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那意欲打聽的怪模樣,便知他心中有怪,胤祥強壓心中的氣憤,繼續與他打啞謎:"沒有啊。太子,你為何如此關心此事?莫非你知道誰是與他倆暗通之人?"
"不不不,我哪能知道啊。"他急於否認,胤祥卻再度試探:"那倒也是,太子你又怎麼會知道呢?不過臣弟也是有點擔心,其中一人說是和索額圖過往密切。我當時聽了這消息也感到七上八下的,害怕此事會連累太子。"
"真的?是誰這麼說啊?"
"具體我不知,皇阿瑪親自審問的結果,哪能透出多少風來?只道是有這一回事兒,估計是朝裡的官員藉着索額圖昔日的威風在下面為非做歹,壞了太子你的名聲。"
"對對對,想必也是這樣。"胤礽不停地用杯蓋掃着茶水,那心神不定的樣子,已經出賣了他的清白。
"太子,其實你不必擔心,皇阿瑪今聖旨已下,將他們兩人法辦。可也沒牽扯到你身上半分,這就證明事情與你無關。"
"哎,十叄弟,你不知道。"他真的是沒有辦法,長長一聲嘆氣,想要多少搏得一點同情分:"皇阿瑪最近都不大理會我,這次南巡,我雖說同行,可卻不如你與皇阿瑪來得親近。我想是在宮中有人作祟,分裂我與皇阿瑪之間的父子之情。這次出來,本想好好表現,讓皇阿瑪改觀。沒想到卻發生這種事情,二哥我也老實和你說了吧,那姓吳說的話我也得了消息,這不心裡害怕,萬一他捏造些個什麼事端,皇阿瑪又信了,那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弄得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今日可見你來了,纔想打探點什麼。"胤礽雖然愛搞小動作,弄手段,但是心計不足,才致現在生成這般境況。
這到底應該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是說他可悲天份如此?
胤祥不去考究這個,他思量作答:"二哥。"改了稱呼,顯得親切,也顯情義:"你老實答我一句,你與此事確實沒有關係?他們賄賂官員,謀利營私,以財買權,以權賣財,你當真不知?從未參與其中?"
"沒有,我真的沒有。"他說得信誓旦旦:"我若是那樣,早大把大把的錢拋出來,還輪得着八弟他們收買人心?"
這倒不全是假話,皇子們時常身在外,所得消息十分靈通。八阿哥胤祀荷包一向豐厚,對京城的官從不手軟,出手堪稱闊綽。前不久禮部尚書的兒子在賭坊欠下一屁股債,被人家都追到家門上,胤祀一句話便把它擔待下來,第二天便還清了債務。
這麼大的人情,以後可總有用得着的時候。
胤祀的錢財多是經過胤禟籌得,話說這胤禟長得肥胖而笨拙,好財又好色,無才無識,卻有財。他們兩兄弟的府邸挨鄰而起,十分親近。胤禟非常有經濟頭腦,在這些阿哥里面,胤禟最有錢,也最善於搞錢。胤禩到處結交叄教九流,財力上需要這個老弟的支持。
胤祥知道胤禟財錢之多也是經過這次南巡,康煕要他查探江南美女被人拐賣一事。胤祥方知太子和胤禟竟都不約而同地通過何玉柱為他們奔去揚州,買美女供他們淫樂。其中尤以胤禟的數目令人側目,聽說何玉柱有一次單單就為他一人進獻十幾位美女,還因此搭上當地的鹽商安叄,據說人家姑娘的家裡不願意的時候,這個何玉拄便僞稱自己是安叄之子,然後把人家姑娘騙到北京,直接送胤禟的臥室裡去了。
這些事情,胤祥若非自己親自查實,絕不敢相信。難道康煕只敢命他一人去查,是破別人露了口風,那便真是有辱國體。胤祥不知康煕到底從何處得到風聲,現時的他不敢去摸測父親的心意,只懂亦步亦趨,不容有誤。
這些事情,胤祥當然沒有告知胤礽,讓他知道只會興風作浪。同時也代表胤礽無德,胤禟有錢,懂得投資在官員身上,讓他們為自己提供方便。而胤礽?他在諸皇子中地位優越,恣意妄爲。任意凌虐臣屬,甚至連親貴也隨意撻辱。難怪即使是同輩兄弟,也撥弄是非,促使了胤礽與父親關係的惡化。同時胤礽奢侈貪婪,甚至依仗皇太子身份派人向地方官敲詐勒索。據說在康煕的兄長福全在生時,胤礽曾經用極爲惡毒的語言咒罵過福全。如此一來,就算胤礽坐擁金山,膝下為他辦事之人仍是廖廖可數。
誰都道江南春色如畫,景緻迷人,但胤祥卻道是危機四伏!
齊宣並未感自己身心有何不妥,因對她昏沉時的事情一概不知,康煕見她日益好轉,方纔寬了顏。
"摺子很多呢?"捧着一碗清湯蔥花面推門而進,康煕就要放下奏摺相迎:"你怎麼下牀了?太醫不是說還要再歇些時日嗎?"
"不礙事的,整天呆在牀上悶得慌,起牀走走反而復原得快。"把面端出:"我問過太醫,他也贊同。"
"人家說讓你走走,可沒叫你煮麪,你倒是喜歡忙。"怕她操勞,所以有責怪之氣,但卻是愛護居多。
"好嘛,不煮也煮了,皇上你就賞個臉,吃一口?"
最近聽下人說,康煕吃飯沒甚胃口,而前些天總在她身旁守護,未曾好好休息。齊宣聽着十分不忍,知道自己若是開口,他必不捨得推搪,才煮了麪條呈上。
"好,朕吃就是。"
"皇上,齊兒的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你的行程不要再因我而耽擱了。"
"朕不想你跟着到處勞累,也不想把你一人摞在這裡,反正最近京中無事,南巡拖延些時日無差。"
齊宣見張廷玉正在點算一些禮品,覺奇怪便問:"張大人在幹嗎呢?皇上要送禮啊?"
"哈哈,這些都是地方官員給朕送的禮。"
"送這麼多?"回想一下日子,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是給皇上賀壽用的?"
"猜對了,昨日兒拉了一大車子送來的,朕今天原封不動給他們送回去。這不,衡臣在確定是否有遺漏的。"
"哦。"
康煕見她這裡走走,那裡看看,看來真的是把她悶壞了,當下轉念一想,便說:"丫頭,朕明日帶你出去走走?敢去嗎?"
"真的?"眼中光彩綻放:"太好了。"
"看你樂的,當然是真的,不過你不怕啊?萬一又被人拐走了怎麼辦?"
"不怕,哪能一朝被蛇咬,從此不再用草繩?何況這次我跟在皇上身邊,就算被拐,也可以拉上一個墊背。"
"哈哈,你這貧嘴的丫頭。朕真是拿你沒辦法,你若是閒着,過來給朕磨墨,別再瞎折騰了。"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