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染霓裳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因爲在夕陽下,太多的世人留下過太多的傷心與回憶,流下過太多的淚,夕陽也變得傷感了。多情的人,傷心的事,於是夕陽也多情地落淚。多情的夕陽,緋紅的晚霞,輕拂的晚風,落寞的影子……

冷香小築的園子裡,冷豔獨立風中,看夕陽緩緩落下了。

這夕陽,多像是一顆多情熾熱的心啊!但那顆心卻裂了,裂成了兩半,一半,變成了毒蛇,一半,變成了蠍子。

有淚,從冷豔的眼角無聲滑落,原來她也是個會落淚的女子,原來她也會有傷心的時候。她是不是有些後悔,後悔那一劍,刺進了那顆火熱的、深深愛着她的那顆心?

她忽然打開了那幾間小室深鎖的門,裡面分別關着燕樵溪、蘇漫雨、冷血和冷若秋,還有宋雪兒。

“走吧!你們都走吧!”冷豔說道。

“你……你爲何要放我們走?”冷若秋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同門十餘載,向來心狠手辣的女人,竟也會有心軟的時候?

“別問這麼多,遲了,就走不了了。”

五人姑且信了她,匆匆穿過梅林,正待要從後院小門中逃出,月牙形的門洞裡,忽然就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腥風血雨林尋風!

好像已經遲了。

五人中燕樵溪和冷血都受了很重的傷,宋雪兒卻是半點武功也不會,能打的,就只剩下了冷若秋和蘇漫雨了。

冷若秋和蘇漫雨兩人雙掌一錯,齊身撲向林尋風,卻聽“砰砰”兩聲,兩人胸口已然都各捱了林尋風一掌,齊齊跌在地上,口吐鮮血。

林尋風卻只用了一隻手,他連腳都沒有移動半分。

“想走?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他目光如電,冷冷地盯着冷豔:“冷豔!我待你不薄,爲何要背叛我?”

冷豔靜靜地看着林尋風,並不說話。

林尋風一擡手,掌中已多了一把雪亮的鑲滿黑寶石的短刀:“你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他的刀子指着冷豔的咽喉。

冷豔忽然一把握住了林尋風的手,讓他手中的刀子指在自己的心口處。

“尋風,你相信愛情嗎?以前沒有男人愛我,所以我也不相信,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男人愛我了,我卻親手殺了他。”她的手忽然用力向前一送,林尋風手中的刀子,就沒入了她的心口,那裡,立刻開出了一朵殷紅的血花,慘烈而美麗。

“愛情,那不是欺騙。”冷豔的目光黯淡卻又溫柔,她用冰冷的雙手,輕撫着林尋風的臉頰:“愛我的男人,死在他心愛的女人刀下,現在……我也死在了我心愛的男人的刀下。尋風,我……我愛你,你知道嗎?就像飛蛾撲火一樣,明……明知會受傷,卻還是義無反顧,也不……不後……悔……”她安靜地死去,嘴角還帶着微笑。

燕樵溪冷血等人互相攙扶着,悄悄地想要溜走,四周的圍牆之上,忽然齊刷刷出現了無數的錦衣衛,個個手持強弩硬弓,瞄準了他們五人。

“讓他們走!”林尋風呆呆地看着自己懷中的冷豔,猛然喝道。

現在,他才明白,爲何這個女人在他的生日宴席之上跳了一曲《霓裳羽衣曲》,而不是舞劍;爲何這個女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中,總是帶着一絲水波似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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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愛。

但現在知道,會不會太晚了呢?

他抱着在自己懷中沉沉睡去永遠也不會醒來的冷豔,緩緩地走向梅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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