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會,等着這兩個得力手下消化了這個訊息之後,他接着說道:“其次就是李百戶、呂百戶和兩個劉百戶了;他們幾個呢,要說誰高誰下,到比較好分,李百戶作爲大人的親衛統領,肯定是排在首位的,呂百戶作爲軍法官,也要比兩個劉百戶強上一籌,當然這只是官職,並不是說他們的能力就是這樣。”
“馬戰的話,連總旗也能和李百戶以及呂百戶爭個高下,步戰的話也是如此,所以呢,這次連總旗升百戶這個職位還是穩穩的,至於其他的總旗還有誰能升任,大人親衛的陳總旗很有可能,還有幾個最初跟大人到宜昌之後就升任總旗的幾個也很有可能;說到這裡,我在對你們說個秘密,咱們宜昌還有一位高手?”
兩人齊聲問道:“還有?”那個小陳又問道:“大哥這麼說的話,難道那位高手不是軍中的不成?難道是那幾位補到下面縣裡的總旗不成?”他思考了一下,猜測着問道。
成總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給你們說說這也是我好不容易從劉百戶那裡打聽來的;你們有所不知,在高將軍之前,李大人還有一位副手,也就是夷陵縣最初的民兵訓練教練,這個人可是很得李大人信任的,你們可知是誰?猜到的話,我請你們鼎香樓。”看着兩位手下,他賣着關子誘惑到。
他這一說,兩個手下便開始猜測了起來,一連說了好幾個名字,甚至連陳五也說了,不過成總旗還是一直搖着頭,微微得意的看着他們兩個,這兩位猜了半晌,都猜不到,只好放棄了這個誘惑,對他追問道:“哥,我們猜不出,你說說看,你不是誑我們的吧!我們把府裡上下的武官都給報了一個遍,怎麼還沒有,你說說,要是真的話,鼎香樓我們兩個請了。”
成總旗搖了搖頭,看着他們含笑着說道:“騙你們幹嘛?不過說好了,這頓你們可是請定了,這人就是如今夷陵縣縣丞譚縱譚大人,怎麼,我相信你們也聽說過譚大人的事,信了吧!”他得意的看着兩個手下,此時他們兩個聽到了這個答案,正埋頭沉思者。
“譚大人啊!”小陳先一步反應了過來,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得了,忘了這茬,一直猜着武官武官的,倒忘了譚大人這個文官了,好吧!這事我們沒異議,鼎香樓,我們請了。”搖着頭,他豪爽的說道。
看了一下正得意的成總旗,他又說道:“不過,成哥,你在各位總旗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吧!我看你這次也是很有機會,這頓我請了,也當是提前祝成哥你高升了,算是慶功宴,成哥你吃了這頓,等高升了,可不要忘了小弟幾個啊!”
成總旗連連搖頭,擺着手說道:“噓!這事不好說,不好說;在沒接到通知前,任何猜測都做不得數的,所以呢,我們也不要瞎猜了,用不了多長時間,說不定大人的命令就下來了,到時,該知道的大夥都會知道的。”
這時,他們說着話,已經到了橋那邊,趕緊翻身下馬,來到了後面,指揮着士兵們把拉着藥的車子給擡過了河,過了河,也就沒有多遠了;不敢怠慢,幾人也不說話了,趕緊帶着人向預定的地點走去。
卻說李巖帶着一衆騎士還押着兩個剛剛擒獲的俘虜回到了城裡,此時,西城門那裡剛剛被大水衝過,還不好走,他帶着人從官道上繞了一圈,繞到了東城門,此時,東城門已經打開,不過不少士兵在這裡守候着,檢查者每一個進出的人。
看見李巖一行人走來,那些士兵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認出了李巖一行人的打扮,很快有個軍官就帶人匆匆的走了過來,看到馬上的李巖,一愣神,趕緊半跪說道:“卑職見過大人。”等李巖吩咐他起來之後,他才奇怪地問道:“大人,你怎麼從這邊回來了,如今賊匪剛剛纔被擒下,恐怕還有漏網之徒,還請大人小心纔是。”對李巖勸諫着說道。
李巖微微一笑,不在意的說道:“好了,劉塵,你也不用一直這麼緊張,區區小匪,是傷不了我的,這不,我還擒下了兩個匪徒。”李巖說着還炫耀着讓劉塵看了看他身後帶着的兩個俘虜,這個舉動讓劉塵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自己阻攔不了大人的行事,只好無奈的說道:“大人,請恕卑職直言,大人一身身負宜昌府上下數十萬軍民的安危,卑職認爲,大人還是不要冒險的爲好,要是大人一不小心有個什麼閃失,恐怕宜昌府上下的數十萬軍民就糟了!”他說着,又開始殷切的勸諫道。
被他這麼一說,李巖有些無奈,他不顧高順等人的阻攔,就帶着一個總旗的人馬繞回了城,本來高順只是以爲他帶着人可能會在附近轉上一圈,也就沒有阻攔,哪想到他竟然會繞回了城,要不然高順也不會讓他只帶着區區五十餘人就這麼回城的;知道這事是自己錯了,也幸虧他手下帶着的這五十餘人沒有一個總旗以上的官員,沒有人敢於在路上勸諫與他,所以他才能拉着這一隊人回到城裡。
看着劉塵那副認真的表情,李巖無奈的說道:“好吧,這事我已經知道了,以後不會再犯了,另外,你派人去通知一下高將軍吧!另外,派人把城裡的監獄清理一下,估計一會會有什麼人入住的;如今監獄之中的犯人,看罪行輕重,罪輕的,審查一下,如果有人擔保,就讓他暫時回家去吧!罪重的還在監獄呆着!”
他說着看了一下劉塵,此時,劉塵聽着他的交待,一邊點着頭,臉上卻帶着難色,彷彿李巖所交待的他有些難辦,李巖突然停住了,看着他說道:“我倒忘了,這是遠安縣,這樣吧,你就派人通知一下高將軍就行了,另外帶着人去城中監獄之處駐紮,唔,你帶四個總旗的人馬去吧!我一會安排遠安縣的官吏配合你。”
被他交待了這些事,安排了差事,劉塵倒把剛纔勸諫的事給忘了,記着了李巖的交待,他就下命令去了,目送李巖走了之後,他纔想起剛纔自己的主要目的,苦笑着搖了搖頭,不過雖然李巖糊弄了過去,他還是準備一會去找着呂百戶,對他說上一下,畢竟呂百戶是管着軍紀的,看他會怎麼說。
李巖本來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也就放在了腦後,帶着人馬先去了縣衙,他估計此時縣中的官吏估計都在縣衙等着呢!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這些官吏再怎麼遲鈍,恐怕也不敢在瀆職了。
李巖帶着人不一會就到了縣衙,可能是有人提前通知,此時縣令許邵正帶着一衆官吏迎接了過來,還沒等李巖下馬,許邵就先一步跪倒在地,後面的人也都一一跪下,許邵開口說道:“下官失察,竟然讓縣中有此禍患,以至憲臺大人遭賊人襲擊,還請大人治罪。”說着,後面的官員也齊聲說道:“請大人治罪。”
李巖看着這一幕,實話說,這事實際上還真是怪罪不到遠安縣的這些官吏頭上,畢竟那些賊人的目標是自己,所以纔會有了這一些事端,不過具體的詳情李巖也不能對他們解釋,要不然,讓他們知道襲擊自己的竟然是錦衣衛指揮使,恐怕就會有什麼不好的流言在縣中流傳了,還是讓他們揹着這個罪責好了。
有着這個罪責,這些人恐怕也會惶恐一些,辦事最起碼會認真一點,有着這個心思,李巖就做出一副嚴厲的模樣,對着衆人說道:“此次遠安縣鬧匪的情況,很是嚴重,而且竟然有堂堂主薄參與進去,此事按律例來說,就是造反,是要滅九族的,不過,此事我會一一查個清楚;你們之中,不少人有失察、有瀆職、有收受賄賂等行爲,不過,以前的我就既往不咎了,但是,從今往後,如果再有不法行爲,到時數罪併罰,可不要怪本官言之不預了。”
說完,他冷哼一聲,下馬,朝着縣衙的大門走去,等到將要進大門的時候,纔回身說了一句:“都跪在那幹嘛!起來幹活!”說着,他又招呼道:“縣令、縣丞、驛丞、捕頭另外還有其餘的主官,立刻隨我來!”說着,李巖就先一步走了進去,沒有看身後的情形。
他這個戲倒是做得挺像的,遠安縣的官吏沒有一個有懷疑,他們被李巖一頓訓斥,都跪在地上,不敢動彈,聽見李巖的吩咐,縣令許邵麻利的爬了起來,看李巖已經進去了,趕緊低聲招呼道:“都動作快點,聽見李大人的吩咐沒,各位主官都跟我進去,其餘的,也跟我進去,在門外候着。”
他心裡想着,看李大人這樣子,恐怕是要安排什麼事,他不敢怠慢,反正這些人也沒事,就都讓他們跟着過來了,進了縣衙,這時,許邵已經小跑着追了上來,在前面引路,他此時頗爲諂媚,這也是無奈,本來早上剛迎接到李巖的時候,他還有着一份骨氣,沒有對李巖卑躬屈膝,誰知道,到了城裡之後,事情那是接連不斷。
各種不好的消息接憧而來,首先就是發生了軍營案,竟然有一名女子混入了軍中,而且這女子還和前任副巡檢被殺案有關,要說這也沒什麼,可是卻是讓李大人的手下給發現的;接着,就發生了酒樓刺殺案,竟然有幾十名匪徒來襲擊李大人,幸虧李大人發現得早,不過,卻從匪徒口中得知這些匪徒的來歷,竟然是張獻忠那個賊子的人,他忍不住冒了一陣冷汗。
這還不算,接着,城中又發生了客棧綁架案,這個案子還不算什麼,其次的緊跟着的匪徒襲擊案纔是大頭,他剛剛得知,被李大人抓到的匪徒竟然有近五百餘人,這個數字把他給驚着了,而且那匪徒案中竟然還有貪污案、挪用物資案,這麼多的案件參合在一起,弄得他頭都大了,也讓他知道,麻煩更大了。
前兩件案子還好說,他自信有着李巖的照顧,應該不會被李巖給捨棄,拿去頂罪,不過最後這案子就有些糟糕了,四五百人加上起初襲擊李巖的那幾十人,這些人如果是攻城的話,他們遠安縣這小小的地方,還真是抗不下,他當時站在城牆上,看着那洪水從城門衝了過去,那是一個心驚膽戰,這幸虧是李大人明察秋毫,要不然,要是這些匪徒得逞的話,就那個軍營駐紮的位置,他恐怕也要上斷頭臺走上一遭。
有了這個認知,他此時什麼骨氣也沒了,趕緊對着李巖鞍前馬後獻着殷勤,這時,他是不敢像上午那樣,還抱着升官抱大腿的心思了,這回,他只求能保住自己的這個小小的官位就行了,甚至退一步,只要保住這條命就行了,官位也可以不要。
不過,李巖卻是沒有撤了他這個縣令的心思,他還要靠着這個縣令掌握整個遠安縣呢!雖然這縣令沒什麼本事,但是,在他的考慮中,沒本事最好,要是有本事的話,他還不好掌握呢!這縣令性格軟,好掌控,就是以後遠安縣合法的歸入了宜昌府的統治,李巖也不會考慮撤了他的,畢竟有他在這裡,李巖可以隨便在他手下安插什麼人也不會引起他的反感甚至拒絕,因爲他只是喜歡這個官位罷了,並不是喜歡那種權利。
再說,這個縣令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只是和李巖手底下的那幾個精英相比,顯得稍微差了一些,但是如果和李巖選官任命的那些人相比,這許邵甚至在其中也是佼佼者,他如今這個情況只是在社會規則、官場規則影響之下,循例所作罷了,此時,各個地方,不少官員都是這樣做的,當然,在李巖的手下,想要在想這樣可就難了。
如今宜昌府,靠着之前被朝廷清除了那一大批官員之後,宜昌府在李巖接手之下,定下了各種規矩,用來約束府中的官員所作所爲,至於官員的俸祿,李巖暫時還沒有改變,不過,他卻每月俸祿發放夾雜了獎金的制度,在各衙門都有着戶房所派遣的考覈人員,專門用來檢查各衙門的辦公情況,每月按照評價,發放獎金。
這種制度,現在來說,還是簡陋的很,不過,也已經見到了一點效果,畢竟俸祿過低,而此時李巖正在府中辣手治貪,基本上是沒有人敢於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去貪污的,所以,俸祿過少之下,這些人就只好來追求這個獎金了,一般獎金最少的級別都是本月俸祿的一半,最高的甚至是三倍。
施行的時間不多,大的成效一時還沒有看出來,問題也不知道,李巖畢竟不是什麼專業的政治家或者管理學專家,做這些也都是摸索着來做的,他如今也沒有什麼能和他相談治國之道的人才,不過只是宜昌府這麼小小的一塊地方,正好適合他的摸索。
進了正堂,李巖在主位上坐定,此時,跟着的那些官員魚貫而入,沒有李巖的吩咐,他們只敢站着,李巖看了一下,說道:“刑房司吏何在?”他要把剛纔交待劉塵的事先給安排下去。
聽見李巖的招呼,刑房司吏張昆趕緊站了出來,對李巖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卑職刑房司吏張昆見過大人,請大人吩咐。”
李巖看了一下,這個人給他的印象還算是可以,看着一張臉方方正正的,也不像是什麼粗鄙之人,沒有多說,李巖直接說道:“張昆是吧!你帶人馬上去把縣中監獄清查一下,輕罪之人,如有一人擔保,可暫時放回家中,重罪之人,如有三人以上擔保,只要不是死罪,也可以暫時放回家中,其餘之罪犯,派人遣送到宜昌府,我已派百戶劉塵在監獄等着,你可速速去辦,有什麼疑問沒有?”
張昆記着了李巖的話,回想了一下,說道:“沒有,卑職告退。”說完,對李巖行了一禮,就退下去了。
到了外面,正好外面監獄的主官也在候着,他招呼一聲,又叫了幾名書吏,趕緊按照李巖的吩咐去做事了;他心裡猜測了一番李巖的用意,大概猜了出來,知道李大人這是要把監獄給騰出來,不知是準備讓何人居住。
李巖接着吩咐道:“禮房司吏何在?”說着,他看着這些人。
不過,等了一會,卻沒有出來應聲,縣令許邵也奇怪的回頭看了看,這一看,他冷汗直冒,怎麼少了一個人呢?這禮房司吏雖說位高,不過沒有什麼職責,不是逢年過節也沒有他什麼事,所以很少注意到他,在剛纔召集官吏的時候,許邵一時沒注意,也就沒有留意到少了一個人。
他趕緊稟報道:“啓稟大人,這司吏不在,卑職馬上派人去尋找。”說着,他心裡狠狠的罵着這位禮房司吏,決定等找着他,肯定要把他的職位給撤下,都什麼時候了,還敢瀆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