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相同服飾的軍兵齊步向前行走時的壓迫感,是他們這些沒有體驗過軍演的人不明白的,李巖如此做也是不得已爲之,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容不得他和這些人扯皮。
崇禎十年八月六日,陝西米脂反賊張獻忠所部李定國與拂曉前攻破長江沿岸重鎮九江,此役標誌着反賊在搖搖欲墜的大明帝國身上再度加了一塊磚。
七日,在賊衆的嚴密封鎖下,從宜昌回守南京的錦衣衛南鎮撫司指揮使鄭森接到線報,不敢怠慢,立刻派人查證,證實之後,鄭森立刻派人日夜加鞭,八百里加急向南京方面通報此消息,接到此消息,南京震動。
八日,糾集上游沿岸部分兵力的鄭森直撲九江,和賊衆相持不下,互有損傷,此時,消息已經泄漏,往傳四方,各地都有震動,南京方面組織兵力往援九江。
九日凌晨,九江城中李定國所部趁夜出逃,不知所蹤,鄭森趁勢收服九江城,對外稱擊潰敵軍,四方城池爲之歡喜。
十日夜,李定國所部賊軍竟出現在二百里之外的景德鎮,在景德鎮官軍的奮力抵抗下,李賊所部還是攻破了這個千古名鎮,攻城之後,李賊所部劫掠一番,裹挾部分民衆不知何處而去。
十一日上午,在遠安縣、保康縣等地集結的宜昌軍主力移師北上,進駐保康縣城,軍容整齊,軍威凜凜,滿含殺氣,令保康縣衆位官員驚駭不已。
十一日中午,保康縣縣令魏階、縣丞胡悅、巡檢馬奮被張賊髦下刺殺,不治身亡;保康縣臨時戒備,由臨時北上援助的都察院左僉都御使、宜昌府知府、宜昌衛指揮使李巖暫時接管。
十一日下午,臨時接管保康縣的李巖立刻派人轉移保康縣的縣庫,引導城中的百姓南下宜昌。
同十一日,張獻忠等賊接到線報,士氣大振,賊焰更是猖獗。
十二日上午,奪取九江縣城的鄭森終於接到了李定國等賊的情報,把九江交予從安慶來援的援軍接管,陳森率軍追逐李定國所部。
十二日中午,張賊所部猛攻谷城縣,曾一度攻上城牆,在城中軍民的奮力反擊下,張賊被擊退,谷城告急。
十二日晚,剛剛入夜,九江城中殺聲四起,安慶援軍猝不及防,被李定國賊衆裡應外合,再度攻破九江;僅僅半個時辰之後,南京星夜來援的援軍被誘入城中,除去部分死戰外,大部分被俘虜。
十三日凌晨,接到谷城求救的李巖所部除留下部分精銳守城外,立刻拔營北進。
十三日上午,休息了一夜的李定國所部賊軍再次退出九江城,不知所蹤,僅僅一個時辰之後,鄭森所部就趕回了九江城,可是留給他們的只是一個滿目蒼夷的九江城。
同時間,張獻忠所部猛攻谷城,僅僅一個上午,就三度攻上城牆,雖然被城中軍民打退,但是谷城已經搖搖欲墜。
中午,張賊率軍親攻谷城,賊衆氣焰囂張,再度攻上城牆,部分城牆已經落入賊手,谷城軍民雖然奮力死戰,但是已經漸漸無力,眼看城池就要告破,就在此時,敵後突然出現一支部隊,此隊伍之中高高豎立着兩杆大旗,一支上面寫着“李”字,一直上面寫着“高”字。
此隊伍盡是騎兵,皆是身着黑甲,頭戴鐵盔,僅僅兩個衝鋒,就把張賊的後軍衝散,直奔張賊的中軍而來,騎兵之後竟然還有步兵,不過也是身着盔甲,張獻忠被打散的後軍此時已經潰散。
眼看不妙,張賊趕緊揮軍救援,不過大勢已去,雖然在人數上站着上風,但是幾度抵抗,還是不敵,只能率軍徐徐後撤了足足三裡地。
這千鈞一髮之際來援的正是李巖所部,他和高順帶領着全軍的騎兵在前奮勇出擊,楊莽等人率領其餘等軍在後呼應,擊退了張賊所部。
此時,在谷城的最高長官是當陽衛指揮同知王勇,不過此人數日奮戰,已經身受重傷,不但是丟了一隻眼睛,還丟了一隻胳膊,證明了這幾日的戰鬥激烈程度,李巖一見此人,立刻派人把他送往了襄陽所在,冠冕堂皇的說讓此人儘快救治。
衆人不解其意,都是紛紛贊同。
李巖接手之後,立刻派兵護送谷城的剩餘百姓以及物資送往後方,隨同的有部分傷兵以及李巖所部的一些士兵。
此時除去李巖所部之外,谷城還剩餘士兵兩千餘人,天色剛剛傍晚,李巖就召集城中所有軍馬,湊夠了兩千餘騎,星夜出擊。
不過只是略微試探了張獻忠所部之後,李巖就帶軍撤回,之後就把城中的軍隊大部撤出,返回保康縣。
同日,回到九江的鄭森緹騎四出,除了尋找李定國所部的蹤跡之外,也是向四周城池告急發出警訊。
被如此調戲了一番,鄭森也是怒不可解,他本來的稱號是“鐵索橫江”,卻不料今年流年不利,竟然連連被人戲耍。
十四日上午,多日奮戰的李定國所部賊軍已經數千人之衆,加上裹挾的百姓軍民,已有過萬人,如此衆多的賊軍,赫然出現在鄂州城外,此時鄂州城內官民皆是驚懼不已。
李定國賊衆圍城之後,只是稍作歇息,就開始了攻城,不過鄂州畢竟是大城,平時守衛的軍隊也有數百人,再加上城中各富戶的家丁幫助,總算是打退了李定國所部。
不多時,李定國等賊衆一看攻城不利,竟然立刻就撤軍退走了,鄂州城兵少,只敢眼睜睜的看着這些賊衆退去。
十四日下午,谷城戰區,午後,張賊所部整頓完畢,再次開始了攻城,此時城內百姓已經全部撤離,只剩軍隊在此,再加上李巖兵多將廣,很輕易的就把張獻忠所部打退,中間甚至高順、楊莽兩人還帶着騎兵出去轉了一圈。
十四日夜,除去留着高順以及李翰所部之外,李巖帶着其餘的軍隊悄悄撤退,高順等人也在天明之前帶人撤退,不過臨走前,高順等人還是在城中設下了幾處機關。
十四日上午,張賊再度前來攻城,此時卻是見城中城門緊閉,城牆之上卻是毫無人影,張賊一時間頗爲驚異,以爲這是陰謀,不敢上前。
等到午後,張賊髦下有賊兵實在忍不住,搭上雲梯,輕易地登上了城牆,此時張賊才知道城中此時已經無人。
順利回到了保康縣城,李巖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出征前知道勝算頗大,但是仍怕會出現什麼變數,能順利返回,還打敗了張賊數次,斬首數百,也算是不小的收穫。
此時雖然攻破了谷城,張獻忠卻是頗爲鬱悶,不但沒有繳獲什麼物資,反而還損失了不少精銳士兵,張獻忠不由得對那個素未蒙面的李姓將軍罵上兩句。
進城之後,張獻忠卻是迫不及待的就帶着部分精銳兵馬南下,這卻是讓他逃過了一劫,他纔剛剛出門,此時谷城縣衙只聽“砰”的一聲,城中響起了一聲巨響,回身望去,一朵小小的蘑菇雲已經升了起來。
纔剛剛踏出城門的張獻忠趕緊撥馬趕了回來,卻發現縣衙的建築此時已經被破壞了大部分,顯然是被什麼爆炸給炸的,不過張獻忠卻不知道,他暗自心驚這爆炸的威力,當時要是他在內的話,估計小命十有八九不保。
趕緊讓人檢查城中其他所在,看是否還有同樣的佈置,他心中又是在慶幸,幸虧把這個地方讓給了傷員,不然要是他霸佔的話,他的那些嬌妻美妾此時恐怕就要一命嗚呼了。
受此打擊,張獻忠也就不敢再度南下了。
畢竟朝廷的人丁充足,隨便一個省的拉出來的兵丁都是他的數倍之多,隨便死上十萬八萬壯年男子,一點都不傷筋痛骨,但是他的手下卻是不同,總共才數萬人,大部分還都是裹挾的民衆,而且也沒一個落腳的地方,可以說他的精銳全部都在此。
前面打得再順利,只要一次受重挫,也是他所不能承受的損失,諸事不能不小心啊;若是南下不能攻,此次便要思考退路了,畢竟中原這麼大,別的地方照樣也能去,湖廣這裡又不是什麼好地方。
李巖在回到保康之後,立刻召集城中所有百戶以上軍官,準備整軍,畢竟接受了谷城三千餘軍人,不盡快吞下,被別人瞧上就不好了。
此時谷城方面這三千人的剩餘最高長官王勇已經被李巖打發到襄陽去了,剩餘的最高職位是一名叫做嶽進的中年男子,通過談話,李巖得知此人竟然還是嶽王后裔,弓馬嫺熟,李巖不由得大喜,趕緊招攏此人。
嶽進既然透漏出自己的家世,就自然是也有此意,也就半推半就的應了,正好李巖手下還缺一名千戶,嶽進就順利的擔任了此職。
此時宜昌方面兵強馬壯,谷城方面剩餘的軍官也沒有什麼不願意的,李巖一一交談之下,都是中規中矩之才,能在戰爭中活到現在,都算是有着一技之長,正好李巖目前手下軍官缺額頗多,此時也算是填充了一批人才。
不比谷城,保康縣這裡李巖是準備好好休整一番,戰上一場的,不在這裡戰上一場,拖住敵軍的人馬,襄陽馬上就要成孤城了,到時張賊就會獲得一塊至關重要的根據地。
這卻是李巖不願意看到的,還是把張獻忠趕回陝西去纔是。
不過,李巖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畢竟張獻忠也不是毫無能力之人,賊軍之中也是兵多將廣,就在兵數之上就是李巖所部的十倍有餘,李巖再怎麼強力,再分兵需要守衛宜昌全境的情況下,還是隻能和他打對抗戰。
十五日,回到了保康縣拿去了補給的高順所部再次出征,這次的目的是尋機偷襲張獻忠所部,畢竟高順所部都是精銳士兵,而張獻忠所部都是農民軍,戰鬥力上有着極大的差別,只要注意不陷入敵軍,讓張獻忠損失一二還是極爲容易的。
同日,九江戰場,南京五軍都督府已經派人來到了九江,接過了九江的防衛,鄭森畢竟只是一個錦衣衛指揮使,也只能乖乖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