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不說,朕就不會去查嗎?!"
她一直低頭不語,含淚的雙眼不讓康熙看見,康熙經過她身邊時猶如一陣狂風,連她的裙襬也被拂起。她知道康熙心中必定憤慨難平,但是她沒有辦法,她真的不忍面對他說謊。
"齊貴人,皇上已經走了,起來吧。"紅梅雪竹二人把仍然跪在地上的齊宣扶起,見她淚流滿臉,嚇煞了二人:"主子,皇上…..."
"他沒有說責怪你們,你們可以放心,皇上生氣是衝着我來的。"她從懷中拿出一個符包,喃喃地說道:"你不要去查,好嗎?"
"齊貴人,你在說什麼?"二人不明,齊宣只着她們二人退去,她獨自靜想--其實如果康熙查明瞭事情,她心裡反倒樂意。不是因為這樣可以還她清白,她並非什麼清高之人。她不怕被責罰,被趕出宮也好,被斷為包衣下人也好,至少她不用天天面對一個愛己護己的男人說謊。
康熙說她連謊言也不肯說,其實她每天都在對着他撒謊…...康熙越對她好,她越覺得對他不公。
八阿哥胤祀索來喜歡寫字作畫,今天他穿着便服,見庭院內水池的魚兒活躍,兩旁垂柳枝乘風而飄,他便即興揮筆作了一幅夏柳戲魚圖。
"你說這不是氣死人嗎?沒想到老十叄那傢伙臨時換人,害我們本來安排的事情全都泡湯了。"
十阿哥胤俄嘴裡叼着花生,坐得七倒八歪,毫無一點皇子的風範。而九阿哥胤禟也是卷着袖子,駕起大腿,手裡還扯着一隻雞腿,一副酒肉灌腸的樣子。坐得尚且端正且兼具大將之風的只有十四阿哥胤禵一人,他撫着茶杯,卻沒有要喝之意:"九哥應該花了不少錢去籠絡那二人吧?"
"哎,那點破錢是小事情。不過事情發生得也太湊巧了,怎麼就功敗垂成了?"回頭望向那埋頭作畫的胤祀:"八哥,你倒是說句話,這一響午你倒還有心情在這作畫。"
"畫完了。"胤祀一臉地歡欣地放下筆墨:"來來來,你們都過來看看我這幅圖畫得如何?"
"八哥的畫功自然是不用說的,垂柳細柔,鯉魚躍騰,一切都活靈活現。"
"十弟,你這話可酸啊。"
胤禟一向大大咧咧,衝動性子急,這會兒他一撒手,放開聲音:"我心裡就是不舒坦,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差最後一步,這都能被人洞悉了。"
胤禵被這話提醒了,摸摸下巴,走近胤祀:"八哥,十哥這話說得有理,你說老十叄會不會早就已知我們和多哈多之間的聯繫?"
"呵呵。"胤祀笑聲爽朗,難以讓人發現內中所藏的陰寒之氣:"你們看這些魚,遊得多麼逍遙自在。你們知道嗎?通常在這種時候,是最容易打撈的。"
胤俄一向與胤祀最為深交,他此時已經明白胤祀話中的含義:"八哥,下一步該怎麼做,你說就是了。"
"等。"他伸手舉出個一字:"等他們驕傲鬆馳,我們再戳一道。"
"老十叄他們這次躲過這一劫,以後只會更加小心,而且他身邊還有個老四呢。"胤禟偶爾也有一些建設性:"他纔是最難對付的那個人,喜怒不形於色。"
"十哥,比起四哥來,宮裡還有一個人是我們急需着要對付的。"胤禵打開棋盤,擺上棋子:"八哥,皇阿瑪對那位齊貴人的寵愛不可小覷啊。"
"十四弟,你會不會太多心了?那個齊貴人,我看就是年輕貌美,皇阿瑪圖個新鮮快活。"胤俄以他對女人的觀感去評論康熙,胤禵瞟了他一眼:"九哥,你知道最近那**後宮的傳聞嗎?明眼人都知道指的是誰,可是皇阿瑪卻遲遲不追究。甚至就在今天早上,他還訓斥宮中各人惡意撒播謠言中傷,如要再以此事為張揚者,斬!"
"你這是打哪兒聽來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胤禟也覺奇怪:"皇阿瑪都護短護到這份上了?"
"今兒早進宮向額娘請安,額孃親口告訴我的。"胤禵認真確定沒有他人在場,瞇着眼睛說道:"而且,我還打聽到一個秘密。前天晚上,齊貴人私自出宮,被皇阿瑪逮個正着,卻至今依舊不曾將她拿辦。"
"這是真的?"胤祀頓時也擰起了雙眉,這個消息的價值不容小看:"我們在宮裡的人都不知道啊。"
"皇阿瑪嚴旨,誰都不許走漏風聲。當初發現齊貴人離宮的人是我額娘,所以我可以為這個消息打保票,一定不會有假。"
"嘖嘖,這個小妞還真有一手,紅杏出墻都可以安然無事。八哥,你說皇阿瑪是不是真的被她迷昏頭了。"
"別胡說。"胤祀一臉正色地教訓着胤俄:"皇阿瑪不是這樣的人,這其中必有什麼隱情。而且什麼不安於室的說話,通通只是傳言,毫無真憑實據。齊貴人又是科爾沁大汗的女兒,留幾分薄面是正常的。"
"這已經是證據了,一個女子深夜偷偷出宮,除了會情郎,還能幹啥?"
"齊貴人得皇阿瑪如此眷顧,皇阿瑪對太子日益不滿,若他日齊貴人誕下阿哥,那豈不…..."胤禟當下也深感不妙,這與胤礽子憑母貴的事情太過相似了。
"十四弟,她那天晚上去見誰了?"
胤禵搖搖頭:"這一點,還真的無人知道。我已經叫人着手查探,不過她出宮那天,剛好是我們行事前一晚,這其中會不會有所聯繫呢?"
"難道她和老十叄有一腿?"
胤祀見事態嚴重,忙制止他們再說下去:"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待有證據再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