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蒙大驚失色,她沒想到承風竟然還是要對她下手,可是他只要再上前一步,斬魔劍的氣息勢必會影響到他,恐怕燒有不慎,他也會再次被斬魔劍所傷,青蒙想到這點,怎敢於承風硬拼,她忙得撤回斬魔劍,向後躍開幾步,與承風拉開一段距離。
承風見她撤劍,自己也收回炎麟劍,落在她面前兩丈之外,他看着面前這個冰冷的女子,想到蒼蒼茫茫百年間,什麼都沒有變,什麼也改變不了,他本已經有些暖意了的心在此刻再次冰冷了下來,他露出淒冷的笑容,道:“怎麼,你爲何要撤劍?是又心軟了?還是你害怕了?害怕我看穿你這顆無情殘酷的心?”
被他如此地逼問,如此的蔑視,青蒙的心也冰冷下來,她眼中帶着愧疚,卻也依然堅決,道:“我並不想跟你理論,也並不想多說什麼,可是青魔今夜不除,你難道不知道結果是什麼嗎?難道你就不爲了這天下考慮,不爲百姓考慮嗎?這是我的天責,我無法抗拒,所以,就算是你阻止,我也不會心軟。”
承風何曾不知,可是他現在怒氣當頭,心冷異常,對負情於自己的青蒙較上了,所以他怎的會聽得進去,只道:“天下?百姓?天責?這便是你一貫的藉口嗎?過了一百年,你能否換一下你的說辭,像你這樣的女人,看來真的很適合做天女,但既然是天女,何必跑到這人間來,又何必裝出你一副身不由己的假面孔。”
聽到承風這樣冰冷的言語,這樣訓斥,青蒙的心如何不痛,她只覺得胸口悶得緊,悶得慌,彷彿就要窒息了一般,連握着斬魔劍的手都在顫抖着,她眼波流轉,淚水差點便欲奪眶而出,她只道:“風…你,你當真如此恨我嗎?”
承風冷笑道:“恨?我們這些血魔何敢恨你這冰清玉潔高傲無比的天女,又如何敢與拿着斬魔劍的你相鬥?血魔的命都操控在你的手上,你想奪走就奪走,既然如此,你何不在此時,將我,將婕藍,將青魔一起盡數殺掉,免得將來麻煩。”
青蒙淚水終於忍不住留了下來,她顫抖道:“承風,你…你知道我,我對你…”她話還未說完,但見身後的青魔離開斬魔劍控制之後,其魔性便又恢復如常,被魔性控制的他已經失去了心智,他方纔被斬魔劍差點破了自己魂氣,現下復甦過來,怎不痛恨向自己下手之人,因此他也不分清紅着白,見承風擋在自己面前,便揮動手中的邪氣朝承風纏繞而來。
承風身爲白魔,一旦受到強大邪氣的玷污,恐怕就會玷污他的聖潔之血,更何況現下承風在氣頭之上,就很容易被青魔的邪氣侵襲,很有可能會激發他體內的魔性之血,那到時可就麻煩了。
青蒙沒有閒暇考慮,她握緊斬魔劍便快速飛入空中,朝承風身後的青魔揮刺而去。她這樣做本是爲救承風,但承風見她突然出手,又朝自己飛躍而來,以爲他觸怒了她,所以這便要殺了他,承風心更冷,他沒想到青蒙竟然無情到這步田地,難道只是因爲自己阻止她殺害青魔,她便要殺了自己嗎?
承風不願再像百年前一樣,甘願被她誅殺,他冷言道:“既然你如此無情,那我怎會有義?”他飛入空中,揮動炎麟劍,朝迎面而來的青蒙胸口直刺而去。
一旁的婕藍見到這副情狀,驚得說不出話來,這種混亂的局面她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若是任憑這樣發展下去,恐怕只會讓承風和青蒙兩人都受傷,並且究竟該怎樣才能救下青魔,讓其免於被誅殺的命運呢?
當青魔的邪氣即將沾染到承風的後心時,青蒙的斬魔劍劍氣朝青魔的邪氣橫空刺來,將他的邪氣擋了下來,斬魔劍的劍氣將青魔震翻在地,總算及時地救下了承風,然而在青蒙朝青魔出手的同時,承風的炎麟劍也削向了青蒙,他起初以爲青蒙是想殺自己,但他現在才明白青蒙是爲了救自己,他忙得撤劍,但是青蒙與自己只有半尺之距,他的劍就算回撤,最終還是劃中了青蒙的右臂,好在沒有刺中她的胸口,要了她的性命。
青蒙手臂被劃開一道極深的口子,那傷口深得幾乎連骨頭都能瞧見。青蒙手臂吃痛,再難忍受住,斬魔劍脫手而出落回地面,而青蒙則摔落地面。承風見自己當真傷了青蒙,頓時懊惱不已,他忙得飛身而下,將墜落的青蒙接住。
兩人落回地面後,承風將青蒙攬住,看她的手臂鮮血汩汩而出,而青蒙臉色都蒼白了,承風滿是歉疚,忙問道:“你幹嘛不躲開?”
青蒙用左手捂住右手的手臂,她極力忍着疼痛,可還是痛得人不住顫抖,她留着淚,道:“你當真便要殺我麼?”
“我…你爲何不閃開?”承風心中雖然怨恨着青蒙,可是對自己的行爲卻還是很是歉疚,他忙運起靈力爲青蒙療傷,希望能減輕青蒙的痛苦。
而青魔被斬魔劍所傷之後,躺在地上,怒氣越來越重,他又爬了起來,他此刻的怒氣越來越重,邪氣也凝聚得越緊,他右手一揮,黑色邪氣便如遊蛇一般朝承風他們擊去。青蒙現在右手受傷,根本無法再使用斬魔劍,而承風見青魔襲擊而來,便將青蒙放至一邊,他提起炎麟劍,開始召喚出淨化的力量,便青魔的邪氣迎擊而去,赤色光芒迎住了青魔的邪氣,兩股力量再次碰撞在一起。
在起初兩人對峙時,承風的淨化力量尚且敵不過青魔的邪氣,現下承風重傷之下,與青魔比起來,自然更是敵不過他強大的邪氣,漸漸地承風只覺得身體像要崩裂一般,竟有些承受不住邪氣的侵蝕,承風承受着邪氣的擠壓,只覺得身體的血液也開始不斷洶涌着,彷彿血液也快破腔而出一般。
婕藍見承風和青魔鬥在一起,知道承風現下已很是艱難,她忙得召喚出無影劍,乘坐白貂飛入空中,隨後運集靈力,將無影劍喚醒,頓時藍色光芒在夜空中綻放開來,動人心魄的悽美顯得如此的寂冷,她見被魔血控制的青魔,心痛不已,看到他這瘋狂的模樣,婕藍彷彿看到以後自己的模樣般,她既害怕又擔心,害怕自己將來也會被魔性之血控制,成爲這樣一個失去心性的妖魔,也害怕自己遲早一天會變得連自己最親最愛的人都會殺害,想到這些,婕藍都覺得惶恐。
她念動咒語,頓時無影劍劍光大盛,婕藍等光芒照耀滿整個蒼穹時,朝着青魔揮了下去,頓時間青魔的邪氣開始源源不斷地朝無影劍聚攏而來,無影劍可以封印世間的一切魂靈,包括邪氣也可以將其封印在內,但是倘若持劍人的靈力不夠強,無法操控封印的邪氣的話,那麼邪氣反而會通過劍控制持劍人,所以婕藍吸收的邪氣越多,她就越難受,越難受得了邪氣的侵蝕。
潭棋和素琴見到婕藍使用無影劍,知道無影劍的厲害,潭棋忙道:“快收了無影劍,再下去你不要命了嗎?”
無影劍開始在顫動,就像在青柳鎮上的時候一樣,承載了過多的邪氣,導致無影劍開始無法受到控制,而婕藍也覺得手臂有些麻木,倘若一直這樣下去,恐怕她真的會無法承受。
但邪氣漸漸被婕藍吸收之後,承風倒緩過氣來,他見婕藍爲了救自己強行使用無影劍的力量,他擔心婕藍的安危,就忙得催動炎麟劍的力量,漸漸地將青魔的邪氣壓制了下去,但是淨化力量越佔上風,青魔越痛苦,掙扎得也越厲害,倘若稍有不慎,恐怕青魔就會被承風的淨化之力淨化掉。
婕藍見青魔如此痛苦,恐怕他脆弱的靈魂根本無法承受得了承風的力量,倘若爲了反抗,他再完全喚醒自己的魔血,恐怕就此真的沒有回頭路了。究竟有什麼法子才能阻止青魔呢?究竟怎樣才能救他呢?
婕藍忙得收了無影劍,劍的躁動也慢慢停了下來,她忍住邪氣對手的侵蝕,將無影劍收回體內。她看着仍與青魔竭力對決着的承風,知道今晚勢必要弄得兩敗俱傷,慌亂的她真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
突然聽到底下虛弱無比的崎雪喊道:“藍…藍…”
婕藍聽到崎雪的呼喊,忙地命白貂落回地面,她一直想着青魔的事,沒有顧及到崎雪,她忙得走到崎雪身邊,將躺在素琴懷中的崎雪扶了過來,崎雪不住喘息着,看來她的傷已是極重,以至於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一點,崎雪伸出冰冷的手握住婕藍手,道:“用…用封靈珠,用封靈珠可以救青魔?”
“對,封靈珠,當初承風也是用封靈珠封住他的魔性之血的,這次用封靈珠或許也可以將青魔的血封印住。”婕藍想到這辦法心中很是開心,但是倘若從承風身上將封靈珠取下來,那承風的魔血又該如何壓制,是不是承風也會再次墮入魔道?
婕藍一時無法委決,但是她見承風和青魔戰鬥着,此時見到青魔痛苦嘶喊的模樣,怎不牽扯她的心,而茗棋也一路跪到婕藍面前,又求肯道:“藍姐姐,藍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青兒,救救青兒好不好,要不,你殺了我,殺了我,我來爲青兒抵命,藍姐姐,求求你了。”
婕藍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看向崎雪,不知道崎雪如何想法,因爲她知道,崎雪最爲關心承風,倘若她私自將封靈珠取下來,崎雪怎不擔心?
崎雪彷彿明白了婕藍的心思,她只道:“救青魔要緊,風現在已經完全覺醒爲白魔,相信取下來也不會有事的。”婕藍很是感動,爲崎雪的深明大義欽佩不已,她感激地握着崎雪手,道:“謝謝雪,希望青兒不會有事。”
婕藍放開崎雪,她走到戰鬥的兩人面前,沉下心來,看着高空中的承風,心中禱告着:“希望承風你會沒事,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