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蹙眉。
兩人同時看向翩翩,但誰都沒有接話。
“你們多慮了。”翩翩也不生氣,得不到對方的迴應,她便自顧自地往下,“我的手上沒任何開鎖工具!即使有,這副手銬……也不容易開。”
“你們一來一回不過半小時,我能跑去哪裡?”
“想吃就出去吃吧!我不爲難你們。”
……
翩翩說完。
她已拆開了一帶即食麪包,兀自狼吞虎嚥起來。
下屬依舊沒說話,他們兩人只是交換了個眼神,但誰也沒有接翩翩的話,更沒有誰明確地表態,只是默契地轉身,兩人都一言不發地離開。
翩翩沒在意。
她反正是好心,把實話攤放在這裡。至於具體下屬怎麼選,這不在她管的範疇之內。
…………
周圍一片安靜。
在兩個下屬離開後,整個地下的空間裡,再沒有任何雜音。
“嘩啦嘩啦!”
這是塑料袋子的聲音。翩翩放下面包,又從塑料袋的最下面,摸出一罐飲料來。
“咔!”
她在打開飲料的瞬間,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來人並沒有搭乘升降機,而是從徹底黑暗的樓梯,饒了一大段路,緩緩地步行下來。她記得,負責看管她的那兩個下屬,也是習慣走樓梯的。
“怎麼……”翩翩仰頭,閒適地喝了口飲料,才嗤諷着繼續,“還是不放心,打算過來看着我?”
對方沒回答。
“隨便吧。”翩翩輕笑,她同樣的,也習慣了對方的沉默,“反正你餓死了,也不關我的事。”說完,她又仰頭,打算自顧自地吃東西。
可就在她仰頭的瞬間——
“乒!”
一聲碎響。
安裝在地下室中的燈,被人從遠距離的,直接砸碎。這唯一的光源被滅,整個地下空間裡,瞬間便只剩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腳步聲還在持續。
翩翩終於發現了不一樣:這種腳步聲,不是下屬的!這個腳步沉穩、緩慢,逼近的每一步,都透射着威脅,每一步都給人窒息的壓力……
她像被人攥住了喉嚨,對方靠近的每一步,都是在宣告她的死刑。
“你是誰?”
翩翩的聲音一沉,語氣中,透着明顯的緊張。
對方不回答,只是一步步地走近。在這至極的黑暗中,她看不到對方的模樣,但是能從聲音,判斷對方距離自己的位置:十步、九步、八步……
越來越近。
她什麼也看不見,對方卻絲毫不被黑暗所影響。
“……你是誰?”翩翩追問,這回嗓音中,已不禁帶了顫意,“你想幹什麼?”
直到近前。
直到彼此的距離,不過一步之遙,翩翩才猛地反應過來——
“你是……”
…………
翌日。
喬慕醒得很早。東方剛透出一點魚肚白的時候,她便從夢中醒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無睏意。
嗯?
這有點奇怪!
按照她的想法,她的身體應該沒那麼快恢復,特別是昨晚睡着之前,她明明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喬慕擡手去看,眼前所見,讓她的思緒不由一怔。
她的胳膊上……
什麼痕跡都沒有了!
後背磕到的地方沒有疼痛,手腕上、胳膊上的指痕盡數消退,就連身體的痠痛感,也一併消失……喬慕蹙眉想了想,終於還是轉頭,看向了身邊的人。
唐北堯還在睡。
他仰面躺着,睡得很熟。而且很少有這種情況,她提早醒來,在牀上翻來覆去,動來動去的這麼久,他卻……什麼都沒感覺到?根本就沒有醒?
這不可能。
除非——
他太累了。
因爲他昨晚,最終還是“喂”了她,用他的方式,讓她儘早治癒。雖然,耗費的是他的精力。
“唐北堯……”想到這裡,喬慕的心裡不禁有些酸澀,她低喃着他的名字,在他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在他脣角落下淺淺一吻。
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其中,有她的心疼。
唐北堯還未醒來。
他的呼吸均勻,身體還保持着仰躺的姿勢,就這麼一動不動。
“睡吧,好好休息。睡一覺就好了。”她想起了昨晚他曾說過的話,不由低喃出聲,以同樣的方式安撫他。然後,喬慕才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出門。
反正她睡不着,不如……她幫他做早餐?
…………
樓下。
“喬小姐?”女傭打着哈欠出現在客廳裡,看到喬慕從樓梯上下來,不由一愣,然後連忙站直了身體,“您怎麼這麼早?需要拿什麼嗎?我幫您拿!”
“不用。”喬慕朝她笑笑,“早飯我來做吧,你不用忙了。這麼早,你還能睡個回籠覺。”
“這怎麼行……”女傭訝然。
“那隨便你,反正早飯你不用管了。”喬慕擺擺手,在女傭答應之前,搶先一步,閃身進了廚房。
女傭沒有再跟進來。
喬慕聽到客廳裡發出輕微的細響,女傭還在那邊走動,應該是在收拾屋子,打掃衛生。
“不用收拾了。”喬慕想了想,還是走出去,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樓上,“他還在睡覺。我們,儘量別發出聲音。”要是常人的話,女傭發出的聲音很小,在主臥根本不可能聽見。
然而,他是唐北堯啊!
他現在……
反正她是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生怕他正在半夢半醒間,會吵到他的安眠。
“啊……好。”女傭的面上有些茫然,但沒有多問,順從地放下東西,去忙別的。她早上要忙要整理的很多,既然屋子內的暫時不弄,那她就得去外面先整理,“我去外面掃地……”
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但在經過玄關的那一刻,女傭卻突然停腳——
“喬小姐,昨天您和唐少去了哪裡啊?”女傭開口,像是閒聊一般,順勢問了一句。
“嗯?”喬慕一怔,面上閃過一抹不自然,“沒去哪裡,就在外面吃了頓飯。怎麼了?”
“我還以爲你們去爬山了呢!唐少的鞋底好多泥,得清洗了。”女傭笑着接話,說到一半,她又撓了撓頭,兀自嘀咕,“咦,昨晚你們回來的時候,我怎麼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