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召開了三年一度的祭祀議會。這次祭會並不是選舉聖子和聖女,而是經過老前輩的提議,決定組建一支隊伍,到南嶺深山中進行磨鍊,爲期一年。
過了三年多,那些成爲修士的人早已經把前人的秘術、道法參悟到了一定程度,而今需要的是在實戰了提升自我。因爲沒有實戰的話,他們很難在修行之路上更進一步。南嶺深山危險重重,那裡遠離深淵,別說是妖獸,甚至連妖王都可能出現。從這三年來不斷有妖獸遷徙而來的現象就可以看出,如今的北嶺再也不是荒山,而是充滿危險和挑戰的地方。
名額只有三百,其他人都要留在這裡,防止深淵暴動,和保護岑嶺。很多人踊躍報名,只是短短一天,就把去修煉的人確定了下來。
三天後,這三百人塔上了征途。全族人都來送別,有些人已經淚流滿面。一年後他們是否能回來還是一個謎,然而沒有人退卻,遠處起起伏伏的大山淹沒了他們的背影……
有過幾日,岑小夜也決定動身了,去閉關渡劫。在閉關前,他還有弄明白一些事情,於是去到了岑園陵墓。
“岑帝的手段不是我們能夠想到的,在古籍中就有記載,他曾經做過一些世人不敢做的事情,就是欲讓死去的人復生。雖然最後失敗了,但在這方面,他還是有了很大的造詣,或許在死後留下兩個自己,是爲了保護後人的一種手段吧。”老鐵匠望着岑帝的墓碑說道。
這塊墓碑有兩丈高,上面有一個“帝”字。這是岑帝的墓碑,即使他死了五千年,墓中仍有一絲威壓發出來。在這附近沒有任何能力能與這股能力相比,即便他已經死了。
“會不會是身外化身?”站在老鐵匠後面的岑小夜問道。
在妖界的時候,岑小夜就遇見過能用身外化身的蛇王。這是一種神奇的妖術,使用後可以分出不同的自己,且力量也不會寫相差得很大。想來岑帝如此強大,要修煉這種秘術也不是不可能。
“身外化身分化出來的個體不可能存在那麼久,即便是岑帝也不行。”老鐵匠的回答徹底斷了岑小夜的幻想。
“早在進入荒嶺之前,岑帝就佈置好了一切。”老鐵匠說。
岑小夜沒有再追問,岑帝生前到底做了什麼,佈置了什麼,不是他能想到的。而且老鐵匠的回答也讓他頗爲震驚,岑帝竟然想讓死去的人復活,難道真的可以嗎?
“孩子,這個世界上我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幾乎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岑帝雖然失敗了,但據說他還是找到了方向,只是亂世來臨,他輝煌的一生在那時候落幕了。”老鐵匠沒有看岑小夜,卻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想讓什麼人復活?”
“他的家人。”
岑小夜沉默,心中卻涌起滔天巨浪。岑帝竟然也曾經送去過家人,這種痛苦他深有體會。
過來一會兒,他才問道:“他真的失敗了嗎?”
岑小夜不相信岑帝失敗了,可現實擺在這裡,他不得不信。他很很奇怪自己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難道自己也想走岑帝的路,讓孃親復活?似乎真的可以,前提是自己變得強大,比岑帝還要強。
老鐵匠只是點點頭,沒有應答。但他知道岑小夜在想什麼,心裡難得有一絲波動。
“你就在這裡渡劫吧,這些墓可以庇護你。”過了一會兒,老鐵匠說道。
他也知道自古以來渡劫都是大事,岑小夜如此有潛力,若能渡過,今後定是岑家領軍人物。他不希望岑小夜失敗,多以讓他留下來。
“不了,我想自己一個人去面對。”
老鐵匠沒想到,岑小夜很直接就拒絕了。岑小夜不傻,很清楚在這裡的話他會更加順利,但他不想一直都是這樣在別人的幫助下成長。自己決定的路,一定要自己走完。
岑小夜與老鐵匠告別,這是老鐵匠卻止住了他。
“還有何事?”岑小夜回頭,之間老鐵匠依舊背對着他。瘦弱的背影被夕陽拉出長長的影子,讓他情不自禁想起了爺爺。
“孩子,岑帝也曾和你一樣,對族人恨之入骨。”老鐵匠道,如今也只有他知曉岑帝的事了。
岑小夜如遭受了晴空霹靂,這個五千年前帶領岑家走上輝煌的家主,怎麼可能敵對過家族?
“岑帝的父親爲了他母親背叛岑家,因此一直被追殺。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親眼看着他的父母被族人殺死,他被帶回了岑家。後來他逃出了家族,數百年後成帝歸來。”老鐵匠說道。
“他爲什麼沒有報仇?”
“據說他成帝的時候見到了他的父母,他父母並沒有怪罪家族,甚至還覺得虧欠家族的,讓岑帝放下仇恨,回去幫助岑家解決爲難。那時候岑家被幾個家族圍攻,岑帝回去後不僅僅解救了岑家,還帶着家族成爲了中域霸主。”
“所有他真的放下了仇恨……”岑小夜嘀嘀說道。
真是奇怪,岑帝是孤兒,自己也是孤兒。岑帝是家人叫他不要記恨家族,自己的母親也叫自己不要仇恨家族。後來岑帝果真放下了仇恨,那自己呢?
從龍城回來後,岑小夜就覺得自己不再有什麼追求,於是昏昏碌碌度過了三年。而在那一刻,他忽然釋懷了,接受了自己的使命。
自己要變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的家族,庇護他們不受傷害。太陽漸漸被羣山掩蓋,夜幕將這片土地遮住了一層恐怖的面紗,遠處野獸嘶吼,妖獸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