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悠慢慢地品着,慢慢覺出味來了,瞭然一笑,“我懂了,你在委婉地告訴我,不要癡心妄想嫁入你們那個圈子,是不是?你放心……”她往下望去,精緻修過的花園裡面種滿了各色花草,更配了鐵藝的籬笆。停車坪前停放了三輛林肯加長。這還只是花園的一角。“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想着嫁入豪門。”
賀皓文冷眼看她,“誰和你說嫁進來不進來的問題?你什麼時候被人當結婚對象了?說句不好聽的,他們什麼女人沒有玩過?就拿修斯可來說,他先前的女朋友,娛樂圈裡的……”
他說了一連串的名字,就連新晉的影后都在其中。賀皓文見溫心悠臉上訝異,又繼續講了一連串的名字出來,各行各業的都有。溫心悠更訝異了,“他這是在集郵嗎?”
賀皓文冷笑一聲,“他根本就沒有把心思定在一個女人的心上。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蘇敏唯一的好朋友的份上,我也懶得和你說這些。反正你就算被追到手,也不過是玩個幾個月,然後就再沒有然後。”
溫心悠沒有吱聲,誰能想到修斯可紳士體貼的表面下其實是個花花公子。果然太體貼的男人都是被無數個女人教出來的。這世間事,就是難兩全啊。
“一個男人,長期用下面思考,你也別指望他上面還能使用。你也別覺得他像誰了,就算真是你的男朋友,他都成這樣了,你還能把他救回來?”
溫心悠不樂意了,“我男朋友纔不會像種馬!我跟予涵在一起十年!”
賀皓文臉上不屑,“十年?你能確保你們大學畢業的時候走的路都一樣?你能確保你能經歷他經歷的一切,你能保證他不會成長變化不會被亂花迷眼?”
“不會!”溫予涵是什麼人,溫心悠很有自信。
“有句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像你們這種愛情長跑太久的情侶往往最後都結不了婚。不代表不愛,就是沒有了激情。我是男人,我比你懂。”賀皓文又摸出一包煙,自己慢悠悠地抽起來。
溫心悠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給我一支。”
賀皓文掃她一眼,“女孩子不能抽菸。”
溫心悠不屑,“你這人很大男子主義,你知不知道。要你多管閒事了?我和蘇敏抽菸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在哪兒呢。”
賀皓文被嗆得不輕,瞪着滿臉不在乎的溫心悠,那句“她居然也抽菸。”怎麼都說不出口。蘇敏爲什麼抽菸,還不是因爲自己。他一手將蘇敏從孤兒院裡面解救出來,因爲內疚她父母的死,對她有求必應。說起來,那是他這一生中最煩惱卻又最耐心和充實的時候。偏偏將叔侄養成了這樣的情感,連他自己都無法面對。
溫心悠趁他愣神,就搶了那包煙,抽了一支,點了,吐着菸圈玩。
賀皓文看不得她那樣子,反身跳回去陽臺,又來拽溫心悠,奪走扔了她的煙,挑
眉訓斥她,“溫心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什麼樣子?”
溫心悠滿不在乎,“喲,賀皓文,你來教訓我了啊?”
賀皓文語氣鄭重,“這話我只說一次。女孩要自重自愛。你這樣,只會害了你自己。”
溫心悠氣笑了,“我抽支菸而已,就允許你們男人心情不爽抽菸泡女人玩,就不准我們女人心情不好發泄一下?”
“我說得不止這個。”
溫心悠直直望着他,“把話說清楚了。”她就不信賀皓文一個晚上會和她扯這些有的沒的。
賀皓文也乾脆,“不要走上當情人的路。”
那兩個難聽的字說得輕,可卻重重砸在了溫心悠的心裡。她是臉皮厚,可還沒有到這種不知自重自愛的地步。
“你憑什麼這麼說?”
賀皓文看她雙眼中有怒火,不知道是惱羞成怒,還是因爲這樣詞語不堪。“你在修斯可跟厲惟奕之間搖擺,你明顯是偏着修斯可。跟着修斯可,只有當情人的一條路。我不想看着你跟蘇敏一樣,走錯了路。”
溫心悠睜着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地盯着賀皓文,這個男人憑什麼這麼說自己,他知道什麼?一股子難以抒發的痛苦在心口裡肆虐,背後卻不爭氣地燥熱起來。他既然拿這樣的話來戳自己,她也毫不客氣地張口反駁,“蘇敏不是走錯了路,是愛錯了人。”
賀皓文徹底沒轍,懶得再跟她廢話,一個人往樓下走。溫心悠不聲不響地在他後面跟着,兩個人沿着原路返回了蘇敏的公寓。進門的時候,賀皓文不滿她一路跟着自己,“你怎麼跟來了?”溫心悠沒有好氣,“你能來,憑什麼我不能來?”聲音又低下來,“我沒有地方去了。我和厲惟奕鬧翻了。”
賀皓文不置一詞,抱了一牀薄被出來,在沙發上躺下,“你睡裡面。”他個子高大,縮在沙發上,手腳根本就無法完全舒展,溫心悠覺得不好意思,“要不你睡裡面?我以前也經常在沙發上睡的。”回答溫心悠的只有賀皓文慢悠悠響起的悠長鼾聲。
她剛剛醒來,就聽到了門鈴的響聲。她急匆匆下牀去開門,路過客廳的時候注意到沙發上已經空了,賀皓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門打開,修斯可倒是一怔,“怎麼是你?我四哥呢?”
見到他,她就想到昨天晚上月光下看到他跟別人擁吻的那一幕。溫心悠鬆開了扶門的手,只淡淡地迴應一句“不知道”,就往臥室裡面走去。修斯可走進屋裡,一眼就望見了沙發上整理過得薄被和枕頭。他下意識地腳步跟着溫心悠,卻沒有想到溫心悠砰地一下把門關上,一聲不響地鎖了。
修斯可當她要換衣服,等了五分鐘,看她還沒有出來,就去敲了臥室的門,“溫心悠,換好衣服了嗎?我們一起去吃飯。”
“哦,麻煩你再等等。我在洗漱。”
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她紮了一個馬
尾,露出了光潔的額頭,行走間,柔順的頭髮在腦後輕晃,看着很是清爽,又加上她滿臉的笑意,“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
修斯可表現得很紳士,看不出一點的不耐煩。
溫心悠在心中揣度,這人怕是等了不知道多少個女人,情場高手耐心就是比別人要高!
只是這吃飯的地點卻選在了讓溫心悠覺得十分尷尬的地方——厲惟奕的酒店。先不說會不會遇上厲惟奕,西餐廳裡面還有她認識的同學在上班。這一回,仍舊是坐在餐廳中心的位置。一坐下,溫心悠就藉口去了洗手間,以免點單的時候遇上同學。再出來的時候,已經開始上菜了。
牛排上上來的時候,修斯可手法嫺熟地切好,遞到溫心悠的手裡。她驚了一下,接了過去,笑容靦腆,低着頭,像是又羞又甜蜜的樣子。
修斯可對溫心悠就更加體貼。
等着飯後水果上來的時候,修斯可忽然要去洗手間,溫心悠在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開口問他藉手機。
“我的手機丟了,我已經幾天沒有跟我弟弟聯繫了。借你手機打一個電話好不好?”
修斯可沒有遲疑,直接將電弧遞過來,人就往洗手間去了。溫心悠點開通訊記錄,選了一個通訊時長最長的號碼撥了過去,接通的時候,那邊傳來一個懶洋洋的女聲,“親愛的,又想我了?”
溫心悠驚慌地叫出聲,“哎呀,不好意思,我撥錯啦!”
嬌嗲的女聲瞬間變成了吼聲,“你誰啊?這是我親愛的電話!”
溫心悠慌忙忙地道歉,“對不起,不小心按錯了。”然後溫心悠就將電話乾脆地掛掉,給弟弟冷柏打電話。冷柏沒有接電話,溫心悠一撥再撥,還是沒有人接,這纔給冷柏去了一條短信,表示自己很好,準備換新號碼,到時候再聯繫他。
她剛好發完,修斯可回來了。溫心悠將手機還回去,還沒有遞送到他手裡,手機就響起來。修斯可看了一眼,卻沒有接。溫心悠瞟到上面的號碼,就是剛纔她不小心按錯的。她溫柔地問,“怎麼不接電話啊?也許是有急事找你呢?”
修斯可微笑,“再急也沒有陪你吃完這頓飯急。”溫心悠抿脣微笑,垂下頭去,眸光中的冷意遮掩不住。
溫心悠吃飯的速度又慢了下來,慢條斯理地跟修斯可東談西說。那電話響了幾次,修斯可的神色也漸漸變得走神,最後還是起身離席去接了電話。他站起來的同時,接通了電話,溫心悠清楚地聽到了聽筒裡面傳來女人的吼聲,怕是各種情緒早已經壓制到了極致,終於爆發了。
修斯可越走越遠,腳步越來越快,一直走出了餐廳。溫心悠收回目光,臉上的笑意凋謝,瞬間從夏日進入了寒冬。手裡的叉子用力戳在了其中一顆櫻桃上面,幾個來回,紅心似的櫻桃就變了樣子,就好像她心裡潛藏着的對修斯可的好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