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脣,側鞭壓下。馬兒嘶鳴了一聲,開拔如飛,消失在小徑的深處。
沒想到的是,兩天一夜下來,路還算順暢,並沒有想象中的圍追和暗殺。
所處的地方已經非常靠近宿州城了,正是魔靈森林延伸入炎國的一角,這座一座小城與宿州隔着魔靈森林對峙。走官道,需要繞一個大彎一天一夜即可達到。若是從魔靈森林穿行進去,不過半日即可達到。
在小城裡修補了匕首,又添置了環扣髮針的暗器,是小城的居民方便打兔子用得,只要稍加改造便可具有客觀的殺傷力。
慕容神樂餵飽了馬,決心從魔靈森林穿行而過,只是邊緣而已,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驅馬從這裡的居民指點的方向進去,一寸一寸的深入魔靈森林。
果然就是不一樣,森林的樹木比起任何時候所見到的都要高大粗壯,氣息裡散發着枝葉分解土地的新鮮香味。虯曲的枝幹落着厚厚一層的落葉,而且氣息格外的溼潤爬滿了苔蘚,亦有各種各樣的鮮豔蘑菇。
靜,悚人心魄的靜。
神樂一手握着繮繩,另一隻手緊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
夜色降臨,本該出魔靈森林的,如今好像沒有出口似得,樹木越是茂密,所見的動物個體也愈發的大了。
神樂面色微變,勒馬停下,飛身爬上了一座大樹望星空。
北極星本該在北面,如今卻跑進了東邊。
這將意味着……
神樂吸了一口涼氣,頓時僵住了,面色即便照着溫柔月色也冷的嚇人。
“不!不應該是走錯了方向!”
“是!那個指路的人!沒錯,是他有意爲之!”
心跳加速,她咬了咬牙,沒由來將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緊。
可是,如今已經沒辦法了,前面是什麼都要迎着面對。
架上了馬,神樂一路摸黑前行,往前奔襲了兩個時辰,雪上加霜的是不知是起了霧還是森林裡溼氣太大,基本上看到不任何東西。
“沒辦法了,看來今夜不得不宿在這裡了!”
找來了柴火,摘取幾大片芭蕉葉撲在一塊較爲平坦的石頭上。隨性帶着的水袋和食袋不至於被渴死餓死,神樂很習慣這種日子,有種回到現代的即視感。
火焰噼裡啪啦燃燒起來,明晃晃的趕跑了透骨的溼氣。然而,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白茫茫的霧氣裡,不知怎麼的升起一層顏色發碧的氣體,無形無影,繚繞的狠。好像……好像……鬼火!
可是,這裡平坦的很,土地雖然溼軟但是絕對沒有看到墓地之類的。
“啪啦啦”不遠處驚鳥飛掠而起,發出驚鳴。
“凌雪,果然不會善罷甘休啊!”
神樂站起身,警覺着四周。忽然,由遠及近發出“嗡嗡”的轟鳴如同重重麥浪似得,耳膜幾乎都要炸開了。
“嚯!”手臂橫掃,幾道火光登時飛射向遠方,照亮的是一片烏壓壓幾千!不!幾萬雙碧幽幽的眸子,各個發出“吱吱”的聲音。
老鼠!不比老鼠大出了一圈,像三兩個月大的兔子;是魔靈物種,屍鼠。
神樂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後退了幾步。卻也也發現,身後根本無退路,已經被堵上了。
打死它們不是難事,但是,樹木太過龐大,而且攏成了一個圈子將神樂困在其間。
“吱……吱……”
“嘶……”馬兒只悲鳴了一下,定睛瞧去被侵襲過的只剩下一堆白骨。
“呼……”神樂不由得心絃繃緊,吸了一口氣。
傳說中無所不能的白蟻,和它們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嗅到了血腥,這些個屍鼠更像是着了魔似得,磨牙吱鳴。
看來,這次就算不殺也會被殺!唯今,只有映着頭皮上了。
登時,火焰全開,神樂就像置身火海似得,雙臂纏繞着火焰,擊出的拳頭飄沿着烈火。
金光萬道,貼着赭黃色的大地低掠,土層上那堆積厚厚的落葉登時燃着,升騰着滾滾的煙霧。躁動的嘶鳴,火焰打處只見成片的屍鼠被擊飛,然而,又有成補齊。
那碧幽幽的成萬上百萬的碧色眼睛,如大軍席捲似得,乍一看就是一汪奔騰的巨浪。
神樂抿着脣攻勢不緊不慢,紅光炸舞,如英姿綽綽的戰神,殺來一方便擊倒一方,殺來一衆便抹殺一衆。
火海縱橫,滔天的火場引燃成片的灌木叢,林中的煙繞被衝擊出一片開闊之地。
屍鼠本事喜溼從陰的物種,可是抵不住數量龐大。前面的屍鼠被燒死便會有後面的壓在前面的屍體上奔涌向前,不過幾時,神樂的周圍已經堆積成兩座小丘的老鼠屍體,散發出陣陣的惡臭。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是古人話,如今,和基數如此龐大的屍鼠對戰,根本就是虛耗實力而無任何意義。
她抿抿脣,餘光將四周的地理掃視過,最終鎖定了一處。
“好!就這樣!”
“譁……”一條火龍從掌心奔騰而出,擰成一股長約三丈的火鞭,甩出去一下“呲”聲震天,眨眼便橫掃一大片。
爭取出眨眼的空隙,身後的大樹已經熊熊的燃照,在這泱泱無際的原始森林就像一株琉璃玉樹,散發着光和熱。
火對神樂而言,根本無所懼怕。腳下蓄力,彈跳而起,飛躍至粗壯的樹幹上。然後,憑藉樹與樹之間緊靠的距離逃離而去。
她本以爲此計可行,到底是遠遠低估了屍鼠的執着。
“吱吱!”“吱吱!”“吱吱!”
黑黝黝的,前赴後繼,儘管是飛蛾撲火也全然不覺。更有樹下成片的緊追不捨,只要神樂落地便即刻成爲它們口中的俎肉。
魔靈森林,不可估量!
慕容神樂從容不迫的再樹與樹之間彈跳,但也不能確保每一次都落得紮實穩固。
“吱……”
神樂的心,登時一緊,臉色順便。腳下的枝幹,正在搖晃着,從枝幹內部發出“吱吱”的響聲。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壓制住呼吸,儘量讓自己的身子保持平穩。然而,該死的,一陣風竟然冷颼颼的吹來,凍得人手指發麻。
“吱吱!”“吱……”
不好這枝幹就要斷了,可是她根本來不及借力再落到另一枝安全的地方。
“譁……”
風拂
動着幾片旋落的葉子,打着轉翩翩落下。那一刻,神樂的腦子竟然是空空蕩蕩的,眼睛迷離的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覺得耳邊的分“嗖嗖”的向後抽離,撩起凌亂的髮絲和裙襬。
氣息,飄來一陣熟悉而陌生的氣息,緊接着腰間一緊似乎是被帶入一個寬大的懷中。
神樂撫着胸口,轉動着眼眸。
月白色狐裘長袍,柔軟絲滑的裘面沒有一根雜毛,將那半張臉遮住,露出的來的半亦被金色的面具阻隔了。
“又是你!”神樂壓着聲調,詫異的問。
“是我!這情形,我是救你第三次了,你不是應該感激我麼!女人!”
公主抱,他勾着脣畔得意的說着,好似書生賣弄最得意的文采。
神樂亦是勾着他的脖子,側臉頰被那柔軟的狐絨颳得臉皮發癢,隱隱燙紅一絲紅暈。
“你救我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無所謂,關鍵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心甘情願所做的事情,在我這討什麼好處!”
“喲,你這女人!說的話好沒情分,我救你還成了我自甘墮落了。”
“事實就是!”
神樂撇撇嘴轉過眼神,餘光機警着四處。卻發現屍鼠退居三丈遠,不再發出“吱吱”的嘶鳴,好像很安靜很臣服的樣子。
瞧着她微微嘟起的小嘴,蒙面男子不由得勾了勾脣笑道。
“你這女人好狠好壞的心思啊!”
“如果我和普通人一樣,又怎麼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也罷!我就喜歡你這樣坦蕩蕩的。”
“你這人還真是無賴的狠呀!”神樂瞥了他一眼,不想再去多看一眼。
“就當是無賴吧,我這一輩子,還就打算纏上你了!”
他勾起脣角泱泱笑着,一顆彎鉤獠牙閃爍着寒光。
這個人,究竟是人還是妖?
“女人,別想太多,無論我是誰都不是來害你的!身份背景什麼的,對你來說很重要麼?”
心思居然被看穿了,神樂咬着牙,握成了拳頭。
然而,他的笑意卻沒有減少一分,斑駁的月光透過樹影透過白霧照在那金色的面具上,神色的瞳孔散發出瑞麗如電的光芒。
“吱吱!”“吱吱!”“吱吱!”一個個呲牙,躍躍欲試。
神樂拍打他的肩膀,示意時機緊張讓他將自己放下。可,臂力一收被抱得更緊了。
他撇了撇嘴,韞惱的嘆了一口氣,道:“還真是頑固啊!哪怕是蜉蝣,哪怕是草芥也是一條性命。怎麼非要做困獸之鬥,不了斷了自己的命不罷休呢?”
他極其魅惑而悠閒的說着,然而,讀起來卻是如同死神的梵唱般。
神樂不由得僵了,嬌小的身材瑟縮的窩了窩。
“女人,如果是你,你打算怎麼處理它們?”他垂着頭,臉龐貼了過來。
神樂心口一堵,生硬的將臉別去反方向。道:“看着骯髒下作的東西,一了百了!”
“哦!是一了百了啊!”他默唸着,絲毫不顧及已經成片的屍鼠攻擊而來,前後左右,乃至樹上都被夾擊住。除非他有遁地的本事,否則毫無退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