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讓你們殺個女人都殺不了,還敢稱什麼天下第一殺手聯盟組織?”憤怒的聲音穿透整個空曠的花廳,直透入端坐在客座的沉鬱男人的耳膜,那人皺了皺眉頭,看向主座的劉御丞的目光不怒亦含威
劉御丞的聲音漸小了些,但他仍是氣忿不平,連續幾次派殺手去殺慕含煙,但是卻沒有絲毫進展,今晚本想趁着衆人過節不備之時來個突襲,沒想到卻落了個全軍覆沒,這叫他如何不氣,眼見着雲灝桀的調查日益逼近,若不將慕含煙殺死,當年的一切勢必會因長公主的出現而再度被翻出來,那時他將如何在京城立足?
“鐵盟主,當接下這個案子曾跟我保證,最遲在中秋之夜會將慕含煙斬殺於劍下,現在時已近子時,你又如何解釋這一切的失誤?”劉御丞挑高眉,厲目中精光湛湛。
“現在不是還沒過子時麼?那麼劉大人又何必心急,我們且看下一批殺手的回報,不過在下有件事實在很好奇,慕含煙一介平民之女,何以勞煩大人不惜血本要對付她?”沉鬱男人淡聲問道,狹長的眼睛中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算計。
劉御丞冷哼數聲,“老夫想要殺的人還會有什麼理由,自是她擋了小女在雲家的路,鐵盟主,我們只以金錢論交易,你何時也學會關心這些事了?”劉御丞眼神防備的看着他,對於眼前這個亦正亦邪的男人,他並沒有多少把握可以駕馭得了,但是如今除此組織,再無人敢跟皇的暗衛作對,所以他不得不放下身份親自去求他。
鐵盟主暗笑了聲,揚睫看向.劉御丞,嘴角帶着一絲飄渺的笑意,“在下只是好奇,並無別的意思,說來也怪,我的手下來報,慕含煙在明鏡湖畔受襲被一名雪衣公子救起,據可靠消息來源,那是太子的私人畫舫,一個平民之女跟當今太子殿下沾關係,這莫不是劉大人急欲除她而後快的原因?”
劉御丞的臉色變了變,他自是知.道這一切的細枝末節,可是面對鐵盟主若有若無的試探,他還是滿心不悅的道:“鐵盟主到底想要說什麼?”
鐵盟主此時卻轉開了目光,將.視線停駐在大堂正中那副綠林神虎圖,說着漫無邊際的話,“在下還記得劉大人一生視這副綠林神虎圖爲寶,早也貢晚也貢,可是在下很想知道,劉大人是想要讓它們保佑你得到什麼?是那赫赫之尊的丞相之位,還是劉家世代繁榮昌盛?”
劉御丞順着他的目光望向那副畫,當年因這一副.畫,他發奮圖強,想要以自己的能力進入朝廷爲國效力,但世事總是讓人不如意,他科考及第,卻因奸人陷害而入獄,在獄中幸得有老鄉照應才未冤死,出了牢獄之後,他發誓要努力進取等他日得到功名便將陷害他的人全部趕盡殺絕,而這一天終於讓他等到了,在他親手殺了陷害自己的那人後,他才發現,利用他報仇之心的便是他所謂的老鄉。
待他親手殺死陷害他的朝廷命官後,那人便以此.相脅,讓他做出更多迫不得已的事,直到偷走了皇的長公主,他將長公主交給那人後,他便日夜派人追殺,務必要將那人與長公主殺死,可是沒想到那人易容之術高超,最後竟被他逃了。
而這些年來,他每時每刻不在擔心着明天那人.會不會就此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奪走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所以他發誓,不管慕含煙是不是真的長公主,他都要將她殺死,因爲她身後所埋藏的秘密足以誅他九族。
“功名利祿誰人.不好,鐵盟主甘願殺人如麻不也正是追求世界的金錢嗎?”劉御丞微微譏諷的道,若不是慕含煙身邊都是頂尖的好手保護,他又何必去請專業殺手去殺她。
“好好好,劉大人說得真好,在下也不過是誰口問問,功名利祿固然重要,但若沒了身家性命,這些也不過流水煙雲,劉大人,在下奉勸你一句,該拿則拿,該放則放。”鐵盟主眼中忽閃,好意的道。
劉御丞但笑不語,無人能明白他這些這麼辛苦的往爬是爲了什麼,但只要他自己懂得就行,只有手握天下大權,纔沒人敢再來招惹他,更加沒人敢嫁禍於他,所以,若要讓別人不敢欺負自己,只有變強,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好自己及家人。
話說雲灝桀拿下那名領頭黑衣人後,便帶着慕含煙回了府,景公子剛纔在保護慕含煙時,被人刺中了手臂,此時鮮血如珠般顆顆向下掉,他難得的皺起好看的眉頭,憤憤的踢了一腳地的屍體,“該死,連我都敢砍。”
雲灝桀正好路過他身旁,雖然還是不待見他,但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他不能再漠視不理,只得口氣很衝的道:“景公子,多謝你救了內子,我看你傷勢不輕,進來我叫人替你包紮一下。”
景公子連忙擺手,“不必了,這點小傷死不了人,既然含煙沒事,那我也回去了。”說完大步流星的嚮明鏡湖方向行去,雲灝桀在他身後看着他御風的背影,眉宇間的陰鬱越來越重,回頭看向慕含煙,她早已昏睡過去,他長嘆一聲,將她抱得緊了些才大步向府內走去。
將慕含煙安置好,雲灝桀吩咐無塵親自在院外守着,不許任何沒經他的命令擅入主屋,然後向房走去,進了房,他走到一座玉石雕刻的佛像前,用手擰了擰佛手,身後有道石門應聲而開。
雲灝桀快步走進去,石門立刻又合,暗道裡有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將整個暗道照得通天亮,雲灝桀輕車熟路的向前走着,轉了好幾個彎又直走了一會兒,前方纔豁然開朗起來。
這是一個別樣的世界,裡面隨處可見的是各式各樣殘酷的刑具,往日寂靜無聲的地方,今日卻被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淒厲的喊叫聲給破壞了,雲灝桀看着他手臂碗口大的刑具,眼底閃過一抹殘忍的笑意。
“我現在給你機會,你若從實招出誰指派你來的,我就饒你不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雲灝桀冷笑的看着那人蓬頭垢面的模樣,透過他滿臉披散的髮絲,他似乎瞧見了那人怨恨又似忿怒的眼神。
“我呸,雲灝桀,你有種就殺了我,我是不會招的。”熟悉的聲音中夾雜着怨恨,那人如狼的視線盯着雲灝桀,彷彿要將他生生拆吃入腹。
雲灝桀輕笑了一下,似乎聽出那人的聲音,便向立在身後的鐵甲侍衛招招手,“去,打一盆水來把他從頭到腳的好好洗乾淨,我就要看看誰有那種豹子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我的人?”
鐵甲侍衛領命而去,雲灝桀側身閒適的坐在一旁的軟椅,端起一旁侍衛剛端來的熱茶,拿着杯蓋輕輕的淌着浮在面的茶葉,茶香頓時四溢,將空氣中的血腥之氣驅散了不少。
雲灝桀始終沒有喝一口茶,在淌到第三遍時,那名鐵甲侍衛已經端着一盆水回來請示雲灝桀,雲灝桀揮揮手,那人便將一盆沁涼的冰水潑向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被冰水凍得全身直顫,抽氣聲止也止不住,他很想伸手拔開臉的頭髮,可是手被制住不能動,他只得將滿心的屈辱與憤恨都藉由眼神射向一旁優哉悠哉的玩着茶杯的雲灝桀,咒道:“雲灝桀,你不得好死,你qn家都不得好死。”
雲灝桀把玩着茶杯的手一頓,他站起來,走近幾步,衝那黑衣人冷笑道:“從我進入暗衛組織開始,我就沒想過我會好死,而你,沈無風,我是如此信任你,讓你去調查有着長公主的下落,而你回報給我的是什麼,欺騙以及背叛,你還有臉在這裡大呼小叫?”
沈無風驚訝極了,自己易容得相當好,爲什麼會被雲灝桀看出來,此時見雲灝桀陰狠的瞪着自己,他心下一陣慌亂,失聲道:“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說完又彷彿意識到自己犯了個極愚蠢的錯誤,他咬緊牙關不再說話。
雲灝桀在他身邊悠閒的踱着步,雙手揹負在後,他似是在回想,又似是在思考,等了半晌他才道:“沈無風,你可知道是你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在你看到我時下意的叫出雲灝桀時,在你使用左手劍法想要欲蓋彌彰時,在你刺殺那名老嬤嬤時,我們便猜出了你的背叛,只是我卻不知道你投靠了天地盟,沈無風,我可曾有虧待過你,讓你如此恨我?”
沈無風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容易便被人識穿身份,他愣了半晌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淒厲的道:“雲灝桀,你不曾虧待我?哼,從進入宮中被選拔當暗衛時,我就發誓又做出一番成績,可你,每次都將有大功勞的事交給無塵做,而我永遠都是跑腿的,這樣的窩囊氣我受夠了,我不想再受了不行嗎?還是鐵盟主惠眼識英雄,他將我提拔成天地盟副壇壇主,讓我從此可以享盡人間富貴,我爲什麼不能背叛你,啊,我爲什麼不能背叛你,你以爲你是誰,給了別人一點小恩惠就要別人感恩戴德?”沈無風越說越偏激,最後恨不得衝出囚籠去將雲灝桀撕成碎片。
雲灝桀憐憫的看着他,看他掙扎着鐵鏈發出哐當響,看他形容瘋狂的瞪着自己,他搖了搖頭,“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未想要打壓任何人想要進取的勢頭,無風,你學武時間短,本就不符合收留在暗衛中,但我心念你一心報效朝廷,便破例讓你進入暗衛,學習偵查情報,你頭腦靈活,在情報處遲早也會混出頭,可爲什麼你要選擇走向偏路?查尋長公主你真認爲是跑腿的活?長公主的生死關乎着整個朝局,誰能找到線索,誰便能在長公主回宮之時得到封賞,而你,太急功進利了,我萬萬沒料到你會是在背後捅我一刀的人,無風,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沈無風的情緒並沒有因雲灝桀的幾句話而冷靜下來,他惡狠狠的瞪着雲灝桀,啐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鬼話,我告訴你,你能瞞騙天下人,可獨獨騙不了我,我親耳聽見你對無塵說你派我去鳳仙鎮找尋那個老嬤嬤只是誘敵之計,雲灝桀,你親口說的話也能忘了麼?”
雲灝桀定定的瞧着他,卻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他現在即使說清楚自己當初的用意,結果也不會改變,沈無風已經帶着天地盟的人來絞殺慕含煙了,而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他們劫殺慕含煙的目的是否如他所猜測的那樣?
這幾日,他已收集到許多慕含煙與長公主身世相似之處的證據,而慕含煙連日來遭遇的刺殺也一定跟這事脫不了干係,雲府中人沒有誰有那個膽子與銀子去買通殺手,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慕含煙即是長公主,長公主即是慕含煙,所以纔有這麼多人想要殺她。
“沈無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能將長公主的下落及你們爲什麼刺殺慕含煙的理由告訴我,我就饒你不死。”雲灝桀嚴肅的望着沈無風,希望他顧念幾年的情誼,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
沈無風看着雲灝桀只是瘋狂的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旁邊的鐵甲侍衛見他對雲灝桀如此無禮,便厲聲喝道:“大膽沈無風,還不快從實招來。”
雲灝桀伸手製止,那鐵甲侍衛看見他的手勢向後退了一步,靜靜的立在一旁不再說話。
雲灝桀看向沈無風,涼聲道:“三年前,你不顧暗衛的組織規矩,私自在外成家立室,兩年前,你的妻子爲你生了一個白胖小子,你若是想讓他們好好的活着,那麼就如實招來,我可以放過他們。”本不想威脅的,但是沈無風此人固執詭變,沒有一定份量的人是無法將他制服的。
沈無風大笑的聲音嘎然而止,他惡狠狠的瞪着雲灝桀,聲音憤怒又夾雜着一絲顫抖,“雲灝桀,你若敢動她們,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雲灝桀知道自己抓住他的命門了,他輕笑了一下,笑中有着淡淡的陰狠,“你若不信可以試試,明日我便將他們帶在到你面前,我會讓你看清楚背叛組織的後果。”話音落時,雲灝桀一拳擊在石几,那塊好的雲母石石几應聲而裂,碎片紛飛,嚇得四周的鐵甲侍衛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一時間室內只餘下碎石掉落地面的撞擊聲。
沈無風驚恐的看着雲灝桀,他一直都相信他是一個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對於組織的這一條鐵律,他也是非常清楚的,可是當時他與秦楓真心相愛,所以才瞞着組織結下姻緣,可沒想到事到今日卻是他害了她們。
雲灝桀冷冷的看着他,也不再說話催促,只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時間靜靜淌過,空中碎石已盡數落在地面,就被連被驚起的塵埃都悄悄的落回地面,鐵甲侍衛也被這靜默的氣氛給駭得連呼吸聲都斂住。
沈無風什麼話都沒說,同樣冷冷的看着雲灝桀,突然問道:“現在幾更了?”
雲灝桀久久等來的卻是他這樣的問話,頓時有種被戲弄的感覺,他剛想喝斥他,但隨即想起什麼吩咐鐵甲侍衛出去看看幾更了,一會兒那鐵甲侍衛匆匆而回,輕聲道:“回稟主,已經三更天了。”
雲灝桀將目光放在沈無風身,不知道他玩什麼花樣,可當沈無風聽到三更時,滿臉悽楚的神色被死氣所籠罩,他喃喃自語道:“楓兒,是我對不起你,若有來生,我們再來相聚。”說完就要咬舌自盡。
雲灝桀早就在注意他的動作,瞧他有尋死之心,快步閃到他身前,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厲聲道:“沈無風,你沒交待清楚就想死沒那麼容易,快說,你們刺殺慕含煙的目的何在?”
沈無風看着雲灝桀時眼中有淚光閃過,似是後悔又似憐憫,他張了張嘴,聲音輕不可聞,但云灝桀還是聽到了,他全身一震,轉身向暗道狂奔而去,而在他身後的沈無風,瞧着他慌亂的腳步,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全身就開始痙攣,他被銬住的手向前伸着,似是要抓住什麼,可是眼前卻越來越飄渺,他眼前出現的是一襲白衣的美少婦手抱了個穿着虎娃娃衣服的小男孩……
寧琳兒用過晚飯後就一直睡不着,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她心神不寧的坐起來,走到窗前望着天邊的明月,此時月已偏西,灑了滿地的銀輝,寧琳兒突然心生惆悵。
去年中秋,她與家人和和樂樂的坐在天香小樓裡賞月,她還記得那時她的兩個弟弟調皮的玩着行詩令,每人念一句詩,然後另一人將詩末尾的字用在下一句的第一字,她是女兒,所以不好跟着弟弟們一起胡鬧,但光是看着他們玩她就覺得快樂。
可是現在,她雖是京城中最富有人家的姨娘,吃穿用度都不愁,可是她不快樂,她愛的人的心在另一個與她神似的人身,今夜她親自下廚做了一桌佳餚,但是他卻沒有來,她讓歌兒去請,可是歌兒每次回來都愁眉苦臉的對她說二少一直將自己關在房,她知道他又在思念慕含煙了,那一刻她的心很絕望很絕望,二少一直未曾喜歡過她,可是她的整顆心已經完完整整的放在他身了。
回憶被窗外的黑影給驚散,寧琳兒下意識的躲向一旁,然後偷偷的向外看去,是二少!這麼晚了他要去哪裡?寧琳兒瞧他魂不守舍的模樣,擔心的跟了出去?嘟嘟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