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老師,整天坐在辦公室備課批作業出卷子,活動量少,身體一般都處於亞健康狀況,所以女老師剖腹產生孩子的特別多。有的是因爲胎位不正,有的是生不下來。有好幾個女老師都打算自己生的,可是卯足了勁生了半天都生不出來,沒辦法選擇了剖腹產,受了兩重罪。小滿也不是一個愛運動的人,怕自己到時生不下來,再三和陳濤說到時候不行就剖腹產,可是婆婆非說順產對孩子大人都好。小滿也知道順產對孩子好,但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連個1500米都跑不下來的人能順利地生下孩子嗎?
這天傍晚的時候小滿的肚子開始陣痛,下面也見紅了。陳濤和婆婆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小滿的媽媽七十多歲了,沒讓她去),辦了住院手續。到晚上10點多的時候,陣痛越來越嚴重,每次小滿都咬着牙堅持忍着,旁邊牀位上一個看起來較年輕的孕婦每次陣痛來臨就叫得驚天動地,一邊喊一邊抓她老公的手臂,沒一會兒就抓出來五個深深的手印。陳濤看見了說:“你疼的時候也掐掐我吧,看看能不能疼的輕點。”肚子正疼的小滿沒好氣地說:“滾一邊去。”疼到早晨三四點的時候,小滿有些受不了了,和陳濤說:“我受不了啦,你給醫生說說,剖腹產吧。”陳濤說:“你再忍忍,可能呆會就可以生了,我媽說順產好。”小滿心想再忍一會兒吧,側躺在牀上抓着牀單咬着牙忍受着越來越頻繁的痛,又過了一個小時,疼痛越來越劇烈,可是周圍連個醫生護士都沒有。看着身邊一個個痛苦的孕婦,小滿徹底放棄了自己生孩子的念頭——連陣疼都忍不下去了,自己能生出來?小滿給陳濤說:“你趕快去找醫生,我受不了啦。”陳濤看着小滿蒼白的臉,趕緊去找醫生。過一會兒就回來了說:“沒有醫生,護士說要剖腹產得等到8點上班。”小滿火了:“我這從昨晚疼到現在都十幾個小時了,生也不能生,剖也不能剖,打算讓我疼死啊。”陳濤緊皺眉頭,轉身又去找護士,護士來了之後看了看情況問:“骨縫裂的差不多了。你是打算自己生還是剖腹產?”一想到剖腹產還要等到8點,小滿說:“我自己生吧。”護士說:“你打算好了到時候就得狠使勁,你家這個孩子好像不小啊。”小滿說:“嗯。”過了一會兒,小滿就被推到了待產室,打了催產針。又過了一會兒,小滿明顯地感覺自己想生了,就急忙叫護士,三個護士把她推到產室,讓她把腿擡得高高的放在產牀兩邊的高架上,還把她的下面剪開了一些。一個護士說:“感覺要生的時候就使勁,爭取一兩次就生下來。”小滿聽從護士的話,大口呼吸,憋住一口氣使出全身的力氣生孩子,護士也在一旁幫着喊“加油”“加油”……可是連續兩次,小滿感覺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還是沒能生出來。小滿有些泄氣了,護士在一旁鼓勵說:“已經看到頭了,使出力氣再來一次就生下來了。”小滿氣喘吁吁地說:“好吧。”只過了一會兒,想生的感覺又來了,小滿又大喘一口氣,憋住,拼盡了全身的力量,三個護士幫她一起吶喊助威,可是……孩子還是沒生出來。小滿累得氣喘吁吁,滿頭是汗。三個護士也泄氣了,紛紛跑到一邊休息,剩下小滿一個人在產牀上難受。看到護士一個個遠離的背影,小滿對自己非常失望,但她一再地告訴自己:“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爲了孩子爲了自己,別無選擇,必須趕緊生下來。”想明白了這一層,小滿忽然迸發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氣。她高喊着:“護士我要生了。”等到護士來了之後,她攥緊牀架,兩隻腳使勁揣着腳踏,再次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在三個護士的齊聲吶喊中,經過很長很長時間的努力,終於聽到護士說:“出來了出來了。”小滿虛脫地攤在產牀上,閉上眼睛,心想總算生下來了。她靜靜地聽着護士給孩子洗澡,聽着護士議論這孩子7斤6兩,胖胖的,怨不得這麼難生。過了許久,小滿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男孩女孩?”護士笑着說:“男孩,一個大胖小子。”小滿睜開眼睛遠遠地望了一眼,又閉上眼睛休息。護士做完了清理工作,把孩子抱出了產房。小滿在產房休息了一段時間,也被推到了外面的病牀上。婆婆歡天喜地地看護着孩子,陳濤看小滿臉色不好,坐在牀邊憂心忡忡地瞅着她。在產房的時候面對的都是外人,心裡再難受也得忍着;出了產房躺在病牀上,生孩子的痛苦和委屈一下子全都迸發出來,小滿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哭了好長時間才平息下來,又困又累的她慢慢地睡着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喝了點稀飯吃了點東西,感覺自己有了點力氣。婆婆笑容滿面地抱着孩子讓她瞅,她只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毛:“這孩子皮膚黑乎乎的,臉上皺皺巴巴的像個老頭,這麼醜?一點不像陳濤和她的孩子。”婆婆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說:“小男孩出生的時候大多都這樣,以後會越來越好看。”小滿還是感覺這孩子很陌生,轉過頭不再看他,過了一會兒又睡過去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半夜。孩子在她身邊安靜地睡着,婆婆和老公忙活了一天,坐着凳子趴在牀邊睡着了。小滿目不轉睛地盯着孩子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一種心疼的感覺猛地襲來——這孩子生了四次才生出來,得受多大的罪啊;這小臉和身上皮膚髮黑,不是生的時候被憋紫了吧。”孩子睡着睡着,忽然舔了舔乾巴巴地嘴脣,過了一會兒,又伸出小舌頭舔舔嘴,這是什麼意思?餓了?渴了?小滿看看自己,想起自己還沒有奶水。拍拍陳濤,說:“孩子一個勁兒舔嘴,你看看怎麼啦?”陳濤睡眼朦朧地看了看,說:“我也不知道啊,問媽吧。”說着把婆婆推醒了。婆婆說:“估計餓了,我給她衝奶粉去。”婆婆衝好了奶粉,放在孩子嘴裡,孩子連眼睛都不睜,咕咚咕咚地喝奶。看着他閉着眼睛喝奶的可愛的小模樣,小滿越來越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