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倒讓衆人大驚失色,他們沒想到這城輔大人如此硬氣,一句話不對便要撞階而亡,眼見他便是頭破身死之禍,大家都以爲他定要命喪殿堂,卻未想到一道黑影一閃,便有一人擋在了城輔大人的面前,他手間運起靈力,將其一推,阻止了他衝動之舉。
擎戰扶住盛怒之下的城輔大人,笑道:“大人何必如此氣急,你們城主並未說過不爲你做主,你又何必如此的不愛惜自己性命。”
城輔大人用長袖擦着淚痕,道:“老夫就這麼一個兒子,縱然我兒子有何過錯,可老夫也要知道他因何變成這般,連死了都還要受到這般折辱,老臣活着還有何用,不如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之上,也能保住老臣的一點尊嚴。”
虞慶見城輔居然鬧到撞階的地步,這才緊張起來,他下了高堂,走到城輔面前,道:“城輔大人何必如此,你這不是逼本主嗎?城妹身爲公主,怎會夜深人靜時與你公子相約,又怎會對你公子這般?想必這城中有刺客闖入,本主會好生察看的,城輔就先將愛子帶回好生安葬,隨後在府上安心歇息,不用再上朝議事,令子被殺一事本主自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愛子蒙冤未白,如何安葬,老臣就算要辭官歇息,也需得明白兒子死因才甘心,主上叫我在家安息,便是讓老臣早日命歸西矣嗎?”城輔正在氣頭上,倔起勁來,說什麼也不聽。
“你…”虞慶氣得面色發白,他真想將這倔犟的老頭押下去,可是在王城少君面前,他怎敢這般,“好,我便讓公主出來當面對質,好應了城輔大人的心願,不過,倘若此事與城妹無關,希望城輔大人就此下去,不要再大殿公然抗禮。”
“謝主上!”想到城主答應了此事,城輔大人更是流下淚來。
太監出殿去傳公主,而衆人則在大殿中焦急地等待着,想到那靜公主就要出現,婕藍不知爲何,心中就有一股憤恨之情,看來昨晚之事她始終銘記在心,更何況靜公主想要陷害自己,這份仇怨婕藍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
只是她不知這莫俐究竟是那靜公主所殺,還是擎戰所殺,倘若是擎戰爲了救那公主,因此將其殺了,那又該怎麼辦?到最後他肯定會被追究,那他難道也會被入獄嗎?
婕藍就算對擎戰心灰意冷,卻忍不住還是會關心他的生死。而擎戰回過頭看來愁眉緊鎖的婕藍,彷彿懂了她的心事般,對她投以淡淡的笑容,婕藍瞧他這副不慌不亂的神情,心中就很是氣憤,不知道等會他是否還能這般安然無憂。
過的半盞茶的時間,那靜公主進了大殿,她第一眼便看到躺在擔架上的莫俐,見到這個人靜公主眼神中就飄過憎惡之意,她隨後瞥見擎戰,一雙眼睛便落在他的身上,而擎戰也瞧着他,雙眼中充滿了不屑與淡然怒意。
虞慶見到自己妹妹,他心中其實也很是擔心這件事是她所爲,因此對她沉聲道:“地上這人妹妹可曾認識?”
虞靜沒有瞧他一眼,傲然道:“這種人我何必認識,既然是個死人,城兄怎的叫我來瞧?”
城輔聽得靜公主如此稱呼自己愛子,他怎的不氣,而虞慶也怕自己妹妹這般態度惹惱對方,因此自己責罵他道:“這是城輔大人的愛子,城妹不許無禮。”
“哦,是嗎?既然是城輔大人的愛子,不知道犯了什麼重罪要被處刑成這樣,看來城輔大人應該好好管教自己的子女了,免得以後再受到責罰。”靜公主滿腹怒氣,氣趾高揚地說道。
這句話倒是讓城輔大人更爲生氣,他大怒道:“老臣愛子是被人折殺成這樣的,公主請言下寬仁些,老臣承受不起公主如此的說辭。”
“哼,養子如此,又有何用,我瞧他死便死了,這關本公主什麼事,你們叫我到這大殿之上,便是來來你愛子如此可猙的面目嗎?”虞靜雖然嘴上很強硬,其實她心裡很是害怕,害怕被這城輔發現是自己所爲,到時候自己恐怕免不了要吃苦,所以想盡快脫身。
“公主昨晚難道沒見過老夫這逆子嗎?愛子走前說會到城廷來會公主,請問公主這又該如何說?”城輔憤然道。
虞靜更爲痛恨,道:“本公主何等身份,怎麼會與他相會,你若再毀本公主的清白,本公主定要治你個誣告犯上之罪。”
城輔聽她如此說,更加痛心疾首,他忙袖口中掏出一對翡翠耳墜,這對耳墜正好是靜公主之物,昨夜莫俐對她無禮時,她的耳墜掛在了他的衣衫之上,所以留了下來。
虞靜見到自己的耳墜,也頗爲震驚,她自然有些慌亂,但還是很快平靜下來。
“這對耳墜想必便是公主的,公主倘若沒有見過愛子,又如何會留下你的貼身之物在愛子身上。”城輔逼問道。
“哼,可笑,一對普通的耳墜就說是本公主的,城輔大人也太過武斷了吧!”靜公主絲毫不讓步。
“這對翡翠耳墜是用靈石打造而成,是公主成年之禮時主上送於公主的賀禮,清周城只這一對,主上、衆臣若不信這便讓人驗一驗,看老夫有否說謊,或者公主可將自己那一對拿將出來,也好讓老臣心服口服。”城輔大人步步緊逼。
靜公主甚爲惱怒,不知道該如何以對,她氣得面色發白,雙手發顫,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向看着戲臺一樣的擎站,她的雙眼對擎站充滿了求助,可是擎站卻只是淡然笑着,對她彷彿並沒有心思想管。
“說不定是你兒子將本公主這物事偷盜了去,你居然也怪到本公主身上麼?”靜公主實在不知該如何脫罪了。
那城輔大人一聽,自己愛子的被殺之冤還未昭雪,現下又被這蠻橫無禮的公主給兒子妄自多加上條罪名,他身爲城輔,還從未受過這般的侮辱,他只朝城主憤然道:“老臣兒子死得不明不白也罷,難道就如此被人隨意誣告嗎?倘若主上也這般說,那讓老臣實在心寒,老臣這麼多年忠於主上,卻到今日這般田地,老臣實在愧對先主,愧對上天,愧對清周城百姓。”
聽他提到先主,虞慶面色又陰冷了幾分,他只道:“城輔這麼說,那便是在責怪本主了,城妹的物事爲何會在令子身上,這本主也會調查清楚,請城輔大人不要在大殿之上爲此事喧鬧。”
“這麼說主上是不給老臣一個交代了?”城輔已經有些心灰意冷。
虞慶知道,這城輔位高權重,倘若氣急了他,他一定會讓他的那些門生罷朝,很有可能還會影起事變,他只道:“城妹既說昨晚沒見過城輔大人令公子,那又在何處,想必是有侍女相陪。”他在提醒她尋找人證證明自己清白。
但是此話剛一說出,便見城輔大人道:“不用了,凌晨之時,我得到侍衛通報,便進了城廷,就在後花園處的草叢之中找到那兩名侍女,至於爲何老臣倒想向公主問個明白,昨晚究竟怎麼回事,爲何我兒會慘死。”
靜公主實在不知該如何遮掩,她突然看向擎站,道:“昨夜本公主與少君在一起,倘若要問城輔大人便問少君吧!”她雖然害怕擎站將事實真相說出來,但是她卻覺得就算要死,她也想拖着擎站一起。
擎站沒想到她竟然會將自己說出來,這讓衆官包括虞慶城主都很是驚愕,他們也無法理解堂堂少君會做出深夜幽會公主這種事來,被沾上這樣的污名,擎站的聲譽勢必會受損,他看着靜公主,嘴角輕揚,微笑中的雙眼卻帶着怒意,他只道:“昨晚本君確實與靜公主在一起,本來是爲了阻止這場慘禍,卻未想到還是發生了,這讓本君很是歉然。”
城輔一聽,立時便知少君知道其中內情,便走過來問道:“素問少君乃‘御灋組’的執事,對法紀一向嚴厲,不會姑息任何人,我兒現下蒙受這般冤屈,自然得爲他伸冤,還請少君看在老夫痛失愛子的份上,能說出少君所知的,老夫感激不盡。”
擎站走到靜公主面前,道:“雖然公主與本君有了婚約,但是本君也是那種偏袒包庇的人,公主對婕藍心有憎惡,卻也不可爲了一己私怨而要對付於她,城輔公子既然愛慕於你,倘若你不喜歡,大可推卻,何必要爲了陷害婕藍而設計於她,迷暈婕藍想讓她代替你去‘寒玉殿’,好在本君知道後,讓屬下將她救了出來,此事本已可了,莫俐公子就讓他空等一夜便可,但公主何必又要親自去查看婕藍是否中計呢?結果讓莫俐公子誤以爲你前來赴約,就算他對你做了何非禮之事,你又何必泄憤殺了他,本君已經饒恕你的過錯,可你又何必再如此呢?”擎站確實沒有想到虞靜居然會殺了莫俐,倘若知道,他一定會加以阻止的,因此對她多少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