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芳點點頭,說道:“這血斑蛾還真是惡毒,好在是已經死了。咱們當務之急,還是快些到相國寺去吧。”
五人離開太仙樓,繼續向汴京城東邊走去,又走了一段長路。
德芳道:“我遠遠的聞到了一股香氣,這香氣撲鼻直達心底甚是受用!”
焦愛道:“相公,想必你現在是聞到相國寺裡飄出來的佛香了。這佛香質地上乘,取自相國寺後面山上好的艾蒿香料製成,難怪你受用的很。你聞到了香氣,證明相國寺也就快到了!”
德芳弄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再仔細聞這香氣,倒與趙賢英身上的那股佛香有些相似。
五人繼續向前走去,只感覺空中飄蕩的香氣越來越重,朦朧間又見半天上煙霧繚繞。
那煙似雲似霧,輕卷飄蕩,衆人感覺彷彿已到了天邊仙境一般。
五人停住好一陣,重提精神往前走,便見到一排大青石搭成的石階。
五人順石階慢慢向上走去,見逐漸隱現出來的黃色的寺院的高牆上,寫着巨大的佛字。
牆壁的周圍種植着巨大的古鬆,樹身極其粗大,樹頂鬆冠成蔭,遮天蔽日,不知已經活了多少歲月!經歷了多少風雨。
五人繼續向裡走,終於看到相國寺門口高大紅色的山門門樓的全貌,這紅色的山門的門樓在藍天下,一種神聖**的氣息迎面撲來,這氣息使得邪魔退避,鬼魅不生!
門樓上懸掛着巨大的匾額,上面書寫的正是“大相國寺”四個大字!
門樓的前是一塊寬敞之地,上面鋪滿平滑的青石。
青石上被看寺的小僧早早的打掃過了,潔淨而光滑!場上安坐着兩座巨大的石獅子,張牙舞爪甚是威嚴。
獅子身邊,分別是一座三米餘高的三腳的大寶蓋銅鼎,裡面焚燒的正是相國寺獨家制造的佛香!
大相國寺的寺門的廣場左右還有很多座石碑,或高或低,或大或小,都被石龜馱載身上,石碑上面記載的是這座寺廟的歷史!
廣場上已經有一些好佛的香客居士,或者平民百姓來這裡燒香參拜,人員衆多,很是熱鬧。
德道指着一座較小的石碑,對德芳說道:“八爺,這上面記述的便是當日義母孝明皇后來相國寺時的情景,外人只當她是來拜佛燒香,哪知她那次來便是爲你我結金蘭之好而來。”
德芳點點頭,自己並沒有印象,只是示意五人進寺。
五人從寺門進來,見寺廟內樓宇恢宏,參差交錯,雄偉之勢,不同凡響!
慕容德道見相國寺門口,有三四個穿着灰色僧衣的光頭小和尚,正在公德箱前接受居士們的謝禮,便走過去,問其中一個小和尚道:“主持普源大師現在在何處?”
小和尚自然是認識慕容德道,說道:“師兄回來啦,主持正在天王閣講經?”
慕容德道笑道:“通秉一聲,就說有貴客到了,他自然會見我們,我們在大雄寶殿等他!”他說完,拿出來百十兩銀票交給小和尚。
德芳見德道竟然塞給小和尚錢,輕輕用帶套的金鐗點了一下德道的後腰,意思是說,你可真捨得。
小和尚從德道手裡接過錢,雙手合十說道:“謝謝佈施,小僧這就去稟告主持。”說完將銀兩放在公德箱內,兀自往裡面走去了!
德道等小和尚走了,對德芳笑道:“禮多好辦事!佛祖見了,也不會怪罪的!”
五人穿過寺廟中的樓閣,來到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內金身佛像林立,在燭光照射下金光耀眼。仔細辨認,正當中有三世如來安坐蓮花之上。
兩邊各有普賢,文殊,觀音,地藏四大菩薩站立。
菩薩周圍一圈便是十八羅漢,那十八羅漢樣貌和姿勢各不相同,面目都是正義嚴肅,讓人們一望而下,頓生敬畏。
佛像之前,九十九朵供品蓮花燈一同燃燒,燈光將大雄寶殿映照的神聖無比。
德芳正看着這些泥塑的菩薩羅漢入神,猛然一回頭,卻發現焦愛不知哪裡去了,他連忙問身後的小純。
小純說道:“夫人說,她一人去大雄寶殿的側殿裡祈福去了,不讓我跟過去。”
德芳不知焦愛此時去側殿要做什麼,便讓義弟慕容,小純和唐岷三人在大雄寶殿等候,自己先去找焦愛。
德芳出了大雄寶殿來到側殿,見側殿雖小,裡面空空蕩蕩。一尊送子觀音站立在當中,身邊一位泥塑的童子手拿柳枝依伴觀音大士。
焦愛一人正在送子觀音像前下拜,口中至誠至意祈禱。
德芳見她背影,知道她在誠心參拜,想是念子心切,便輕聲嘆道:娘子,這求子的事光你一個人努力可不行,須我和你一起來拜呢。他嘆完,抓緊手中的凹面金鐗,輕手輕腳的往焦愛身後走去,準備過去同她一起祈禱。
八王爺剛走兩步,沒想他身後卻出現一個人。
那人在他身後也是躡手躡腳,影隨形的跟隨兩步,便伸出兩隻小簸箕一般的大手,左手將八王爺的口鼻緊緊捂住,使得德芳喊不出半點聲音。右手卻將八王爺攔腰抱起來,向外面走去。
八王爺趙德芳被人夾持着往外走,他用自己的餘光看見這個挾持自己的人,原來是一個穿着黃袍的胖大和尚。
這個和尚身高約八尺開外,腰比自己兩個還粗,手臂粗如小樹,一顆腦袋大如銅盆,兩支眼睛勝似銅鈴。胸前一串佛珠,那佛珠每顆都有核桃大小。
他兩手夾着自己,鼻孔中喘着粗氣,往相國寺後院走去。
由於這個大和尚是悄無聲息的在德芳的身後偷襲得手,且出手又快,拿捏又準。在送子觀音前誠心禱告的焦愛,完全沒有聽見聲音。
德芳被這大和尚抱在懷,自己雙腳猛蹬,雙手亂舞猛烈的掙扎後,不能掙脫,也喊不出話來。
他心想:和尚要幹什麼?他在身後忽然將我攜走,難不成這堂堂的東京大相國寺和賣人肉包子的黑店勾結,把自己抓去後弄成包子餡?
德芳想到這裡,用手裡的凹面金鐗照着和尚的身體一陣亂打。
那大和尚滿身的肥肉,德芳的凹面金鐗拍在他的肥肉上,竟然一點反映也沒有。
德芳見拍打無用,便用手在這大和尚的肉皮上猛的一掐,希望能將這和尚掐疼將自己放下。
那知,自己的手指掐在他的身上,只感覺他全身又光又滑,彷彿身體裡充脹的都是空氣,自己一掐手便滑落下來,不知這大和尚身上練了一套什麼功夫。
趙德芳見自己拼命仍舊掙不脫,暗想若是這和尚和黑店合營,應該有作案工具啊。比如說從後面抓人,就得用一個黑布口袋套頭,不能隨手一抓,還能讓被抓的人看清路。
那麼說,這個大和尚作爲強盜,真是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自己倒一時迷惑這個大和尚究竟要幹什麼?
大和尚將德芳夾持到相國寺後面一座稍顯僻靜的大殿裡,便順手將他放在地上。然後瞪着自己的兩隻銅鈴眼,手裡拿起一根粗大的木棍,粗聲粗氣的對德芳說道:“說,你是哪家淫賊,竟敢在佛祖面前偷偷摸摸的想對那夫人下手。”
德芳一聽,頓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剛纔輕手輕腳的往焦愛身後走,自己想到自己的娘子身邊和她一同祈禱,倒被這大和尚當成無恥之徒,抓到這裡來。
德芳對那大和尚笑道:“大師,想必是你誤會了,那夫人是我的娘子,怎麼說我要在他背後下手,豈不是笑話嗎?”
大和尚滿臉怒色的說道:“少和我嬉皮笑臉,別以爲我是出家人便好糊弄,你們這些淫賊見了容貌美的,都說是自己的娘子。你看那夫人生得桃花一般,便生了歹念是不是?”
德芳見這個和尚威嚴滿面,言語中滿是震懾力,想來他是這裡的鎮寺金剛,專管懲治這些無恥之徒的事情。便搖着頭說道:“大師,以你高深的修爲,還看不出我的模樣,英俊帥氣,哪裡像個無恥之徒。那夫人確實是我的娘子,我何來的異心。”
大和尚忽然用手拍拍自己的肚皮,撇開大嘴,呵呵大笑起來,說道:“休和我說甚麼真不真的,假不假的,你們一弄倒手假的便也是真的了,是不是?”
德芳見他臉色忽變,心中笑道:這大和尚怎麼一笑一怒的,看起來有些呆傻。
大和尚仔細看了看德芳,指着他說道:“我仔細的看你,怎麼越瞧你越像傳說中的採花大盜白芍藥?看來,我要將你送到那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