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一切無常世像/無非是個比方/人生欠缺遺憾/在此得到補償/無可名狀境界/在此已成現實/跟隨永恆女性/我等向上、向上。
歌德的這句名言,爲我們闡述了一個引領向上的女性形象。
她們是男人們的古絃知音,還是紅顏禍水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給予男人們前進的方向,上進的力量。不管你是帝王將相,抑或尋常人家,不管你是英雄豪傑,抑或市井小民,女人,往往是男人爭強好勝的最大動力。遑論遙遠西方的特洛伊之戰,或是古老華國的烽火戲諸侯,都向世人展示着美人的無窮魅力。
許子衿,就是蕭雲心中的女神海倫,沒人可以傷害她。
蕭雲看着眼前正講述得眉飛色舞的許子衿,隱約記起了小時候,一個梳着兩條小辮子的精緻絕倫的小女孩,左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角,右手擦着兩行鼻涕,寸步不離地跟着他滿山遍野地跑。
念及此,蕭雲嘴角翹起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心內盈滿暖意。
“小七哥,你笑什麼?是不是覺得我很聰明?”
許子衿手託着香腮,一頭青絲隨意紮起,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靜靜看着蕭雲。
“那當然,我們家衿兒最厲害了。”
“那你是不是應該給點獎勵?”許子衿眼中充滿狡黠笑意。
蕭雲早已習慣被這丫頭毫無緣由的要挾,卻心甘情願,人生在世不過數十載,得一紅顏女子,夫復何求,他心裡淡淡愉悅,面上卻佯裝怒道:“你這個世俗不堪的丫頭片子,動不動就跟我要獎勵,信不信我把你給賣了,讓你沒地哭去?”
“切,你哪捨得?”許子衿一臉得意,眼中笑意不減。
蕭雲無奈搖搖頭,輕聲道:“說吧,你要什麼獎勵?我儘量滿足你。”
“嘻嘻,我要小七哥像小時候一樣,揹着哄我睡。”
“……”
夜色茫茫,一勾殘月西流。
窗簾分隔兩地,如水月光透過窗櫺,漫漫灑進這間溫馨小屋,平添幾分如華唯美。
一個年輕人正揹着一個女孩在屋裡來回踱步。
女孩清麗無倫的臉龐洋溢出一個淡到極致的微笑,悠悠盪着雪白纖足。
她趴在蕭雲的肩膀上,含糊不清地呢喃道:“小七哥,我想聽你哼歌。”
“丫頭,乖,快點睡。”蕭雲像哄小孩般說着。
“不要,我要聽你哼歌。”許子衿說話清晰了些許,但還是掩不住其中的濃濃睡意。
“死丫頭,睡個覺都不安穩,也罷,你想聽什麼歌?”
許子衿低聲咕噥道:“我要聽《童年》。”
須臾,不大的屋子微微傳出一陣飄渺的歌聲,嗓音充滿磁性與魅惑。
不知過了多久,蕭雲放下沉沉睡去的許子衿,幫她蓋好被子。走出客廳,靜靜坐在沙發上,眼神乾淨空靈,手捧起一杯新沏的清茶,茶香渺渺,凝視着窗外那望不穿的黑夜,細細回想着剛纔在酒吧瞥到的那一抹凌厲眼神。
客廳沒有開燈,只有月光的微弱照明,黑暗成了此刻的主宰者。
自古以來,似乎沒有誰會喜歡黑暗,因爲它代表着孤寂,恐怖,還有渾渾噩噩。
卻沒人留意到,走近黑暗後,你會發現,黑暗幾乎包容了世上的一切。
好人,壞人,善良,罪惡,美麗,醜陋,富貴,貧窮,健康,疾病。
一切都隱匿起來,無法看清,天地間只有妙若天籟的靜寂。
蕭雲坐在那兒,冷漠,悽清,又惆悵,像是川端康成筆下的未眠海棠,孤獨、高傲、冷寂,沉靜、嬌嬈、濃郁。如果仔細端詳,那飄逸離塵的臉龐上正綻放着極其哀傷的美,很容易使人想起鄭愁予的《錯誤》: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他想起了那隻不知名的雄雕,那隻如至尊王者般高傲的雄雕。草原,密林,雪域,碧霄,這些纔是它應該向往與翱翔的地方,它怎麼會出現在這座繁華似錦的鋼鐵城市裡呢?是不是和他一樣,也有着身不由己的原因呢?
他又輕輕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小調,蒼涼得如同此時的夜色。
與此同時,一條細到無法用肉眼看清的縫隙,因爲房門的輕輕掩上而消失無蹤。
門裡頭,一道黑影倚靠在門上,竟也輕聲哼着蕭雲那首不知名的蒼涼小調。
房裡沒有燈,暗淡無光,那道黑影緩緩蹲下,兩行清淚不知何時已流過臉龐。
夜已深,蕭雲漸入夢鄉……
雄雞一唱天下白。
蕭雲準時在七點醒來。
一天之計在於晨。
蕭雲輕緩地洗漱,避免吵醒安睡中的許子衿,出門慢跑。
他的兩條腿上分別綁着一個特製沙袋,20公斤,像不倒翁底座的鐵鉛,負擔沉重。
可是,他跑起來卻身輕如燕,輕鬆自若,從容閒適地欣賞着沿途晨景。
清晨微涼,穿城而過的西江催眠似的低吟淺唱。
很遠的遠處,間或有些雞聲蟲聲。
街道稀稀落落地走着早起的人們,或上班,或買菜,或鍛鍊,或送小孩上學。
寧州又開始新的一天。
老百姓起早貪黑地辛勤勞動,只爲日後的日子過得舒坦,雖然“日後”可以是很久很久以後。這和趕火車是一個道理,你提早去到火車站候車就是爲了稍後可以趕上火車,雖然“稍後”可以是很久很久以後。
晚點,在華國是火車的代言詞。
蕭雲依舊沿着老路線跑着,跑到小西湖的柳樹邊。
回氣寧神,調養呼吸,打一套老爺子自創的“靈箜拳”。
然後就慢慢往回跑,路過寧州百年早點老店,進去買了幾份早餐。
待蕭雲洗完冷水澡,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許子衿這小丫頭才揉着惺忪睡眼從房裡出來,一頭瀑布長髮凌亂地搭在肩上,寬鬆的T恤折減了幾分青蔥少女的玲瓏身材,卻有言之不盡的柔情綽態。
“小七哥,你怎麼這麼早?”許子衿含糊地嘟囔着。
蕭雲輕聲道:“還早,日上三竿頭了。”
“死腦筋。”許子衿白了他一眼,打了個呵欠,又趴在沙發上眯睡,頗有哲理地囁嚅道,“做人哪,要不斷嘗試新的生活方式,不要總是千篇一律地在早晨起來,有時候,也可以在中午。”
“就你話多。”蕭雲拉起不肯起來的許子衿。
這死丫頭卻像大義凜然的革命先輩那般,任由敵人的鞭笞捶打,就是不肯往前一步。
蕭雲無奈,橫抱起她到洗漱間。
許子衿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牙刷,嬌蠻地橫了蕭雲一眼。
蕭雲微笑地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