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左側的那位寬臉士兵斜眼瞧着這消瘦的士兵,轉動的眼珠彷彿謀劃着什麼,突然,他一個箭步躍到那消瘦士兵的身後,抓起他的衣襟,刀橫架在他的脖子上,朝珞摩嘿嘿笑道:“退開,不然我讓他的頭滾在你的腳下。”
珞摩雙眉緊凝,卻是冷冷一笑,他一步一步踏下石梯,朝那士兵逼來,整個洞穴中都回蕩着窒息的腳步聲。
那士兵見他居然不顧挾持此人的性命,嚇得也跟着一步一步地往後挪動,他顫抖着道:“你…你再過來,我對他可就不客氣。”
“是嗎?那你就殺了他好了。”
不僅是那兩個士兵驚訝當地而有些不知所措,就連婕藍等人都爲珞摩說出這種話而感到駭異,當他們都還沉浸在驚訝中時,珞摩突然如閃電一般疾速朝兩人奔去,那寬臉的士兵見着猛衝而來的珞摩,卻更顯得手足無措,當珞摩即將靠近他時,那人突然將挾持的此人推向珞摩,隨後一刀劃過他的背脊,衣衫被撕裂開,露出深深的刀痕來,那士兵背後吃痛,腳步難穩,一頭朝珞摩身前倒去,珞摩左手一把將他擋開,因爲用力過大,那人被撞在牆前昏暈過去,而珞摩的匕鋒卻深深地刺進了那人的胸膛。
刀哐噹一聲掉落地面,那人的臉孔彷彿被寒冰凍住一樣,再不能變化弧度,那人臉孔朝下,伴着胸口噴涌而出的鮮血倒在珞摩腳前,弓形的屍體像折服的囚徒屈拜在他的身下,珞摩擦了擦匕首,就踏過腳下的屍體,一聲不吭地朝石梯之下走去。
“喂,你居然就這樣丟下一個受傷的人不管?”崎雪對冷漠的珞摩強烈的不滿,“剛纔不是稱你爲神嗎?作爲神不該做出神的樣子嗎?”話中帶着尖利的諷刺之味,來發泄她壓抑已久的憤怒。
“對只知道求助別人來挽救自己的人,我並沒有興趣。”依然是沒有溫度的話語,珞摩朝着石梯地底深處走去,傳來的依然是草鞋擦地的沉悶聲響。
黑豬走到那士兵身前,查看了下他的傷口,回頭朝婕藍道:“還好,這傷並不會傷及他的性命。”
婕藍點了點頭,“走吧!”黑豬應了聲,便跟着婕藍朝下了石梯。
無巒看了眼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還有那喘息着的士兵,再擡頭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這些擁有非同凡響的力量的這些妖魔,突然覺得有一天自己也會這些士兵一樣,難道這就是弱者的最後結果嗎?那麼自己呢?無巒不敢再想,他低垂着頭,邁着沉重的腳步踏進暴虐的世界。
..................
下了石梯,是一處用鐵石鑄造而成的囚場,因爲此處沒有火把的緣故,並不能看清四周的情境,但是黑夜中深深地哭咽聲、絕望聲、怒罵聲、驚恐聲卻不絕傳開。
崎雪張開靈力展開雪之光,當白色明亮的光漸漸照亮這座猶如地獄一般的地方時,卻傳來的是一陣人羣朝光亮處急速涌來的救命聲。
“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我不想死在這兒”“我還有用,我還能施工幹活,你看,你看!”“我也是,我也是。”
這羣驚恐得男人都赤着上身,他們拼命地展示着已經瘦骨嶙峋的臂膀,而隨着他們伴來屍骨般腐肉的氣息薰得婕藍等人快要昏暈過去。
珞摩朝那羣被關在鐵籠中的人喊道:“錄啓,甘太,還活着就答應一聲。”
在最角落之處,傳來幽幽的疑惑之聲,而漸漸,從暗黑之處走來兩個男子,那兩男子擡起無助絕望的雙眼看向珞摩,驚疑之後是無比的狂喜,“珞摩,真的是你,太好了,你終於回來救我們了。”
“恩,你們讓開,我把這該死的門劈開。”珞摩退後一步,舉起匕首便朝鎖鏈削了下去。
火花繃綻出來,跳動着倔強的舞步,刺耳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地響徹在這黑牢之間,但是那鎖鏈卻依然毫髮無損地套着鐵門,捍衛着他不可侵的領地。
“住手吧,珞摩,你能救我們已經不錯了,那老頭煉出來的鐵器你是怎樣都無法解開的。”再一次陷入絕望的他們離開了鐵門處,朝黑暗深處走去。
一陣沉默與悲鳴。
“喂,是你們的話一定可以弄開吧!”珞摩沒有看向他們,語言中卻充滿了懇求。
良久的沉默。“或許可以。”婕藍難以確定地回着。
“你們闖入這裡也是有目的的吧?作爲交換,我可以幫你們。”依然那麼高傲而不屈。
即便是他不提出條件,婕藍也會出手相救,若在他日,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無疑是對自己的侮辱,然而想到承風,婕藍卻甚感欣慰,她沒分辨什麼,只輕言道:“我也只能試試。”
婕藍朝後退了幾步,珞摩讓那些被關押的衆人也朝後退開。婕藍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她雙手交叉互握,隨着咒語的念動,雙手藍光暈染,當光罩滿她整個身軀時,婕藍右手高舉,手間形成圓形的光猶如閃爍着的星辰一般旋轉運行,光漸漸變薄,隨後形成了入蟬翼一般的光刃,婕藍袖手一揮,數十道光刃如張來的一張網朝鐵門處擊打而去,一聲接着一聲的碰撞刺耳之聲不絕傳來。
而令所有人驚訝的是,光刃悉數盡被那鐵籠彈了回來,反向婕藍急速飛來,而隨着光刃的返回,那鐵籠之中彷彿有獸魂復甦一般,竟發出妖魔的嘶吼聲。
一時愣住的婕藍忘記了躲避,黑豬忙袍過來將她抱住壓伏在身下,光刃割裂開黑豬顯得有些粗糙的肌膚,迸濺的血如開在絕望黑夜裡的花,綻放在婕藍的面頰之上。
“你受傷了。”被熾熱溫度包裹的婕藍看着黑豬說不出的心疼。
“這點傷不礙事的。”黑豬強裝着笑顏。
怎麼會沒事?婕藍清楚自己所施的“殘光月刃”的威力,她有些感激卻責備地看着黑豬,“以後請不要再爲我這樣,我並不值得你這樣爲我去做。”
黑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聽着這樣說着話的婕藍,覺得是如此的傷心,他只想就這樣待在她身邊保護他,其他一切都無所謂了。
“看來我也是無能爲力了。”婕藍很愧疚地對珞摩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