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禮部的那段日子,弘登大人親眼見到婕藍爲了學習禮部的所有事刻苦到每日都只休息兩個時辰,甚至通宵達旦地處理禮部的事,這樣一個勤奮的孩子又怎會是那種臨陣脫逃的人,可是王城中謠言四起,這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不去相信,所以他爲了弄清事情的真相,就請求王上批准他出來找尋婕藍,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突然見到她。
“微臣也很想去相信你,所以纔會來到這裡。”弘登大人聽了婕藍方纔那一番話之後,心中安心了許多,覺得她應該不是私逃出廷的,只要不是這樣,他就會很欣慰了。
“那大人便請相信我吧,我絕不是放棄公主的身份私逃出廷,但我從來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樣,今日聽說大人你來到了金昭城,所以我便請求金萱城主,讓我無論如何也要來見你一面。”
“那請公主告訴我你究竟爲何要離開王廷,還是通過水渠這種讓人費解的方式。”弘登對此事覺得匪夷所思,他想過無數的理由,卻都沒想出很好的理由來。
婕藍雖然明白自己是受了南容公主的陷害才弄得如此,但是既然她和金萱公主已經想好了脫罪的計謀,那麼自己就不能將事實說出來,雖然還是要欺騙自己敬重的弘大人,但是這也是不得已的事,她只道:“我是因爲一些要事必須出廷,而此事關係到血瀛國的生死存亡,我作爲公主,就必須將此事調查清楚,好爲以後做好準備,本來我是想將此事先通報給少君和城輔大人的,但是我擔心我告訴他們了,他們反而會阻止我前去,所以我纔想法偷跑出來,但是卻未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關係到血瀛國的生死存亡?這究竟是什麼事?”弘登大人一聽此事,雖然不知道所以然,但卻感受得到其中的嚴重性。
婕藍將放在袖中的文書拿了出來,遞到弘登大人手中,弘登大人想要拆開來看,卻被婕藍按住制止,只道:“不要拆開,這封信我需要大人你幫我轉交到少君大人手中,切記不可讓旁人知曉了信的內容去,因爲我擔心王城中的人會與此事有關,等少君知道信中內容時,相信他會召集你和城輔大人共同商議此事,到時大人便知道事情緣由了。”
弘登大人更是疑惑,不知道婕藍所說的大事究竟是什麼大事,他忙問道:“究竟是什麼事,讓你居然敢冒着被奪去權位的危險出廷來,公主不願告訴我莫非是信不過老夫嗎?”
婕藍聽到弘登大人這句話,好是愧疚,她朝弘登大人禮貌地行了一禮,道:“大人對我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我當大人也敬爲自己的老師,又怎會不相信你,只是此事關係重大,我想在見到少君之前,大人不知道此事反而更爲安全。”
弘登大人見婕藍說話如此真誠,自己也不再懷疑她的用意,他將那份文書放進袖口中,道:“好,我便相信公主,不過照公主這麼說,你是不願意跟微臣回王廷了?”
婕藍嘆了口氣,愁眉緊鎖,她擡起頭望着那一樹紅楓,突然無比的感慨,道:“好久都沒有認真地欣賞楓樹了,今日能與老師一起在此處欣賞紅楓,也不免是一件幸事。”
弘登大人不知婕藍怎麼突然說着紅楓之事了,不過他擡頭看着這滿樹嬌紅,心中卻也有些悵惘,只道:“是啊,只有看着這紅楓之樹,才覺得生命的嬌豔,倘若能一直如此悠閒地看下去那也是件愜意的事。”
婕藍眉目間更是憂愁了些,只道:“如此美麗的楓葉之樹,倘若因爲我們的愚昧或者他們的慾望,那滿眼的紅或者會變成觸目驚心的色彩吧,比如說人類的血液,浸染大地,燃燒天空的人類的血液。”
弘登大人聽到婕藍又突然從楓樹轉移到如此殘酷的話題之上,就有些驚愕,但很快明白她的言中之意,也明白了婕藍所承受得重擔,他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女子散發着讓人敬慕的光芒,那光芒讓他心甘情願地願意臣服在她的聖威之下。弘登低下了頭,微微而笑,道:“看來到最後卻變成是我多慮了,好,公主既然有自己的打算,那微臣也不再阻攔,只是公主需要告訴我你打算去往何處,微臣回去後也好告知少君,也能讓微臣放心。”
婕藍伸出手輕輕地握着弘登大人的手臂,道:“黑穆郡,倘若有事,大人可派人到那裡來尋我。”
弘登大人點了點頭,他頓時鬆了口氣,道:“看來我也該回王廷去了,再留在這裡也只是浪費時間,微臣片刻就向金萱城主告辭,而你在外要多加小心。”
婕藍點了點頭,想起一件更爲重要的事,道:“對了,大人回去之後請查一下當初白秉大人是如何知道我通過水渠出廷的,還有請幫我查一下我在金昭城受黑衣人截殺,而那些黑衣人又是誰所派,此事調查一定要隱秘,大人可以和白秉大人相互協商,雖然他要抓捕我回王廷,但我想那也是他的職責所在,我也並不會因此見怪於他,所以,白秉大人一定可以幫助到你的。”
“你被黑衣人截殺?”弘登大人一聽到如此危險的事,自然而然又開始擔心起來,問道:“那你有沒有事?”
婕藍婉然一笑,道:“你看我現下不是好生地站在大人面前嗎?”
弘登始終是憂心忡忡,覺得前路危險重重,婕藍一人去黑穆郡,他又如何放心得下,勸道:“你一個人微臣始終不放心,我還是派幾個人保護公主吧!”
婕藍立刻拒絕了弘登大人的建議,只道:“我想大人你也知道人多並不一定能成事的道理吧,所以,大人還是不要再爲我擔心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我自己,而王城的事就擺脫大人你了。”婕藍又向弘登大人俯身行禮,算是表達自己的感恩之意。
弘登大人看着面前這個已經成熟的公主,她睿智而冷靜的光芒已經讓弘登對她另目相看,他轉過身去,不願再看到她的面容,因爲他怕自己會難以割捨下這份情感,讓她獨自去冒這生死未卜的危險。
婕藍看着弘登大人消瘦的背影,知道他的心境,雖然兩人相處得並沒有多久的時間,但是婕藍從內心裡將弘登大人當做自己的長輩般敬重,她知道無論怎般不捨,也要分別,她不再停留,轉過身,便朝‘隱月閣’走去,而一直在一旁守候着的寇英朝弘登大人行了一禮之後也退出了殿閣。
婕藍回到了‘隱月閣’,她換下自己那身華麗的服裝,將自己那套黑色的男子服裝穿上,然後將一頭寶藍色的頭髮紮起,用黑巾將頭髮包裹起來,爲了就是不那麼容易地被人識別出身份,婕藍正準備出屋,卻見黑豬走了進來,他見婕藍提着一個包裹,便知道她欲要離開,便問道:“藍,你是不是要走了?是回王廷嗎?”
婕藍搖了搖頭,她俯下身,搭着黑豬的肩膀,道:“我打算去一趟黑穆郡,但是去那裡的話,我需要隱藏身份,所以,龍奕,在這段時間,你能待在這裡,等我回來嗎?”
黑豬一聽婕藍打算將它單獨留下,頓時便急了,道:“不行,藍,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去黑穆郡,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婕藍站起身來,倒是有些爲難了,因爲龍奕實在太過顯眼,要是到了黑穆郡的話,很容易就會被人識別出來,那自己行事不就被束縛住了嗎?她只道:“放心吧,我只是去辦一點事,不會有什麼危險的,知道嗎?”
黑豬低下了頭,轉過身去,那落寞的背影讓人看着都覺得好心酸,他低聲道:“我知道了,藍你是不是擔心我這幅模樣會耽誤你辦事?”
婕藍感覺到了黑豬的失落與傷心,她怎麼忍心讓黑豬這般呢,她將雙手輕輕地搭在黑豬的肩膀之上,溫言道:“不是的,龍奕,你多想了,我只是想讓你留在這裡,畢竟你的傷還沒有好,出去行事總是不方便,我也不想讓你再跟着我受苦了,知道嗎?”
黑豬的頭低得更是厲害,只道:“藍,我知道我這個樣子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你不但沒有厭惡過我,還一直關心我,照顧我,我真的很感激,我也知道我沒有能力去改變自己這副模樣,可是我還是想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哪怕你說我厚顏無恥也好,說我不懂事也好,我都是要跟着你的,因爲我怕我一離開你,你就會出事,就算我不能幫你什麼,但是我想我至少在藍最需要我的時候,我能夠在你的身邊,就只是這樣而已。”
面對黑豬如此情深的話,婕藍如何不心軟,她嘆了口氣,將黑豬環抱進懷中,道:“我怎的會怪你,又怎的會那般說你,你早已說過,你在我的心中是無人可以取代的啊!”婕藍知道無法讓黑豬單獨留下,雖然自己有些不情願,但是她還是隻能如此決定,“這次,我帶上你一起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