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承風,他微微皺眉,血色的雙眸深遠而又窒冷,那長長的黑髮垂下來,一些拂在婕藍的臉旁,肩上,像傾瀉而下的玉石,閃着他的光亮。
還未等婕藍反映過來時,那怪物又朝兩人抓撲而來,承風露出肅然的殺氣,他如石刻般的面龐此刻在盛怒之下變化着曲線,雖然努力想用妖力對抗怪物,但只要一運力全身如刺入骨髓般的疼,當怪物的血盆大口只有咫尺之距時,承風右臂護住婕藍頭頸,向左躲閃開,但怪物的尖牙依然咬中他的臂膀,狠命地撕裂開來,綻開的皮肉發出沉悶的聲響,黑色的血液如盛開的赤麒花在婕藍的面頰上暈染開來。
婕藍顫抖的雙脣吐出幾個難以置信的字句:“你…爲什麼?”
承風忍住手臂間傳來的巨痛,他看着身後仍發着狂的怪物,隨後朝仍僵立怔住的婕藍沉聲喝道:“就這麼點本事嗎?”
婕藍從他如此的冷言喝問中清醒了過來,她一把將仍將自己抱在懷中的承風推開,隨後站立起來,對着低吼怒目的怪物喝道:“絕不會…被你小看!”
那瞎眼怪物靠着敏銳的嗅覺又朝婕藍撲了過來,隨着他的狂奔,颳起一陣猛烈的腥風,婕藍穩住身形,沉着地等着那怪物奔近自己身側,當那怪物再次張開大口咬向她的脖頸時,婕藍揮起右手,她大喝一聲,一道光刃從怪物口中一直割裂到它的尾部,將它削成兩半。
怪物的血像促急的雨一般灑落下來,落在婕藍的身上,落在承風的肩上,也落在了崎雪的心裡。
婕藍因爲消耗靈力過多,而難以支持,她緩緩倒下,被一旁的崎雪接住抱在懷中,崎雪看着虛弱的婕藍,又看着站立風中的承風,不知道是喜還是傷。
崎雪想將婕藍扶起帶走,可同樣身受重傷的她難以支持婕藍的體重,她看向已往巷道一頭離開的承風,不由叫道:“那個…”
承風停下腳步,側頭看着嬌小的崎雪。
“可不可以背下藍,她現在急需要找個地方治療。”
承風冷哼一聲:“她不是很有能耐嗎?這種事你找別人吧!”他說完便不管不顧地自個繼續走着。
崎雪毫不退讓地說道:“是嗎?那很好啊,我想空靖的手下肯定會馬上來了,那就直接讓他把我們兩人抓去殺了也好,不過藍姐姐一死,你永遠也別想解除封印,到時候肯定有許多人會來對付你這所謂的白魔,那時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哎,真是可憐!”
承風忍着怒氣,停在原地片刻,隨後轉過身走回婕藍身邊,一把將崎雪拉開,將受傷昏迷的婕藍負在背上。
崎雪看着一語不發的承風,有一陣的驚疑,但她很快追了上去,看着俊冷的他的輪廓,有一種欣慰與竊喜。
只要這樣就好,一切靜靜的,像飄灑的細雨落在搖曳的枝葉上,點着靜心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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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得好溫暖,好安全,靠在這樣的背上好想一輩子就這般睡着。昏睡中的婕藍感覺做着一場奢侈的夢,夢中的她還是五歲的孩童,她靠在那寬實的背上,看着虛影中的他那鋪散的長髮。
那是誰,是從未蒙面的父親嗎?她輕輕的呼喚着她父親,努力睜開眼想看清他的面貌,可是虛脫的身體讓視線無法清晰起來,多少次她不斷努力着,終於她看清了,那頭墨玉般的長髮,冷俊的面孔,淡淡的血腥氣含着他散發的男子香氣,婕藍有些沉醉,卻又立刻覺得憤怒與羞澀,她漲紅得如秋之楓的面容映着那寶藍色的長髮,就如海面託着沉西的落日,留下它最美的光環。
“你…放我下來。”婕藍不停推打着承風,承風一聲不吭地忍耐着,無事般地繼續朝前走着。
“喂,你沒聽到嗎?放我下來!”
崎雪看着任性的婕藍,她肆意的推扯使得承風本受傷的臂膀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汩汩而下,而承風依然不管不顧地走着。
崎雪跑到婕藍身側,勸道:“藍,別鬧了!”
婕藍卻哪聽得進去,仍然朝着崎雪責問着:“喂,你快叫他放下我,我纔不讓這傢伙碰我。”
崎雪側過臉去,長長嘆了口氣,顯然不想理了。而婕藍卻依然不休不止地叫嚷着。
突然承風停下腳步,將婕藍放了下來,右手環過她的頸,用手捂住她的嘴,向左一閃躲到了牆角側裡,婕藍不知道他突然這樣是爲什麼,正想用靈力逼開他時,卻看相連的另一條巷道處走來四士兵,那兩人左右環顧,顯然是在搜尋人,不用多想便知道是空靖的手下,前來抓捕他們三人的。
那四位士兵走到巷道的岔路口時,便停下腳步,其中一個高大精悍的人朝後面兩位說了幾句什麼,那兩人便朝右方的巷道走去,而他和剩下的那一位則朝承風躲避處的巷道走了過來。
眼見相距不遠,如果不想法避開與他們正面相撞的話,無力反抗的三人只能被這些士兵抓走,成爲空靖的階下囚。
承風環顧四圍,見到離他身前不遠處有一扇破舊的小木門,他毫不猶豫地託着婕藍閃身到門前,推門而入,而崎雪也跟着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