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厚林走進鳳凰中學的教室裡,聽着孩子們繼續誦讀:“今大道既隱,天下爲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爲己。大人世及以爲禮,城郭溝池以爲固,禮義以爲紀;以正君臣、以睦兄弟,以和夫婦,發設制度,以立田裡,以賢勇智,以功爲己。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
秦厚林走出了鳳凰山,眼前東方明珠依然閃現在黃浦江的婀娜身姿中,耳畔留下:“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執者去,衆以爲殃。是謂小康。”
“先生,孟子沒有關於生死的論述呢?”秦厚林從自己沉沉的意識中醒過來繼續問。
橫渠先生依然耐心的論述着儒家的生死:“孟子說: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夭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不必過於關注和計較壽命之長短,只須致力於一己之修身立命。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而死者,非正命也。主張爲自己的道德理念和信念而死,而不應因逆道非道而死。一個人如果能保存自己的本心,修養自己的善性,以實現天道的要求,短命和長壽都無所謂,但一定要修養自己的道德與學問,這樣就是安身立命了,就可以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這種天人合一的境界是人生的不朽。”
“人生的不朽,人可以不朽嗎?”秦厚林自言自語的說,似乎不相信橫渠先生的話。
“小夥子,儒家認爲,雖然人的生命有限,但其精神可以超越有限以達到永存而不朽,所以有三不朽之說: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聖賢不同於一般人只在於他生前能在道德、事功和學問上爲社會有所建樹,雖死,其精神可與天地並久,日月並明。這種不朽只是精神上的,它只有社會、道德上的意義,而和自己個體的生死沒有直接聯繫。”橫渠先生看着秦厚林繼續說:“我認爲:存,吾順世;沒,吾寧也。”
秦厚林似有所悟的自言自語道:“照儒家看,從個人說,如果德之未修,學之未講是個人的痛苦,而更大的痛苦是來自其社會理想之未能實現,南宋的文學家陸游在他臨終前寫了一首詩留給他的兒子: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陸游在死前的痛苦不是爲其將死,而是沒有能看到宋王朝的統一。文天祥在他臨刑時的衣帶上寫着: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盡義,所以至仁,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何,庶幾無愧。因此,對於儒家說,痛苦不在於如何死,而在於是否能作到:殺生成仁、捨生取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