生,我經歷過家破人亡,背叛利用,最後連僅有的女兒也被人送走,可好不容易以乾女兒的名義將她時,她卻又要離我而去。”
江川在旁邊聽到,立刻明白過來:“你是指···楊紫璃!”
“沒錯。如果不是你,她又怎麼會萌生出背叛我的念頭!”張一白惡狠狠地看着他,語氣極爲低沉且平靜,“若不是留你有用,我早將你碎屍萬段了。”
“你爲什麼要殺她!”江川突然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來。
“我沒有殺她。”張一白十分冷靜地回答,“我的女兒由不得他人分享!”
“深海囚籠!”江川瞪大着眼睛回想起他以前的話,“那是在哪!”
“哈哈,如果你能活着離開長生殿,我倒很樂意告訴你,關着她的海底囚籠在哪裡。”
“我一定會活下去的!”江川惡狠狠地說道。
“你不會活下去的!”張一白冷笑了一聲,“長生殿會打開,沒人能活下去。”
“你是個瘋子。”蘇之仲不能理解地看着張一白,“你早就是個瘋子了!”
張一白癲狂一笑,“這個世界早就將我逼瘋,我又何必替這個世界着想!”
湖水繼續往下降,長生殿的大門漸漸裸露了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盯住了這扇大門。
胖子這會兒看真切了,長生殿大門竟然用玉石雕刻而成,玉石通亮剔透,若隱若現可見裡面青絲遊動。
張一白陰着臉看着水位持續下降,“你再阻攔我也沒有用。因爲這裡,有人比我更想進入長生殿裡。”
蘇之仲立刻看着江川,搖着頭道:“千萬不要。”
“可是我爸在裡面,我一定要帶他回家。”江川的態度也極爲堅定。
“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江川。”蘇之仲想要說出一些實情,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你們不願意說,我只有自己去裡面尋找真相。”
“哈哈,你要是不願意說,我可以推斷幾分。”張一白在旁邊冷冷說道,他還不等蘇之仲表態,便推測道:“你爸在長生殿裡,不外乎就一個情況——你爸死了。”
“什麼。”江川覺得腦袋似乎被人敲了一錘,嗡嗡作響,他看着蘇之仲,眼神變得呆滯,“是這樣嗎?”
蘇之仲點了點頭,“但是他不會真的死。”
江川冷笑了一聲,“死還分真的死和假的死嗎?”
蘇之仲面露憂色,“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你講起。”
“那我自己去長生殿內看看不就知道了?”
蘇之仲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當年我們進入長生殿內,找到了傳聞已久的長生不死術,爲了保證以後的研究,我們取走了一劑生命之泉的泉水以備實驗。十年後,當我們一切就緒,尋覓實驗對象時,你的死爲我們提供了一個完美的實驗體。雖然我一直否認長生不死術的存在,但不可否認的事實卻是,你就是通過長生不死術復活的最好典例啊。”
“哈哈,這樣說來,我徹頭徹尾就是一個實驗品!”江川癲狂地笑了起來,“那這二十幾年來,我到底算做是什麼活着!”
蘇之仲看着江川,十分嚴肅地說道:“不,並不是這樣,你並不是實驗品。你是汪術霖唯一的兒子啊!”
江川冷靜了下來,有些倦意地看着他,冷笑一聲,“這與我爸在長生殿裡有什麼聯繫?”
蘇之仲猶豫了片刻,好幾次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說道:“你的成功復活,使你爸陷入了一種瘋狂狀態,他想尋求一種完美的長生不死術,於是他多次進出長生殿取泉水作爲藥引,終於有一次,他錯過了出殿的最佳時機,被永遠地關在了長生殿內。”
“那你們也未曾想過要去救他?”江川冷笑了一聲。
“你也知道只有你才能開啓長生殿大門。可隨着你的年齡增長,我們只想讓你平平安安過着普通人的生活。便將營救你爸的計劃擱置了。”
江川一時無言以對。
而張一白在旁邊陰聲笑道:“這般曲折的故事真是動人。”說完,他狠狠將江川抓到了身邊。
這時,其他人才發現水已經完全退下,他們已經踩到湖底的青玉磚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