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施展輕功,呃——是四人施展輕功,長孫無病被長孫無我和長孫拓撐着走。他還沒有好好練過,現在,恐怕還“輕”不起來。
要想雙腳離地,的確是有些困難。
四人不一會便尋到一片空地,極空闊,離有人居住的地方也挺遠的,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有人找上門來。
今天一大早發生的事,足夠讓慕容海好好的說上一說,且,人沒有到齊,是不可能會出發的,他們,可以慢慢來。
迎着風,葉飄草動。
頭上的烏絲,衣衫,亦隨着流動的風,輕顫着。
氣息在流動,人,卻安定若素。
玉佛向後退一步,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四個男人的身上打量一番,再評估眼前的局勢,脣兒,輕啓。
“長孫無我和長孫拓對戰,長孫無病就和龍七對戰”。宣佈結果。
唉——
“大嫂,爲什麼要這麼安排,我和拓都可以和大哥比一比,不然這樣好了,我和大哥比,讓拓和龍七交手,反正他們兩個還沒有真正的交過手呢”。長孫無我有意見。
“什麼叫沒有交過手?”柳眉微微一挑,“剛纔在門外,你們的打戰是交腳嗎?”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呃——
長孫無我啞口,他不是要大嫂鑽他的空子了,“我的意思是他們還沒有真正的單獨對戰過,現在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啊”。
“機會以後有的是”。玉佛說一不二,一手插在腰際,一手指着他們,“你和長孫拓是長孫無病的弟弟,你們會用真正的實力與他對戰嗎?一定是怕傷了他,而小心亦亦,既然這樣,還比什麼比,原路返回豈不是更好”。
好吧。
長孫無我和長孫拓無語,他們的確存在着這樣的想法,大哥再怎麼厲害,練武的時間,也的確不長,怎麼算也不會超過半年。
他和拓都是極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練着。練武是爲了強身,長孫家一直慣徹着,從小就要有自保能力。
練到現在,少說也有十幾年好說。
他們可不是看不起大哥。
是擔心,一旦用盡全力,傷了大哥,都不用回家等待處決,自己先找根面線上吊自殺更乾脆一些,省得無顏見江東父老,列祖列宗。
“那我們——”。長孫無我和長孫拓互視一眼,他們都不知道互相拼過多少次了,都是一起練武的,兄弟之間,沒事的時候,就來切磋兩招,基本上,他們對對方的招數已經瞭如指掌了。
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的話,應該是長孫拓更高一層。
長孫無我的生命裡,武功排得很後,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以前,他有事沒事就守在長孫無病的牀前,努力的跟兄長說說笑笑的,希望兄長不會太寂寞。
看來,大嫂此行的目的,無非是想讓大哥和龍七比上一比,他和拓還參什麼熱鬧,一旁觀站就好了。
“好吧,大嫂我們沒有意見,這樣吧,讓大哥和龍七先來,咱們在一旁先瞧瞧”。
“我同意”。長孫拓額首。
他們當然沒有意見了,不過,他更沒有意見,龍七無所謂的聳聳肩,只要對方有興趣,他都樂意奉陪到底。
長孫無病從小體弱,才練半年而已,他也很感興趣,眼前這位斯文修長,跟他差不多的男人,到底有什麼樣的能耐。
無我可是很敬重他這位大哥。
“長孫大哥,龍七這廂討教了”。抱拳。
“還請手下留情”。長孫無病回以抱拳。
而後,兩人,誰也沒有擺出陣勢,只是臨風站着。
“好了,可以開始了”。玉佛小手一揮,喊道。
然後,兩道身影,便速度的襲向對方,他們並未向之前三人之戰一般的扭成一團,事實上,他們的一招一式,旁人都清晰可見。
他們,是很認真的在對戰。
很顯然,長孫無病很快就居於下風,他的招式相當的生澀,出手的時候,也並不是很及時,而且,出時有些還會有些猶豫,比如說,攻向對方要害的時候,他的動作便會微微一頓。
他並沒有太多與人對戰的機會,上一次已經是極限,將人直接甩上了牆,痛昏過去。
眼前的人,卻不是他的死敵,他沒有必要往死裡打。
且,每出一招,每一分調息,都讓他清楚的知道,哪裡不足。
“長孫大哥,專心一點,可得全力以付”。
“好”。
龍七攻,長孫無病守,一步一步被逼退。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還能繼續撐下去,龍七對眼前的男人已經很割目相看了。
一般人,練個半年是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能耐。
一個急攻,長孫無病沉氣丹田,雙手成掌,急出——就在那一刻,體內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氣流,直接衝擊而來。他一時不察,無法收住調息。頓時,口中一甜——
“大哥,龍七,快停手,夠了”。長孫無我大吼。
“大哥——”。長孫拓一改平靜,焦急萬分。
龍七無辜的聳聳肩,他可以很確定,適才的急攻,可還沒有沾到他的衣角呢,之前的交戰,都沒有讓他傷得這麼嚴重,不可能會因爲沒有沾到衣角的攻,便把他傷到吐血。
玉佛執起長孫無病的手,搭上脈,好一會,鬆手,又撫上他的額,看過他的眼瞳,最後,雙手落向他急劇跳動的心臟。
“剛纔有什麼感覺?”。她問。
長孫無病星眸半睜,“感覺有一股氣流完全不聽使喚,想要破體而出”。
“最近你練武的時候,內功心法方面,可有阻礙?”。
阻礙?
好像沒有。
“沒有,心法方面一旦領會,練起來並不是很難”。無法領會之時,就是把自己揉成一團也沒有用,越是高深的武學,越是需要靠人的天賦,一旦領會,立可成。否則,只會停留原地,無法向前。倒是招式方面,他生蔬的很。
“看來,你剛纔運氣運到極制的時候,好股氣流纔想破體而出,記住那時候的感覺,之後,自己再慢慢調息,沒什麼大礙,多歇口氣就成了”。
只是這樣?
真的有這麼簡單?
“大哥他,真的沒事?”吐血哎,之前在牀上躺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吐過幾次血,這,還不嚴重?
“練武受傷是常事,難道你們練武的時候就沒有受過傷嗎?”。
呃——
傷是受過了,不過是外出血,可不是內出血。
“我們受的是皮肉傷啊,大哥受的卻是內傷”。
“那隻能證明一件事”。
“什麼事?”。
“武功的高深與粗淺,一個表外,一個表內”。玉佛翻翻白眼,話都挑明瞭說有什麼意思。她不會武,纔不會遇到這種麻煩的情況呢。
要不是長孫無病不練武,身子骨很容易虛弱,甚至一不小心也有可能回到以前的模樣,她纔不指望他練什麼武呢。
不是人人會武纔是能人。
而且,會武的人總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便用兩隻鼻孔看人,這種人,最討厭。見一次就想毒一次。
“老天,無我,你大嫂說的一點都沒有錯”。龍七再也止不住的哈哈大笑,無我的大嫂還真是個寶,平時不愛說話,一旦開口,不是氣死人,就是樂死人的話。
天底下,還能有幾個柳玉佛啊。
真是寶啊。
“哼”。長孫無我冷瞪好友一眼,“閉上你的嘴,不然,我的心情一好,會直接撕了它”。真是夠了,一點都不知道要體諒一下人。
他容易嗎?
他是弟弟,可一直接把自己當哥哥,大哥常年體弱,他比大哥更健康,更幸運,所以,他必須要扛起原本在大哥身上的責任。
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雖然嘴裡叫的是大哥,可是,心裡卻把大哥當成弟弟在照顧。
這能怪他嗎?
對怪他嗎?
“好了,無我,不要生氣,玉佛跟你開玩笑的”。長孫無病輕聲安撫。
開玩笑?
他們可沒有那麼樂觀,事實上,他們簡直無法想像柳家大姑娘開玩笑是怎麼一副場面,或許,她這輩子就不知道開玩笑是怎麼一回事。
她嘴裡說的話,都是心裡最直接的想法。
就算讓人覺得好笑,那也是她真真實實的感受,絕對不可能是玩笑。
正是這樣的性格,才無法讓人有半絲的責備和不滿之心不是嗎?
還好,他們早就習慣了。
“大嫂說的沒錯”。長孫無我哭笑,“長善老人的功夫,必竟不是一般人可以學的東西,博大精深,自然常人無法理解,不過,大哥,你可千萬不要太免強,練武是爲了強身而已,只要身體夠健壯,其他的,讓他去吧”。
“是啊,大哥,才半年多而已,你的進步,尋常人怕是比不上”。
面對兩個弟弟的安慰,長孫無病感激。
休息了一會,呼吸果真是喘均了些。
一些之間,叉了氣的感覺可真是不好受,他差點以爲自己要窒息而已。
看來——
他是必須更多花心思,好好的領悟透
他們在外頭用過午膳纔回去,果然,那夥人,還沒有起程的意思。
可見,今天是歇定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像一場鬧劇一般,慕容海該是沒什麼興趣趕着去參加武林大會了,畢竟,帶着一盤散沙去參加武林大會,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他們一進門,便被人請到慕容海的屋裡。
他,等他們好久了。
慕容海一臉凝重,滿眼的疲憊,光從外表看來,還真的讓人無法看透,那是真,抑或是假,長孫無病無法直接伸手探上前去,從他的身上看出他們想要知道的一切。
那會顯得相當的突兀,特別是在慕容海知道他身上有異能。
“慕容伯伯是爲了上午的事情擔心嗎?”。
“沒錯”。慕容海點頭,“上午的事,發生的太過突然,好好的,就打了起來,你說這成什麼體統,大家在江湖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會,什麼頭啊,臉啊也都不顧了,完全沒有考慮大局”。
大局嗎?
長孫無病薄脣輕扯,是誰的大局,他們並沒有不注重大局,被人污辱,想要討回公道,那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
他們的行爲,他都可以理解。
而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慕容莊主,很顯然,並不能理解那些人心中的不滿與忿恨。只是一味的認爲,別人的事,便是小事,就是不起眼。
只有他們的事,纔是大事,纔是需要別人去守住的大局。
人可以自私,也最好聰明的讓人瞧不出其實你就是個自私的人。
那些江湖人無非是看着慕容家的權勢和在江湖上的地位,以極,慕容海開出的條件,對周道的對待。
這些東西,別人也可以給得出來。
到時候,這羣江湖人,會選擇誰呢?
那就不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安身才是最重要的。人本來就是牆頭草,要懂得向哪邊倒纔是最正確的,否則,到頭來,只會被別人抹殺得一乾二淨,一點渣也不剩。
“慕容伯伯也不需要太生氣,大家都是江湖兒女,性情難免過於爽直,不懂事如何掩藏,相信慕容伯伯與他們談過之後,他們應該有所查覺,往後不會再犯了”。
這話,慕容海愛聽。
長孫無病是個聰明人,知道度時查局,不會去做一些無謂的事。
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如果,長孫無病能爲他所用,他不知道能省下多少心。奈何,現在,長孫無病對他凝心很重,他無法真正的對他推心置腹。
好好的一個人才,就這麼被幹晾在這裡,慕容海不知道搖頭嘆息了多少次。
長孫無我性格太沉,長孫拓更是固執的跟塊石頭似的,這兩兄弟都不是好商量的角色,剩下的就只有長孫無病了。
如果沒有柳玉佛的話——
“要是個個能跟你一樣,慕容伯伯也就省心了,無病啊,慕容伯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