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藍想孽徒定然是擔心凝鹿,因此對孽徒道:“少主放心吧,我會照顧她的。”
孽徒其實除了擔心凝鹿之外,更是擔心婕藍,但是想上前慰問幾句婕藍,卻覺自己身份不妥,因爲在婕藍心中,自己只是少主,並且,她心裡,裝得那個承風和少君卻是多過自己,自己既然作爲少主,就不該再參合進去,讓婕藍爲難。
正欲走時,擎戰覺得他們幾個人要麼傷勢未好,要麼靈術不高,那個萬魔谷究竟有多兇險也不是很清楚,萬一有個閃失又該如何是好。但擎戰一時心灰意冷,竟不願直面面對婕藍,只對身邊的潭棋道:“你去保護他們幾個吧,務必將草藥採回,他們幾人本君並不放心。”
潭棋心中一驚,頓時明白了少君心意,開始怒了起來,“剛纔那叫婕藍的如此待少君,少君還是擔心她的安危?我連殺她的心都有,又豈會去保護他,少君還是另派他人吧,屬下實在無法跟一個冒犯少君的人在一起。再說此處想必很快有一場大戰,屬下必須待在少君身邊保護少君。”
擎戰嘴一揚,笑道:“你堂堂一個男子,豈能生這些氣,再說我就算再重要,難道在這裡中毒的衆兵士就不重要了嗎?再者說,那個叫凝鹿的女子,想來來歷不簡單,我也不願她受一點傷,你不想保護婕藍他們,總該會保護凝鹿吧!”
潭棋看着站在婕藍身旁的那個綺麗的女子,頓時不由心神一動,他言語囁嚅,道:“少君拿屬下尋開心。”
擎戰微微笑了笑,道:“快去快回,不要耽擱。”
潭棋領命便走向凝鹿一衆,他一見到婕藍,神色就沉了下來,道:“並非是少君命我與你們同行,只是我擔心你們無法及時將藥草帶回,因此纔跟你們一同前去。”潭棋如此說是想斷了婕藍的念頭,他不想讓婕藍覺得她即使做了無禮之事少君依然護着她,好讓她在少君面前更加囂張。這點心思也是他做屬下的維護少君尊嚴所做的最微薄的事了。
婕藍的心頓時涼了下去,一向倔強的她又如何肯在潭棋面前表現出傷心失望來,她側過臉沒有理會他的話。倒是崎雪聽到潭棋這般說心中不爽,哼了一聲罵道:“你愛去就去,在這兒得意什麼,我們又沒求你去。”
潭棋不想跟一個半妖多說,他只看向凝鹿,語言頓時柔和下來,“凝鹿姑娘便請乘坐我的飛鷹過去吧!”
凝鹿有些怯怕,但見潭棋一雙眼滿是溫和之意,自己的戒心也就少了幾分,她上了飛鷹,隨後潭棋也跟着上了飛鷹。爲防止快速飛行時凝鹿會不慎掉落下去,潭棋雙手將她環抱住。這倒讓凝鹿吃驚不小,但心想他一片好意,自己不能因爲這個就推卻,因此也未說什麼。
崎雪倒是滿是鄙夷,輕哼了一聲,“對我們便是如此惡狠狠的,對其他貌美的女子竟像條大尾巴狼一樣,也不害臊。”好在這句話她說得極輕,沒有被潭棋聽見,倘若被他聽了去還不氣得跟她動起手來。
婕藍回過頭對她噓了一聲,崎雪才噤口不語。
幾人對騎獸一聲喝令,頓時都飛入空際,朝西處萬魔谷飛去,很快,幾人的身影就隱沒在了薄霧之中。
擎戰等婕藍走後,纔回過身來,他看向已經消失了婕藍的身影的天空,不覺有些悵然。
孽徒走到擎戰的身邊,懇求道:“剛纔婕藍姑娘對少君無禮,希望少君不要見怪於她,她性子向來如此,其實並非真的對少君…”
擎戰揮手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說,他沉吟片刻,道:“我倘若真要與她計較,只怕她早已死在我那屬下的劍下了,她如此蠻橫倔強,倒還真讓我頭疼,不過她或許責罵得對,那個叫無巒的並非就一定是禍首,只是軍中奸細一日不除,軍中便一日不安。”
“現下沒有一點線索可以查到這奸細到底是誰?這確實令人很頭疼。”孽徒知道敵在暗處,所謂暗箭難防,且不知這奸細下一步又將做什麼呢?
“最頭疼的是不知道他的動機是爲何?空靖派來的奸細?私人仇怨?還是其他?”擎戰閉目思量着,卻始終想不出頭緒,他望向天空,此時才發現,空中的白霧正慢慢消散,被遮擋住的烈日陽光穿過霧層撲灑下來,照在這些病危的兵士身上,彷彿撲上的一層金光,讓他們那因痛苦而瀕臨崩潰絕望的臉顯得更加清晰了些。
然而在霧消散之後,一陣強勁的風開始吹起,那股風有着一股濃烈的腥臭之氣,擎戰一驚,朝東方處看去,卻見霧氣散退之後,天角邊露出了黑壓壓的一片。
那巨大的一團黑色物體正快速地朝大軍這邊聚攏而來。
麓由一驚,不由暗叫不好,道:“是妖魔!”
擎戰望着那團龐大的黑色隊伍,當他們越來越近時,逐漸看清了這些妖魔的面目,看來這羣妖魔不下於千隻之衆,這些妖魔個個都張大着口,朝被聚攏在一處病重的兵士猛撲而去。
頓時間那些生命已經快要終結的士兵看到漫天的妖魔張開大口朝他們洶涌撲來時,個個都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吼叫聲,一時間軍中亂成一團,那些士兵不顧病重的身體,開始匍匐着想要爬出這個死亡之地,然而無論他們怎麼拼命地爬,卻依然逃不過妖魔的掠奪。
看來這些妖魔是被人誘使過來的。擎戰在此刻完全明白了,先讓軍中衆人中毒,再讓妖魔攻擊大軍,這樣軍中士兵便輕而易舉就成爲妖魔的口食。
那些妖魔盤旋在士兵的頭頂,彷彿在挑選哪一個獵食更加符合他們胃口一般,隨後選準獵物,便朝自己的食物撲了下去。
頓時間軍中滿是哀嚎之聲,鮮血迅速浸染這個荒原大地,那些悽慘的士兵軀體瞬間被妖魔挖空啃盡。十幾頭神獸也撲向這些妖魔,將它們撕咬成碎片,但是畢竟妖魔數目過多,縱然這些神獸再多勇猛,也無法將這些妖魔全數咬死。
當衆士兵無力地挺着槍戟對準妖魔刺去時,彷彿刺中了鋼鐵一般,這些無用的兵器竟對這些具有堅固皮甲的妖魔起不了絲毫作用,反而惹得這些妖魔更加怒火起來,朝這些士兵攻擊得更猛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