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原因,你現在就趕她走。”
趙賢肅很是絕情的說,轉而又道:“既然她救了你,你就給她點錢,算是獎賞她了。”
李真在一旁見大公主這麼不講理,依照自己的性格,真想跟她理論兩句。但這裡畢竟是大駙馬府,自己作爲名臣的女兒,現在來見德芳的姐姐,要矜持一點。
德芳心中也似壓了一塊陰雲,道:“大姐,我現在和李真經過兩次的離別,已經有了情愫,縱然有什麼過錯在先,還請大姐原諒。希望大姐把事情說出來,讓弟弟明白。”
趙賢肅冷靜下來,嘆息道:“孽緣,真是孽緣。這件事過了許久,我都要忘卻了,倒是你們非要提起,惹得我傷心。”
德芳來到趙賢肅的身前,勸她不要生氣。
趙賢肅畢竟是德芳的大姐,對自己的弟弟心軟。又身爲大公主知道大體,讓周圍服侍的宮女都下去,又讓李真坐下。
李真是個真性情,便徑直的坐下了。
趙賢肅想了想,對他們倆個道:“若不是你們,到死這件事我也不再說了。說起來只是叫人傷心,今日我在這裡說了,這時間便只有我們三個知道,你們兩個再不許對比別人說。聽見了嗎?”
德芳連忙點頭。
李真也是點頭,願聞大公主的說法。
幾隻小鳥也靜靜的站在桌子上面,歪着腦袋,彷彿是在聽說話。
趙賢肅嘆口氣,道:“德芳,不是你姐姐我的心眼小,只是李真的哥哥太惹人生氣,此情,此恨,我此生都難忘卻。”
李真的哥哥?
德芳尋思難道是李繼峰嗎?他那樣的一個江湖客,怎們招惹我這鳳凰一樣的大姐了?他們倆個能有什麼樣的交集?
李真暗想自己的二哥是個魯莽的人,時常行走在西京城,若是招惹了趙賢肅想是有可能的。不會,不會二哥調戲了大公主吧,要是這樣的話,殺了二哥也不解恨啊!
她想到這裡,心裡一陣突突,轉頭望向德芳,尋思德芳要是發火可就不好了。
趙賢肅緊接着又嘆口氣,道:“我尚未成婚時,有一天換了便服遊覽汴京,在人羣中遇到一個男子。那男子身高寬闊,濃眉大眼,滿身都是英雄的氣勢,你大姐姐我對那男子一見傾心,通過對那男子的僕人打聽,得知那少年乃是李崇矩的兒子李繼昌。”
“哦,原來是大哥哇。”李真聽得大公主說的不是自己的二哥,而是自己的大哥,大哥確實是英雄魁偉,和二哥決然不同。不怪是大公主見到大哥傾心,就是大哥周圍的大姑娘小媳婦,哪個見了他不傾心?
德芳撓撓頭,尋思原來大姐曾經有意於李真的大哥,那這樣也挺好,若他們兩個成了,豈不是佳話兩對,但不知道他們兩個最後怎麼沒成?
趙賢肅三次嘆氣道:“我便把心中有情於李繼昌的事告訴父皇,讓父皇給自己指婚李繼昌。
父皇聽到,也覺得這門親事很好。頓時把李繼昌召入皇宮,要他當駙馬。
誰知,李繼昌則在父皇面前堂堅決的拒絕駙馬之位。
當時,我就在屏風後面觀看,聽到李繼昌拒絕駙馬,一顆心頓時變成了冰,而後徹徹底底的傷心碎裂。原來,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真的是一件很難受的事。父皇無奈,只得讓李繼昌出宮。這件事,也只有我和父皇知道。”
“太氣人了。”
德芳聽罷大姐講述完原因,不由得大爲光火,怒道:“果然是讓人憎恨,我大姐仙女一般的人,怎麼的就配不上你哥哥嗎?還是你哥哥看不上我趙家的公主?”
雖然德芳沒見過李真的哥哥,但是覺得這哥哥實在不怎麼的。
幾隻小鳥聽得,猛地用翅膀拍打桌面,看氣勢彷彿是要把李繼昌殺了。
李真從小慣走江湖,男扮女裝,脾氣火爆。她在雁門關聽說大公主趙賢肅對自己和德芳在一起十分憤怒的時候,對大公主很有意見。一路上想若是到了大駙馬府中,大公主說不出來一個讓自己信服的原因,自己便把德芳硬拉走。
卻沒想到,等聽得大公主說出來緣由,倒是大哥對不起大公主。一切都是大哥的錯。
李真低着頭,輕咬着自己嘴脣,聽着德芳在那裡斥責自己的大哥,自己的心中如同油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德芳餘光看到李真的表情,知道這件事不能怪她,就收口不再說李繼昌。但是這件事在大姐的心中始終是一個疙瘩啊!
趙賢肅把李繼昌拒駙馬的事說出來後,也算輕鬆一些,用手逗弄着那幾只鳥兒。
霎時,惜陰堂裡陷入短暫的沉默。
李真道:“或許,大哥,有什麼說不出來的苦衷。”她是不爲了自己在這裡尷尬,便主動解釋。
德芳暗想李真你是小的,大姐正在氣頭上,我教訓你兩句算是給大姐解氣,你就暫時忍一忍。他就說道:“有什麼尷尬的,定然是你大哥的不是,你在這裡替他辯解什麼?辯解也沒有用。”
李真心中也有些埋怨大哥,說道:“或許,真的有誤會也說不定。”
德芳想了想,自己通過李真便可以知道她大哥的爲人,定然是沒有壞心。但是不知道李繼昌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秀逗了?這個現代的詞用在他的身上恐怕再適合不過。就對李真道:“我們都安靜一下。”
李真點點頭。
“二弟回來啦!怎麼的把慕容德道都扔在外面了。”
大駙馬王承衍忽然邊說邊進了來。
德芳見大姐夫來了,心想要是讓大姐夫聽到了大姐的往事,得知大姐現在還因爲此時委屈,那還了得。估計大姐夫會把李真的哥哥炮烙了。連忙站起來道:“沒什麼,我正在和大姐說事。”
王承衍對趙賢肅笑道:“怎麼的,原諒兄弟了。沒來由的生氣,問你原因你還不說。”
趙賢肅剛把心底的事說了出來,現在心裡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說話好,還是不說話好。只是望着那幾只小鳥發呆。
德芳知道大姐此時不想說話,便笑道:“是我的錯,惹的大姐生氣。”而後,把李真介紹給王承衍。
李真連忙起來,對王承衍見禮。
王承衍見趙賢肅沒有理會自己,只得轉頭望見李真,他自己是男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意義,對德芳笑道:“那你和你大姐沒事了吧。沒事,我可叫外面的人都進來了。”他說完一招手,慕容德道等人都走進了惜陰堂。楊八郎也隨着衆人進來了。
這一幫人一進來,頓時將惜陰堂裡面的尷尬氣氛消除。
德芳見了楊八郎,轉移話題道:“大姐夫,那龍頭柺杖可修好了嗎?”
王承衍自信滿滿,十分榮耀,道:“修好了,八郎你明日再留一日,後日便可以拿它回去給佘太君了。”
楊八郎對大駙馬再三拜謝。
德芳伸出大拇指,馬上稱讚大姐夫果然的手藝好。
王承衍笑道:“好什麼好,將就事,你快點把雁門關的事給我講講。”說着坐在了椅子上,美美的喝茶。
德芳把雁門山一行得事又對大姐夫講述了一遍。
大駙馬王承衍聽罷德芳講述雁門山的經過,感嘆李真在這次的過程中真的是立下了大功,值得誇獎。還應當給她記上一功纔是。
李真聽了,笑了笑。
大駙馬王承衍命擺設宴會,慶賀衆人從雁門山歸來,找到紫雨石。
宮裡的人都忙活了起來。
宴會還未開,賢靖和賢玉兩個愛玩的回來了,原來這些天來倆個人都混跡於天九幫中,每天和那幫叫花子在一起,整日的在洛陽遊蕩,把西京周遭的野味嚐了一個遍。
賢靖見德芳回來,自然高興,見惜陰堂裡面多出一個粉衣的公子,就問德芳那個是誰?
“救命的朋友。”德芳對賢靖道。
賢靖見德芳表情好似不高興,不知道他又有了什麼事,也就不去理他,轉頭對寶俠道:“哈哈,石蛋子你回來了?”
寶俠聽罷,憨然一笑。
德芳聽到寶俠怎麼落下了石蛋子這個外號來?
賢靖兀自的和寶俠和慕容德道談天說地,說起了在雁門山上鬥唐超和劉繼雲,難免遺憾自己沒去,若是自己去了,定然要用紅花鐵劍把唐超抓了。
沒過一會,酒宴上來。
王承衍做主,舉杯邀大家暢飲。
慕容德道、小林子和寶俠都是風塵僕僕的,來了酒性,大杯的喝酒。把年紀尚小的楊八郎灌的暈頭轉向。
賢靖和趙賢玉望着,喜笑顏開,一片歡樂。
趙賢肅因爲今天的事,有點鬱鬱寡歡,總是在喂鳥。
幾隻小鳥被喂得十分的撐得慌,扇動翅膀想飛,都飛不起來了。
德芳有大姐和李真大哥的事,心中略有不快,就多喝了兩杯。他飲間,用餘光望了李真幾眼,卻見她低頭不語,酒菜也沒用多少。
德芳覺得這個時候應該互相鼓勵,一同度過難關纔是,便咳嗽了一聲。
李真聽罷,望向他。
德芳對李真點頭微笑。
李真深知他的意思,也就微笑迴應。
酒宴過後,李真和德芳相約來到大駙馬府中的花園裡。
深夜寂靜,難聞蟲鳴。天上星星若隱若現,花園中的花木都披上了一層薄霧,有些迷離。
德芳和李真兩人坐在了亭子裡面。
李真臉上稍帶着愁容,問道:“這件事該如何呢?”一項慣走江湖的,一顆江湖俠客的心的她,遇到了這種家長禮短的情感困擾,竟然顯現出小女人的愁腸來。
德芳坦然一笑,說道:“真真,人生哪裡是一帆風順的?坎坎坷坷都是前生緣分註定。無論如何,我對你的情感是真的。又何須得記掛那麼多。若有一日,你大哥和我大姐再相見,想必他們都會淡然一笑。”
李真若有所思,點點頭。
是夜,兩個各自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德芳宿醉起來,正在漱口。一個侍衛走過來,遞給德芳一張信。
德芳展開一看,卻是李真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