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李夢然使用的必然是一種隔空傳音的法術,所以只有我能聽到。李夢然問我人在哪裡,我索性便告訴她,我、楚卿和子夜以及受了傷的阿鬆,都被困在一個走不出去的墓穴裡,並告訴她阿鬆還中了毒,問她有沒有什麼辦法。
李夢然在詢問了我們的大概位置後,告訴我,她就在墓穴附近。我讓她別輕易過來,萬一她也陷了進來,那我們就更不好辦了。李夢然笑了笑,說是沒事,並讓我找一找我們所待的墓穴裡哪裡最薄弱。
聽李夢然說的樣子,象是她準備要用炸藥來炸開似的,我當下就制止了她。其一,她並不清楚我們的確切位置。其二,這用炸藥的話難以把握分寸,萬一傷及無辜呢。
可李夢然卻讓我放心,說是早就在楚卿身上放下了一個微型便攜的熱敏追蹤儀器,這東西不單可以知道我們的行蹤,還可以就當事者所在的地域自動劃分出建築結構來。
光聽名字,便知道這是一個高科技的東西,只是李夢然是什麼時候給楚卿放上去的,難道是楚卿在隔離綠化帶看到她的那會兒嗎?又或者是還要更早的時間呢。
阿鬆的傷情容不得我有更多的時間猶豫,於是我做出了決定,用李夢然告知的方法,先從楚卿身上將那個熱敏追蹤儀取出來,然後調整好它的頻率,並用它開始在所在的墓穴裡找尋薄弱點。
有了這高科技儀器的幫助,我很快便找到了薄弱點,這個薄弱點其實就在那尊洛水女神像的底座下面,隨後我們合力將神像挪移到一旁,然後把儀器放到了那個點上,並和其他人退到了墓穴裡最角落的地方,靜靜等待着李夢然的動靜。
和我想得不一樣,原以爲李夢然用炸藥來炸開的話,肯定會震耳欲聾,不想爆破的聲音卻只象打槍那麼大點的動響,倒是那個點上的厚土在衝力下被彈得老高,隨後一個不大不小的洞便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而與此同時,李夢然再次向我開啓了隔空傳音,讓我們一個緊着一個從這個洞向外爬。我想了一下,告訴李夢然,我們自是沒有問題,只是阿鬆受了毒傷,不能動彈。李夢然便教了我一個簡易之法,可以暫時抑制阿鬆體內的毒素活動,只要在五分鐘內爬出來就會無礙,到時再由她來施救。
我的原意是想讓李夢然進來,先治好阿鬆再說。可轉念一想,倘若李夢然進來後,外面又有了新的變故,那我們五人豈不是就困死在這兒了,故我便按照李夢然的提點,以銀針暫時封住了阿鬆的經脈,成功地抑制了毒素的活躍,然後趕緊讓他第一個先朝外爬出去。
沒一會兒,我們所有人都爬了出來,在外面我們不僅看到了李夢然,還看到了羅繁雨,如此看來,那時楚卿確實沒有看錯他們,只是他們因何走到了一起,這是我心中的疑惑。
出來後,李夢然趕緊拿出銀針,在阿鬆背上一陣遊走。
“哇”的一聲,阿鬆嘴裡噴出一大團黑血來,看起來像是沒事了。只是我隨後在這團黑血中也找到兩個鐵製磁片,和之前楚卿耳朵裡涌出的那兩個東西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我將它捻了起來,放在光線下觀察着。
“這個?”李夢然瞅了一眼,臉色微微有些吃驚。
“你認出這是什麼了嗎?之前楚卿的耳朵裡也跑出來兩個這樣的玩意兒,這到底什麼東西?”看李夢然的樣子,我敢肯定她一定知道這是什麼,於是我繼續追問道。
“這是一種竊聽器。”李夢然聽說楚卿的身上也曾被發現過這種東西,於是她別有深意地看了楚卿一眼,這才緩緩地說道。
“原來我當時還給說準了,這還真是竊聽器啊。”楚卿的眼睛都瞪圓了。
舊友重逢,本來應該好好說些敘舊的話,只是太多充滿疑問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象重錘一樣壓在我們的心坎上,逼迫得我們都喘不過氣來。
“先說正事,你怎麼和他在一起?”我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了站在一旁,一直面帶微笑,卻沒有說話的羅繁雨。
“天和,你且不要先入爲主,能這麼快救你們出來,他可幫了不少忙,否則只怕阿鬆道長早就毒發身亡了。”李夢然見我語氣充滿敵意,忙插嘴說道。
“喔,是嗎?這到底怎麼回事?”我自然知道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好久不見,天和先生還是喜歡這麼單刀直入地說話,不過我喜歡。”羅繁雨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看了看李夢然那雙有些擔憂的神色,絲毫不介意地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現在可是和你們大家站在一條船上的盟友,所以你們不必要對我如此防備。”
“此話怎麼說?”子夜也試探性地回了句。
“我知道,我的突然出現,讓你們起了疑心,或者你們的心裡正在胡亂地給我硬栽一些莫須有的罪名,這個我可以理解,也可以不在意。不過,我希望這只是短暫性的,因爲如果你們把精力用錯了方向的話,到時全軍覆沒的可不止是我一個人而以。”羅繁雨的心思果然敏銳,雖然我們還什麼話也沒說,他已經準確無誤地猜中了我們的心思。
“你要說,就只有這些嗎?”我故意裝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因爲羅繁雨的解釋中,並沒有說明他爲什麼出現在這兒,還有他的目的何在,這些都是我們必須要弄清楚的事情。
“好吧,我承認,我不太擅長解釋,如果你們有任何疑問,都可以提問,但是我不保證一定會回答。”羅繁雨笑了,這一次他的笑容裡沒有複雜的迷惘,他笑得很坦然。
“你爲什麼會來這裡?”好不容易等到對方的這句話,我可不會浪費這個機會。
“這裡?你是說這兒?還是指重慶?”羅繁雨指了指自己目前站的這個位置問道。
“你爲什麼來重慶,爲什麼又到這個學校來?”我很爽快地將問題清楚地重複了一遍。
“我會來重慶,原因和你們一樣,只不過我的目的是爲了來阻止一個變態的傢伙以瘋狂的方式來滅世。”羅繁雨也很快地回答了我。
“你是說死亡之旅麼?”我想了想又問道。
“我所知道的事情,比你們要多得多,只是現在還不到徹底公開的時候,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舉行死亡之旅的幕後主使者,他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滅世,他要用他獨一無二的方法來滅世,雖然我不太瞭解他這麼做的原因,不過估計和他那變態的想法肯定有關。”羅繁雨說起這個人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冷意。
“我記得你之前不是懷疑他是妖僧嗎?”我突然轉過頭,又望向李夢然發問道。
“啊?他不是妖僧。”李夢然愣了一下,很快便言簡意明地說道。
“什麼時候我又多了一個外號?妖僧?”羅繁雨的表情半開玩笑中帶着些許訝異,看起來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曾被李夢然懷疑過的事。
“真正的妖僧就是李如鬆,可惜被他逃跑了。”猜到我要問什麼,李夢然索性將謎底揭示開來。
“你確定嗎?”我又多問了遍。
“很確定。”李夢然擡起雙眼,直視着我說道:“你之前不是已經和他對峙過一次了嗎?難道你沒有看出來?”
“天和先生有所質疑,其實是很符合常理的。其實李如鬆也只是他衆多化名之一,這個人相當狡猾,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其實我們很早就到了這裡,一直潛伏在暗中觀察事態發展,只是沒想到對方的行動會如此之快。”羅繁雨就像被洗了腦一般,對我的提問,是有問必答,可是偏偏他之前留給我的印象不太好,加上他有過想要謀害我的不軌之心,所以如今他的坦白看在我的眼裡,仍然覺得古怪彆扭。
“你的意思,這個妖僧就是主持死亡之旅活動的幕後主使者?”子夜聽得有些糊塗起來。
“不是這樣的,我們懷疑妖僧和主持死亡之旅活動的那個人是一夥的,而且這一路上我們都在分析,從上海開始,妖僧的行爲舉止,都像是在謀奪人的魂魄,我們認爲他的這個行動應該是受死亡之旅活動的指使,可能是爲了策劃滅世成功而奠定的一個基礎。”李夢然搖了搖頭,便將後續自己的調查說了出來。
“其實從在北京和你碰面開始,我就沒有停止過對妖僧的追蹤和調查,雖然當時我們身邊發生了很多怪異的事情,可我的目標始終都只有一個,那便是妖僧。”李夢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爲什麼?”聽她這麼一說,我反倒有些不解了,畢竟易水派並不是以驅妖降魔爲己任的。
“因爲妖僧偷走了易水派的一件至上寶器,這裡面涉及本派的一些機密,所以關於這件事我無法再告訴你更多。”李夢然最終說出了原因,卻把我們的思緒攪進了更深一層的迷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