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上古

湖邊的無憂道人見岑小夜能施展延緩時間的秘術,立即對岑小夜刮目相看。當他見岑小夜衝進大章魚的傾盆血口時,已是目瞪口呆。這誰家的熊孩子?你家大人就這麼教你打怪的嗎?

這裡是另一番景象,岑小夜變成了小人,在他眼中,章魚能錯綜複雜的管道像一個深不可測的巖洞般。紅色的“巖壁”上一個個有突起,在隨着心臟有節奏地跳動着。在岑小夜施展了時空之力後,這個跳動的節奏比正常生物心跳慢了許多。

岑小夜手指隔空用力一刮,一個突起被割出一條裂痕,噁心的液體涔涔流出。這裡的“巖壁”一陣抖動,震得岑小夜連滾帶爬,去到了另一個地方。

“去死吧。”岑小夜冷笑着一剁腳,但在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了。他很天真的認爲,自己可以把身體變大,然後撐爆章魚。外加這裡沒有一絲天地能量,他連鬥戰聖法都打不出。如果要用自己身體破壞的話,噁心的液體便會在“巖壁”被破開後狂涌而出。

岑小夜細細觀察才發現,這些突起跳動的節奏越來越快,這表面時空之力在慢慢減少。這也是必然的,岑小夜剛使用“剎那永恆”這種法術,不可能馬上把時間禁錮,能延緩已經是非常不易。在岑小夜把手掌按在一個突起上感應時,當場就轉過身,撒腿就跑。因爲章魚感應到了他在的地方,正在把大量能量源源不斷的輸入這片區域。

岑小夜速度非常快,但這些管洞縱橫交錯,非常複雜,跑了很久仍然出不去。他沒有停下,這是一場生命的賽跑,不是敵死就是己亡,他只是憑着自己的直覺往前衝。在大章魚頑強的抗拒下,時空之力正在快速瓦解。

你多久,一點光出現在前岑小夜前面。岑小夜大喜,像剪一樣衝了過去。這是一片“寬闊”的區域,裡面有着無數張白色大網,如小蛇一樣的電流在網上游走。這些大網上,掛着一個個血色的小球,小球像心臟一樣“嘣碰”地跳動。這就是章魚體全身的中樞區域——大腦,也是所有生物的最致命地區。

岑小夜二話不說,進入這片區域,擡起拳頭就打了出去,擡腳就橫掃一片,電光火石間這些組織被破壞了一大片。

大章魚狂吼着,雙眼已經變成兩個血球,數十條觸手瘋狂地拍打着湖水。這是它的生命中樞區域,這樣破壞讓它渾身難受,生不如死。大章魚徹底瘋狂起來,欲要玉石俱焚,霎時間幾十條觸手對準了自己的頭顱,用力拍打和擠壓。在這個時候,他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大腦。

岑小夜金拳轟出,一掃就是一大片,但這個組織實在太大。**跳動的頻率突然加快幾倍,像沸騰的水一樣,眼看着就要炸開。如果章魚真的要用整個身體和他同歸於盡,他不敢確定自己能全身而退。

越是關鍵越是生死時刻岑小夜越鎮定,他眼睛一亮,舉起雙手,鬥戰聖法被強行施展。這聖法原本是聚集天地能量,而現在岑小夜迫不得已,讓聖法什麼能量都吸,包括自己的。不過他同時又小範圍的啓動了“剎那永恆”這種秘術,讓自己處於的地方時間變得遲緩,以至於能量流逝變得緩慢。可以說,岑小夜此次施展鬥戰聖法,不是藉助天地能量,而是大部分從章魚體內攝取。

一個混着血的小漩渦出現在他前面,而後漩渦越來越大,一個能量球開始形成。因爲裡面混着章魚的血肉,使其看起來特別像一個“血球”。

大章魚心中感覺非常不安,它剛聚集到腦子內準備用來對付岑小夜的能量,竟然莫名其妙消失了。不僅如此,他身體其他部位的能量也在快速流失。在它的身體內,就像有一個狂躁的“吸能”怪物。不一會兒,它的數十條觸手開始失去了水份,大章魚的腦袋也變得乾枯。

岑小夜使用身上最後的力量,撐起一片護盾罩住自己後,雙手結印發出,引爆了那個能量團。

“轟”

大腦組織被瞬間摧毀,大章魚的屍體也一寸寸被轟爛。用自己的力量來毀滅自己,這是非常殘酷的。但是他奪過的命也很多,這就當贖罪吧。

大爆炸過後,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岑小夜衣衫襤褸,拖着巨劍,從湖中踏水而來。

“你的骨骼非常奇特,大戰過後得到好處,比那些天才修士還要多得多。就是現在和方纔比,也是大有不同,可謂奇才,奇才,奇才!”救了岑小夜的那人誇耀道。

岑小夜拱手做揖,道:“剛纔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這是岑小夜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不用說,此人一定非常強大,不然怎麼能一招就擊倒那章魚的。不過令岑小夜慶幸的是,這不是敵人,不然他也不會出手相救。

“拔刀相助,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無憂道人謙虛的擺擺手,他右手拿着拂塵,神情淡然,一副不涉世事的樣子,頗有高人之姿。

這人一定大有來頭,岑小夜心裡說道。他撓了撓後腦勺,盤算着如何巴結一下一點人。

夜晚,風高雲靜,淡淡的月華灑落大荒。鬼哭狼嚎聲不絕於耳,這裡充滿了神秘與未知。在一片林子中,微光閃閃。昏暗的火光下,無憂道人雙眼微閉,口中叨叨唸着一些岑小夜聽不懂的東西。岑小夜在扒着一隻烤熟的兔子,大口大口的啃着,嘴邊沾滿了油污。

“你肚子不餓嗎?”岑小夜見無憂道人對這些美食無動於衷,便奇怪的問道。

“我吸食天地之能即可,不從口中食。”無憂道人搖頭。但在岑小夜不注意的那一刻,他把眼神放到了岑小夜身上,嚥了咽口水。

“不吃食卻能生活,這已經超脫了人的境界,莫非你真的已經成聖?”岑小夜一愣,在岑園陵墓時他聽老族長說過,聖,已經超脫了人的存在,是世代修者都渴望達到的境界。

“呵呵,怎麼可能,你太小看這個‘聖’字了。聖人,可摘星攬月,我等怎能與之比肩。但是,我的師傅可能已經達到了那個境界。”無憂道人睜開眼看了一眼岑小夜,拂塵輕輕在其額頭上一掃,然後有些德高望重的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你有問題,就不要拐彎抹角了,我告訴你便是。”

岑小夜一聽,便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從遇到無憂道人的那一刻,他就想把心裡的疑問全都傾吐出來,讓這個高人解答。剛纔他明講暗講也是在找機會,沒想到這高人竟然能猜到他所想,高人就是高人,果然厲害。

這幾個多月來,遇到的每一樣東西、每一件事都對他的思想造成強烈衝擊。小時候他專注於煉武,直到被聖祭時,他才知道人可以使用法術使自己更強大。去到岑園陵墓後,他看見很多強橫的野獸,甚至連飛天遁地的妖獸都有。

但來到這裡後,他真的是大開眼界。在這個世界,妖獸到處都有,廝殺隨時可見。但是這個混亂無比、生存法則殘酷的世界,卻一點也不因此而衰弱,而這些對生存不利的環境,反而推動了這個世界頑強的生命力。

妖獸、異種,這裡隨處可見,越往東邊越是厲害。來這裡磨鍊,岑小夜雖然隨時都有可能喪命,但是他的修爲也在突飛猛進。

無憂道人對這個世界有一點了解,至少比岑小夜多。這確實是另一個世界,和岑小夜以前所在的決然不同的一個世界。關於這個世界的來歷,足可以追涉到遙遠的上古年間。

傳說,在遙遠的上古年間,有神、人、魔三界。神界爲天帝掌管,魔界由魔主稱霸,人間之尊爲人皇。那時候,神界,即天界居上,人間居中,魔界居下。三界鼎立,水火不融,互不侵犯。

終於,在魔界極度昌盛的時候,魔主開始帶領大軍踏上天路,征戰天界。神魔之戰由此爆發。那場戰爭非常殘酷,天崩地裂,生靈塗炭。最後,直接波及到了人間。

“天界在魔界的強勢碾壓下,衆神隕落,天帝爲保住天界,只剩一人孤軍奮戰,殺得魔軍七進七退,但最後還是擺脫不悲劇。”無憂道人神色凝重,“傳說,天帝在臨死前用自己的身軀部下絕殺大陣,只爲不讓魔軍玷污那片聖土,於是從那時起,天界成了一片死界。但野心勃勃的魔主還不甘心,馬上把矛頭指向了最弱的人間。“

“後來怎麼樣?”聽到這裡,岑小夜忍不住插上了一句。他從小在大荒嶺中長大,孤陋寡聞,這些事對他來說簡直是太具有誘惑力。

“唉…”無憂道人沉重的嘆了一口氣,“那是一道血淚史,魔之強大不是凡人所能比肩的。決戰時,人皇帶領數百萬人族強者出征,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回來。但後來魔界之軍也沒有再出現過,沒有人知道最後的結果。”

岑小夜非常震驚,他不知道百萬大軍是什麼概念,但一定很多很多,多到他三天三夜都不能看過一遍。在無憂道人忽而激昂忽而沉重的訴說下,岑小夜彷彿親眼看到了大軍出征時,鐵蹄將大地踏得震動的場景。

“魔主爲的是什麼?”岑小夜忽然問道。

“鬼懂!”無憂道人張口便答,心說我知道這麼多我還會跟你在這裡嘰歪嗎?不過他馬上發現自己犯錯了,自己現在可是高人。

在岑小夜怪異的眼光下,他乾咳了幾聲,扭了扭屁股,挺了挺腰桿,調整好坐姿,很嚴肅的說道:“別插嘴,其他問題不能多問,會挨雷劈的。繼續剛纔的話題。據說,在那場戰爭中這個世界被打破,連通了人間。”

”這是其實是妖界,與人間打通後,人妖發生過瓜葛。後來,出現了一個叫伊通天的人族大聖,他人如其名,法力通天,憑一己之力封鎖了這片世界。再後來,這片世界逐漸變成了人族的最強試煉場,所以這裡被你們稱爲煉獄界。伊通天大聖留下了很多石令,每塊石令五十年可以打開一次,於是那時起人族便組織石令的持有者一起,五十年開始一次最強試煉。在五年前又開始了一批,現在應該結束了。”

“那你…”岑小夜沒有說下去,傻子也知道他想問什麼。

“呵呵。”無憂道人一摞白鬍須。笑道:“貧道也是五年前進來的,本想轉轉,但石令不小心遺失在了這裡,所以被困於此。”

岑小夜點頭,信以爲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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