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兵器是有靈之物,八十年前被老鐵匠爺爺埋下後開始沉寂,八十年後重見天日,自動爆發出了那股沖天戰意,這就是召喚,靈魂的召喚。”岑小夜看着岑家人手中拎着的兵器,對身後的女孩說道。
女孩在他身後蹦蹦跳跳,“呃,這就是召喚呀,對了,那爲什麼被你們稱作第一重器的銀鏈會選擇我?”
“你天賦好吧。”岑小夜道。
女孩聽見岑小夜這麼說,兩眼打轉,很是高興,“那我以後就可以跟你一樣厲害啦。”
“嗯,你天賦不好就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會飛行了。”岑小夜點頭,轉身往聖山方向走去,“我去深淵看看,你留在這裡輔助謝東運氣,讓他爭取在兩天內成爲修士。”
女孩委屈的站在原地,朝他吐了吐舌頭,很不樂意的回頭去找岑小夜說得那人。
三天中,不斷有人飛來岑嶺。在外的散修看到那朵金色的蘑菇雲後,沒有人逃避,在最短的時間內回來。又過了兩天,差不多所有在外的散修都歸來。一共有三百多人,全都是修士,掌握着飛天遁地的本領,岑家的戰力因爲這三百人的歸來而翻了幾翻!
其實不單單是岑姓的人回來,還有三分之一是其他姓氏的。但在五千年前遷進岑嶺時,其他姓氏的人已經變爲岑姓,所以其他姓氏的人也認定自己是岑家人。
有了回來的三百人,岑嶺面貌煥然一新。因爲有人指導,只是過了十幾日,岑家就有上百人踏入了修煉大門。
修煉之路漫長,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突飛猛進。有些人天資過人,可在短時間內有所成就,有些人沒有修煉天賦,即使耗盡一生也不見得有什麼進展。岑家雖然已經有了幾百修士,可是相對於深淵還是太弱了,於是老一輩們與族長做了一個決定,要用修煉之術強行提高岑家實力。
這種修煉之術及其危險,弄不好就會走火入魔,甚至喪命,這就是老一輩們遲遲不敢做決定的原因。
“是什麼修煉之術?”岑小夜問道,他也疑惑竟然有這種逆天的修煉之術。
“以器煉身!”岑宴之老人答道,“這是先人傳承下來的一種修煉之術,可以通過強大法器成就己身,踏入修煉之門。如果法器前主足夠強大,使用這種法術可以達到高深的境界。那天挖出的古卷中記載有這種秘術,雖然有些危險,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只能這樣。”
岑小夜進到祭廟藏書閣中翻找,果然找到了岑宴之所說的那捲秘術。這冊古卷被土封了很久,在岑小夜挖出箱子那天才重見天日。
那天挖出的東西雖然只有一箱,但都是被中陣法壓縮過了,拿出來後數不勝數,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兵器大多分給了岑家人,書卷和丹藥等寶物則放在了祭廟中。藏書閣是近來修建的,用來存放古卷,岑家人可以自由翻閱。此外還有存放寶丹的藏丹閣,存放剩餘兵器大藏兵閣。
藏書閣很寬廣,一冊冊古卷擺放,每一卷書都記載有一種法術或鬥術、秘術。岑小夜自然也翻看了不少,得到了幾種稱心的法術。
他翻看這本《以器煉身》時,不由得暗暗叫好。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兵器,這些兵器跟誰他們一起征戰、成長、接受血的洗禮,有些到主人強大後可以通靈,成爲主人的朋友。對於通靈的兵器,即便主人死去,它也可以長存不朽。《以器煉身》便是讓得到先人兵器的人,藉助先人不朽的兵器來成就己身。
可自古以來這種修煉的方法很少人嘗試,一是大多人覺得自己的路自己走,不需要一步登天,二是這種秘術及其危險,弄不好就會被兵器反噬,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岑小夜無奈的笑了一下,現在岑家的情況,不這樣又能如何呢?
這一天,老輩人物選出了地點,“以器煉身”開始。按照記載,使用這種修煉之術時越多人越好,這樣可以降低危險。現在岑家最不缺想成爲修士的人,於是一拍即合,決定一起嘗試。
“若成功,則是天保佑我們,若失敗,則是天懲罰我們的罪過,不論如何,我們都不怕!”
除卻一些根本無法修煉的老嫗,婦女和上了年紀的老人外,所有人都參與進來。
孩子和青少年在中間,大人在外圍,已經成爲修士人在最外。成爲修士的人並不是想以器煉身,而是做護法人。根據《以器煉身》書中所言,在練身時,能量越是澎湃越好。
岑小夜站在最中間,身邊都是殘疾的孩子,或缺胳膊或斷腿,巨劍插在他前面,比常人高出兩倍多,看着格外壯觀。
岑嶺中所有人站在這裡,場面有些浩大,卻讓人悲痛。很多人都是殘疾的,一些父母爲了不讓孩子被祭祀,狠心用了這種殘忍的手段,現如今,岑嶺已經很少健全的孩子。散修們剛見到這種情況,不禁淚流滿面,大呼造孽。
上萬人分佈在空曠的土地上,每人相隔一米,前面擺放着自己的兵器。不論參與都沒有參與的人,都非常緊張,比在戰場上面對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敵都要專注。因爲這次“以器煉身”是在用全族人的命在賭,容不得有一點閃失。
“兵魂聽令,舊主以去,今日易主,我爲新主,欲借傳承,成全己身……”
所有人都按照老一輩人的指示,一邊運氣一邊口唸咒語。這時,所有的兵器都像有所感應了一般,輕輕顫抖起來。
“兵魂聽令,舊主以去,今日易主,我爲新主,欲借傳承,成全己身……”
在朗誦聲中,兵器散發出陣陣光芒,然後浮上衆人頭頂。上萬件兵器多不勝數,琳琅滿目,弓、弩、槍、棍、刀、劍、矛、戟、叉等應有盡有,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這些兵器都是岑家衆人持過之物,曾與舊主徵殺四方,沒有一件是凡物。上萬件兵器漂浮,很難想象這是多麼震撼人心的場面。
兵器下面的人腦子裡都浮現出不同的場面,那是兵器前主人修煉的畫面,珍貴的記憶從兵器涌入,每一個動作或領悟都在新主腦子中演化千百遍,成爲了新主的記憶。只是這個過程非常快,四方的能量涌來,新主的身體被不斷開發。
這樣的記憶糅合,相當於新主自己經歷一般!這就是“以器煉身”真正的偉大之處,簡直就是逆天而行!
幾乎同一時間,所有的兵器都衝出一陣更璀璨的光,帶着淋漓戰意直衝雲霄。上萬道光匯成一股巨流,像是衝破洪荒到來一般,欲要衝破九天。
四面八方的飛禽全都被驚嚇到,因爲這裡靠近深淵,沒有妖獸和近乎通靈的野獸,而遠離岑嶺的深山中卻是另一幅景象。那裡妖獸嘶吼,野獸狂奔,皆被岑嶺中爆發的洪荒巨流嚇到了。相對於先前的金色蘑菇雲,這股洪流帶着戰意更讓生靈驚恐。
如果之前的金色蘑菇雲是舞臺上演員的玩具刀,那現在這股洪流就是久經沙場的士兵手中持着的那柄滴血的劍!
巨流逆天而上,照亮了天地,衝潰了烏雲,而在這舉世無雙的場面上,岑小夜卻滿臉憂愁,不斷踹着巨劍,催促加抱怨:“喂喂,就算這裡沒你什麼事你也要配合一下吧!真是白養你了!”
從一開始巨劍就立在地上,看似威武,但現在不論其他兵器有什麼動靜他都是不動,廢鐵一樣。岑小夜不禁暗罵這傢伙,他當然知道巨劍有自主意識,而且自以爲是,想幹啥就幹啥。按照它以往愛多管閒事的慣例,現在應該“大顯身手”啊,可是現在怎麼跟破鐵一樣一動不動?
岑小夜越看它越像下場廢鐵,隱隱約約還有斑斑鏽跡。
“呦呦呦,小夜呀,你這神劍幹嘛不動了,你是不是沒餵飽啊?”女孩看着岑小夜,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狗別出,你動啊!”岑小夜又一腳踹過去,下一秒就痛的想流淚。說實話,巨劍太硬了,被岑小夜踹一腳後紋絲不動,岑小夜的腳卻像被砍了一刀一樣。他現在心裡已經開始問候祖宗了,這什麼東西嘛,以前不是大殺四方威風凜凜嗎?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狗別出:罵人用語。)
回到這家這麼久,岑小夜早已經擺脫了悲傷的情緒,也原諒了維持祭祀的人,融入岑嶺。他發覺村裡的人其實都很善良,不像以前想的那樣,也許會像現在這樣想,是因爲自己再也不是那個怪異的少年了吧?
“哈哈,人家就是不動氣死你。”女孩笑臉燦爛,一點也不因爲缺少右臂而變得內向。
女孩調侃岑小夜,讓他臉瞬間紅完。他沒想過自己經受過血的洗禮後還會臉紅,眼前的女孩確實讓他難堪了,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會暴跳如雷,可現在卻一點也不生氣,只是尷尬的笑笑。
“別說話,專心運氣!”岑宴之老人神色凝重,大聲斥訴他們兩個。
女孩嚇了一跳,撇了撇嘴,不敢再看岑小夜。
岑小夜也被嚇到了,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頭,認真朗誦。
他忽然發現,自己真的變了。或者說從融入這裡,他就開始變了。他不再仇恨,不再狂躁,不再自作主張,開始聽別人的話,不會頂撞別人,被斥訴時知道認錯。以前的他很強勢,沒人敢說他,現在竟然有人會當着衆人的面指責他錯誤。如果是以前,他會很生氣……
“這樣真好。”而現在,他心裡這樣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