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得知下一關將要面臨的是什麼的時候,景秋心的心情很沉重,一直坐在那裡沒有說話,歐陽凌飛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在擔心什麼,可是此時他無法安慰她,因爲他自己也沒有什麼保證。
“現在是誰的眉皺成了奧凸不平的叢林?”歐陽凌飛心疼的扶上她的眉,嘆氣一聲道。
景秋心擡頭看向歐陽凌飛,輕聲說道:“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歐陽凌飛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看着她淡淡一笑說道:“你是不是想跟我商量,留一部分人在此等候,是不是?”
“是,去了也是送死,不如留下來,至少可以減少一些傷亡”景秋心認真的說道。
“可誰去誰留?你想過了嗎?依照你此時的想法,對誰都是不公平的”歐陽凌飛說道。
其實這也只是其中一方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靠犧牲的方法,或許成功的機率會大一點,當然,這一點他不會說,因爲這樣,她一定會看不起自己,她會以爲,他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這一關過後的下一關是什麼?”景秋心問
只有五關,如今已闖了三關,只剩下最後的兩關了,所以她想知道,後面的兩關跟人數的多少是否有關。
“迷幻陣”歐陽凌飛答道。
“既然跟人數無關,就把那些完全沒有希望闖關的人都留下吧”景秋心對着歐陽凌飛認真的說道。
歐陽凌飛沒有說話,看着遠方陷入了沉默。
做大事者,就不能太過兒私情,可是景秋心眼裡的期盼是那樣的明顯,有些刺痛了歐陽凌飛的心,另他想要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好望着遠方沉默。
歐陽凌飛沒有說話,景秋心便猜想到了他的爲難,作爲冷月宮的宮主,作爲歐陽家族僅剩的唯一血脈,他肩負着整個家族的使命,所以歐陽凌飛的沉默,景秋心很能理解,只是站在感情這一方面,她沒有辦法認同他的觀點。
她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她也殺過無數的人,可是這些都是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明知進去註定九死一生,可是卻還是選擇放棄他們的生命,只爲了能夠達成最後的目的,換作是她,她真的做不到。
或許她是情感用事,不夠理智,可是每件事都要按照理智來處理,那麼這個人該有多麼的冷血,多麼的孤單。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只是在我眼裡,不管是什麼樣的苦衷,都不該棄自己的兄弟於不顧”景秋心說完,站了起來,然後僅直走向了隊伍。
歐陽凌飛眼眸動了動,卻終究還是沒有說話,他知道她無法認同他的想法,就如同他此時沒有辦法答應她的要求是一樣的,處的立場不同,經歷的事情不同,處理的決斷自然也會有所不同,他自認這個方法有些殘忍,可是卻是唯一一個最安全的辦法。
哪一場戰亂沒有犧牲,哪一個成王的背後,他的宮殿不是用屍骨搭建而成的,這是定律,必要的犧牲,誰也無法改變,若是處理事情感情用事,做事猶豫不決,是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後,只會成爲別人權利下的犧牲品。
他望向了隊伍的那一邊,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拾柴,搭建柴火,準備食物,或是在有限的範圍內四處查探,有熟悉的身影,也有陌生的身影,有些冷月宮的下屬,他見都未曾見過的。
景秋心正和大夥忙着準備食材做飯,顯然在她身邊的屬下都有些拘謹,只是景秋心卻當什麼也沒有發現一樣,跟他們聊着,要拿些什麼,做些什麼,似乎已經把剛剛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可是歐凌飛知道她沒有。
她不想他爲難,卻也不想他們跟着去冒險,畢竟後果早已預料,所以,她把所有壓抑在了心裡,什麼也不說,在他們面前,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能進入這支隊伍,都是霧精心挑選的,也事先讓他先表明了這場出行的危險性,景秋心說都是兄弟姐妹,可是除了那幾個從小跟在身邊的那幾個護法,又有幾個他把他們當回事,當初建立冷月宮,就是爲了自己的計劃,就是要讓他們爲自己賣命,出生入死,可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無論有怎樣的苦衷,都不該棄自己的兄弟,屬下於不顧?
情感與理智,究竟孰輕孰重?
許久,歐陽凌飛才緩緩的站起身,往隊伍那邊而去,而歐陽凌飛顯然來得很是時候,他剛到,鍋裡的食物也熟了。
景秋心乘了一碗給他,歐陽凌飛淡淡接過,微微一笑,就在他們身邊席地而坐,以前他自動自發的走到一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但是現在他就在這個食鍋前坐下,而這個食鍋,圍繞着許多冷月宮的弟兄。
各自端着食物就開始退開,在進入冷月宮之前,就特別的強調了他們宮主的性情,什麼是必須要注意和謹記的,雖然說,很少見到他們的宮主,或者說就是在隊伍中遠遠的望着,屬下們對他的景仰都是無法比擬的,所以這一次選拔,有多少不是衝着能夠見到他們宮主,與他們的宮主效力而來?
哪怕危險重重,他們還是努力的拿出自己的最高水平,奪得這次機會,只爲了能夠跟他們的宮主並肩作戰。
由其是經過了這三關,此時所有幸存的屬下更加的佩服他們的宮主五體投地,爲這樣的宮主效力,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就是下一刻死,怕是也無憾了。
一下子這個鍋的旁邊就只剩下歐陽凌飛,景秋心,還有雨和霧。
歐陽凌飛淡淡的的說道:“他們似乎很怕本宮?”
“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維持的形象嗎?”景秋心好笑着問,對屬下,他何時不是冷冰冰的,天天都板着一張臉,一張上位者的臉,嚴肅沒有表情。
“哦”歐陽凌飛淡淡的回道。
“屬下去風那邊看一下”霧說完端着食物立即撤開。
雨也說,屬下去找左易,問一下腿的傷勢,然後也一瘸一拐的撤開了,一下子圍着滿鍋的人,此時就只剩下了歐陽凌飛和景秋心。
看着歐陽凌飛越來越黑的臉,景秋心忍住笑,迅速吃完自己手裡的食物,放下碗,對着歐陽凌飛說道:“屬下也去左易那邊看一下”景秋心說完也準備站起來走人。
“你敢”歐陽凌飛咬牙切齒的說道。
“爲什麼不敢?難不成你還吃了我不成?”景秋心回敬道。
“生我的氣?”歐陽凌飛看着已經站起來的景秋心,一伸手,就直接把她拉扯了下來,躺進了自己的懷裡,看着景秋心毫無表情的臉,輕聲的問。
“沒有”景秋心輕嘆一聲說道。
她沒有說不敢,而是說沒有,歐陽凌飛突然有些猜不透景秋心是真的不生自己的氣還是在壓抑,若無其事。
“你明明知道我的苦衷,我這麼做,也不過是想萬無一失而已,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沒有辦法認同我的觀點,我不怪你,可是,一旦選擇感情用事,你知道我們要面臨的是什麼嗎?”歐陽凌飛有些淡漠的聲音慢慢的響起。
不是他生來無情,而是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弱肉強食,他要心軟,就註定要麼死在別人的手裡,要麼一事無成,而他生來就註定不是普通的人,他肩負着興復整個家族的責任,他揹負着這一世的血海深仇,容不得他任何一點優柔寡斷,過於心軟,他這一世也沒有辦法完成他的事情。
“正是因爲我清楚的知道,所以,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勸你,明知你的做法,我沒有辦法認同,可是我卻不能阻止你的做法,我不想讓你爲難,也不想成爲你的負擔,縱使結果是我不願看到的。”景秋心閉上眼睛淡淡的說道。
或許她也是自私的,因爲愛着歐陽凌飛,所以明知他是錯的,也無法去阻止他的行爲,因爲她不想他受傷害,不想他難過。
歐陽凌飛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擁着她,他知道她心裡的掙扎,若是換作以前,她早就找自己理論了,根本不會顧忌其它,可是今天,她卻選擇一個人掙扎,明知道她的掙扎,自己卻還是執意如此,歐陽凌飛,你對得起她嗎?
時間一點一滴慢慢的流去了,再過半個小時就要準備出發去黑暗沼澤了,此時看着那些仍在補充體力,休息的隊友,歐陽凌飛心中開始有了決定。
不管是對是錯,他就只允許自己任性一回,或者說,明知是錯的,那也就錯吧,他只允許自己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