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北京,秋高氣爽。
幾個朋友在一知名飯店聚會,其中就有曾經收了郝三五百萬元,沒幫郝三辦成事,反而讓郝三丟掉性命的某高官之子——“二代”。
首都人吃飯自然需要政治佐餐。酒桌上,朋友們大談政治話題,尤其是中央近期的鐵腕反腐,個個都在吹噓自己拿到的內部消息和小道傳聞,人人都好像親自參加了決策研究、現場拿人,把許多鮮爲人知的背景說得神乎其神,活靈活現。
二代終於忍不住發聲了:“你們吹這些都是北京城裡傳遍了‘舊聞’,說的都是些‘大老虎’被打的事,有沒有地方抓‘小老虎’,或者拍‘蒼蠅’的奇聞異事。”
衆人把目光轉向二代,一位王姓的朋友說道:“這次中央反腐的決心很大,用了‘壯士斷腕’四個字向外界表明態度,說明不只是打幾隻‘大老虎’了事,肯定是‘老虎’、‘蒼蠅’一起打。我敢斷言,這場防腐風暴很快就會下沉到地方。我相信下次吃飯,就會有‘地方老虎’的‘料’佐餐了。”
引得衆人一遍笑聲,高喊:“喝酒、喝酒,乾杯!”
二代與王姓朋友是第一次見面,幾杯酒下肚後也就成了“掏心掏肺”的好朋友了。二代用手搭在王姓朋友的肩上,吐着酒氣說:“兄弟,你牛逼!不聲不響幹了那麼多大事,我打心裡佩服你!現在兄弟有件小事積壓在心裡多年了,你能不能順便幫我把它辦了?”
“啥小事,還積壓多年。說來聽聽。”王好奇地說。
二代挪了下餐椅向王姓朋友再靠近了一些,讓交流感更強一點。他說:“幾年前,一位地方上的朋友來北京找我幫忙,告訴我他們那裡黑惡勢力猖獗,他的礦產被霸佔,還被攆出來,有家不敢回。想找我爲他主持一下公道,結果我們剛見面喝了幾杯酒出門就出車禍,他當場被撞死,我也受了傷。”
“誰這麼大的膽子,‘京城三少’都敢動!那交警怎麼說?”王有些激動,忿忿不平。
“交警說,勘察了現場是正常的交通事故,說我是醉駕,主要責任在我,還給我人情,讓貨車司機承擔了一半的責任。起初,我也認爲可能是正常事故,後來我越想越覺得蹊蹺。哪有這麼巧的事,我去找有關部門,他們根本不理我。”二代繼續。
“你都受傷了,你老爺子也不管?”王接着問。
“我那老爺子一聽說是我醉酒開車,便不問青紅皁白把我痛罵了一通,哪裡還能替我說話。我實話告訴你,我認爲肯定是他的仇家買兇殺人,追到北京來把他給‘做了’。”二代很有把握地說。
“真他媽吃了雄心豹子膽,公然敢追到京城來殺人!你再詳細給我講講,我找人去查查。”
王姓朋友正氣爆棚地說道。二代把郝三曾經告訴他的情況憑着記憶斷斷續續給王姓朋友說了,回頭又將郝三留下的文字材料轉交給他。
二代的良心終於尋找到了一絲安慰,也算是給死去的郝三有個交代……
何一標是位政治敏銳性很強的一個人,他早已從中央下發的文件和通報查處的反腐案例中嗅出了中央反腐敗的決心。
“要動真格了!”他在自己腦海裡反覆迴旋着這幾個字。儘管在經濟上他沒貪、沒拿,但替領導辦事,輸送利益的事還是幹了不少。尤其是當年想攀陸忠勇這個高枝,擠進高層“朋友圈”,爲“圈友”們輸送了不少利益。凡是這個圈子裡的人介紹的項目,推薦的生意夥伴他幾乎是照單全收,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滿足了圈友們的訴求。當時不覺得會有多大的事,現在看來這些都是違紀違法的大事,除非對方不被查,被查必牽涉到自己。
何一標思來想去,覺得是時候退出這個“朋友圈”了。
就在這時,陸忠勇給他打來電話,介紹一家路橋公司需要他開綠燈,承接本市的交通建設項目。如果在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攬下這活,但現在中央三令五申,明令禁止,何一標有些爲難了。他不知道是陸忠勇想錢想瘋了,還是中央對省部級領導幹部頒發有“免死金牌”讓陸忠勇在這個時候還不收手,膽敢頂風違紀。
何一標給陸忠勇說了一大堆廢話後,還是確定把這單“業務”接下來,陸忠勇畢竟是他的領導,得罪不起,再說,他接下來是有退路的,他不想插手可以交與分管領導去辦。
所以,這還不算什麼難題,真正擺在何一標面前的難題是,如何才能從陸忠勇的“朋友圈”裡順利成章地“退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