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瞧去，眼前女子輕發一系，不飾點綴，披在腰間。
又一身與雲珏十分相襯的素錦青墨暈染籠袖裙，身段比陶伊還要輕盈三分，身材也更爲修長曼妙，但曼妙之中又生婀娜，就好像一個天生的傾城舞伶。
但她卻很謙卑恭敬，一直低頭細聲說話，不看雲珏，也不擡臉。
可正是因了這樣的小心低色，反倒讓人生出了幾分好奇，尤爲想要讓她擡起頭來。
不知爲何，我心中這份感覺也很強烈，我想仔細看看眼前女子的臉，彷彿她臉上有我熟悉之物。
一列秀女自報過家門，喜娘滿意的點點頭，輕輕掃視一遍，準備點幾名女子上前詢問，但能看得出，她也對謙卑恭敬、又體態誘人的寒葵很有好感。
我甚是動了點寒葵上前的念頭，可是隱隱的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只聽身側“嚓”一聲，雲珏手中的金扇開了，竟是他搶在了喜娘前面道，“左，第三個，過來。”
雲珏點的人正是寒葵。
我詫異的看向雲珏，只見他臉上寂然，眸中卻有光涌動。嘴角想勾，但又微微壓着。
喜娘露出一絲笑意，嚴肅的目光一柔，有成人之美之意，便不作聲了。
寒葵上前一步，依次給雲珏、我還有喜娘行禮。
“瞧你似乎眼熟，可曾見過朕？”雲珏陡然發問。
我心裡一動，想不到雲珏也覺得眼前人眼熟……
可是，這個女子我分明沒有見過，連名字也沒有聽過。
如此，我便更加註意寒葵，細緻的觀察她一舉一動。
只見寒葵仍舊低埋着頭，沒有任何爭風頭的意思，似乎並不擔心會因此而落選。
聽了雲珏的話，她想了一想，須臾才輕聲道，“回皇上，小女從不曾到過皇宮聖地，所以自然未能得見過龍顏。”
她聲甜音細，言語簡明亦透着柔韻，難能之處是謙卑中不顯卑微，反倒別生一種我見猶憐之感。
一般人聽皇上說面熟，定要應出花兒來引起矚目，可她卻從容淡然，不急不躁又不爭不搶，反倒讓我生出幾分好感。
但怎樣看去，都看不全她的樣貌，只能隱隱窺見她是小如巴掌的臉龐。
念着她似曾相識又美妙動聽的聲音，我更是對她的模樣極爲好奇。
“擡起頭來。”終於，我也開口道。
寒葵聞言並未抗拒，緩慢的擡起了臉來。透過屏風的一層朦朧，也能夠得見她臉上的清秀——可她，竟然一點粉黛都沒施！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選秀女怎可能不施粉黛？但我又睜大雙目，仔細瞧了一陣，果然，她素眉素目粉脣，清清如水的嫩臉只如一卷上好的白錦。
但那白錦雖無顏色，卻也很美……
一種如氤氳之月、原玉未琢的美，一種靈氣逼人脫於浮華之美！
若非格外心機，這女子不凡。
我看向她眸，那裡直如一汪湖水，可看似清明卻又深幽。還很熟悉……
“確實未見過……”雲珏含了許笑意道，“如你這樣一點都不修飾就敢來面聖的女子。”
“皇上恕罪，小女只是惶恐欺君。”寒葵道，“若被選中秀女，乃要侍奉天下第一的男人，雖是無上殊榮，但日裡夜裡久要以素顏，若只現最美一面，怎能讓皇上真實作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