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幹你該乾的,沒時間解釋了!”無名衝我說道。
我不知道她在急什麼,但是我知道她一向都很鎮定,輕易不會表現出急切,而她目前既然顯得好像很趕時間,那麼說明一定有什麼事,令她必須儘快處理。
我這樣想着,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再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當時在六壬盤宮裡,這傢伙夢遊,我又不是沒幹過。當下深吸了一口氣,照着大歲甩起來就是一巴掌,他的頭都被我甩到了一邊,只見身子猛的一抽搐,立即就醒了。
“誰?”大歲醒來後,一個起身,捂着嘴巴,左顧右看了一通。“誰他孃的甩老子?”
“小辰子,你看見剛纔誰甩俺了嗎?”
我咳了一嗓子,小聲回了他一句:“是我!”
“你?”
“別嘰歪了,我也不想,就你那皮糙肉厚的,甩你我都嫌手疼!”我將他的頭扭過去,讓他看着依舊躺在地上的教授沙哥還有李大仙三個人。“看清楚了,我們中邪了!”
“怎……怎麼回事?”一抹不可思議的寒光,瞬間爬上了他的眼神中,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無名,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自己,伸手狠狠的抓了抓頭皮。“不對啊,剛剛什麼感覺也沒有啊,咋走着走就昏過去了?”
我原本以爲只有我這個糊塗蛋沒有絲毫的察覺,不曾料到,他竟然也是和我一樣的感覺,說來這事也確實詭異到了極點,我們明明是在趕路,一絲一毫的異樣都沒察覺到,就突然過渡到了昏迷的狀態中,最令我困惑的還是無名說的那句話,她竟然說我們已經昏迷了有一會了。
我兩手一攤,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然後又如法炮製的將沙哥也甩了起來,緊接着是教授和李大仙,他們兩個都上了年紀,我沒敢下重手,甩了好幾巴掌才把他們倆弄醒。
幾個人醒來後都一副神遊天際剛剛歸來的神情,一臉的費解,我也沒功夫跟他們解釋,只讓他們快點起身,便跟在無名後面朝黑暗的前方邁進。
“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有什麼感覺嗎?”沙哥一邊走一邊對我和大歲問道,而我們也只能對他搖搖頭。
“這地方,真的是太詭異了!”教授也跟着嘀咕了起來。
“以老夫所看,我們應該是早在看見那支火箭之前就已經昏迷了,其實我們一直都在原地,根本沒有什麼走反了的事兒,剛纔的一切不過是我們的一場夢境而已。”
不可否認,李大仙這句話,就跟一枚深水炸彈一樣,一時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被他說的猛然一怔,不過仔細想想,好像還真像他說的那麼一回事兒。
至於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這個李大仙也說不上來,我們隨後走了沒多遠,大概也就是兩百來步的樣子,這時候礦燈打在前面,視線中竟然出現了一座破舊的鐵索橋,礦燈的照射範圍有限,看不見橋對面的境況。
目光所能及之處,這座鐵索橋經我目測,大概有30米長,當然,這還不包括我看不見的,埋在黑暗裡的那一段。我走近了,探頭朝橋下一看,下面沒有河流,也看不見底,卻聽沙哥在身後喊道:“就是這,這就是通往地下空間的入口!”
“你老說什麼地下空間,地下空間的,合着不是在地下,而是在橋對面啊?”教授湊了上來說道。
“不是,就是在橋下面,我們得順着橋走到中央位置,然後跳下去!”
“跳下去?”教授嘴巴張了多大,推了推眼鏡。“這下面是什麼,你少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就光憑着這燈光都照不到底,也知道這橋下離橋面有多高了!”
沙哥掃視了大家一圈,拍着胸口說道:“相信我,從橋中間跳下去,下面正好是一個水潭,幾年前我就是這麼下去的。”
“死屍呢?”大歲並沒有參與到沙哥和教授的談話中,而是走到無名身邊,對無名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那種屍體的?”無名反問他。
“血凥子這種東西雖然極爲罕見,但你也不看看俺是誰!”大歲揚眉回道。
我聽大歲這樣一說,連忙插上去:“怎麼?你原來說的跟殭屍差不多的死屍,就是指被血凥子控制的屍體?”
“呦!”大歲衝我輕蔑的一笑。“跟了人家大美女纔多久的功夫,這本事長的,連血凥子都知道了!”
“走吧!”無名說着就撇下我和大歲,獨自一人先入一步,踏上了鐵索橋。
這鐵索橋也不知道建造了有多少年頭了,人走在上面,晃晃悠悠的,還帶起一陣吱吱呀呀的響聲,聽着人非常瘮的慌。
剩下的人雖然都一陣唏噓,但還是硬着頭皮上了橋,我們全都扶着鐵索,慢慢的向橋中央靠近着,而無名卻是大搖大擺,如履平地一般,沒多久就甩開了我們老遠的距離。
“你們說,這丫頭到底什麼來路,幹什麼都那麼特立獨行,走那麼快乾什麼,最後還不是得等我們!”教授走在最後面,就像是自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樣,在那一邊跟個蝸牛似得慢慢往前挪着,一邊嘴裡不停的嘀咕着。而無名就像是要證明他說的是錯誤的一樣,就在遠處的前方,竟然在我們的視線中,突然騰空躍起,一個翻身就跳了下去,沙哥一個沒注意,甚至都沒看見。
大約過了幾分鐘之後,我們才行至了剛剛無名跳下去的地方,站在這裡,再朝橋對面看去,已經可以看到頭了,對面沒什麼特別的,也是一片黒蕪。
大歲伸頭朝下面看了看,對沙哥問道:“你確定這下面是個水潭?”
“當然,剛纔你也看見了,無名不就是從這跳下去的嗎?”
“她是誰,她孃的就不是個人,俺們能跟她比嗎,這下面有沒有水潭,對她來說無所謂,對俺們可就是性命攸關了!”
“就是就是!”教授這時也過來了,接着大歲的話頭附和着:“你上次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別現在那水潭早乾涸了!”
我相信教授的這個問題,現在也是所有人的問題,畢竟沙哥上次來這裡,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連黃河都能幹涸,還有什麼水潭是不能幹涸,如果下面的水潭已經沒有水了,那麼我們跳下去,就算是摔在泥地裡,我想也是難逃一個死字。
“不能,那水潭深的沒底,估計是連通着地下水源,不會幹的。”沙哥說的很自信,並且表示他可以先跳,等他跳下去後,我們再跟着下去。
“我們倒是沒什麼問題,關鍵是李大仙和教授,他們都上了年紀了,這一跳估計夠嗆!”我看了看一旁始終在抖腿的教授,簡直不能不明白,爲什麼無名一定要帶他到這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絲毫沒體現出教授對我們此行,有什麼幫助,或者說是有什麼需要用得上他的地方。
“我先下去接應他們,這高空跳水,只要注意讓身子垂直墜入水中,是不會對身體產生太大沖擊的,他們落了水,我自然會接應他們上岸的。”沙哥說着看了李大仙一眼,見李大仙對他點了頭,便囑咐我,一定要勸教授跳下去之後,我再跳,否則留教授一個人在上面,估計他會因爲害怕,而下不了決心。
他說完一咬牙,就翻身跳了下去,我屏住呼吸用力的聽了聽,確實聽見了激起的水流聲,心下一陣釋然,一塊石頭也總算落了定。大歲拍了拍我的肩膀,也緊跟着跳了下去,隨後過了一會,好讓沙哥和大歲在下面有個準備,這李大仙才心一橫,扒着鐵索,動作有些遲緩的也跟了下去。
眼下就剩我和教授倆個人了,只見他雙手緊緊的攥着鐵索,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嘴裡還連聲說着:“我不跳,我不跳,你還是自己跳吧,下去後,跟那丫頭說一聲,就說我不幹了。”
“你剛纔沒聽見嗎,他們下去後有明顯的水流聲,那下面真的是水潭,沙哥他們會在下面接應你的,不用擔心。”我用手按在他的背後,極力的安撫着他的情緒。
在我好說歹說,使了渾身解數,嘴巴都說幹了之後,這文縐縐的老頭才終於下定了決心試一試。我扶着他走到沙哥他們跳下去的那一邊,掀開鐵索讓他鑽過去,然後,他腳尖點在橋板上,手上攥着鐵索,對我顫顫驚驚的說道:“你知不知道那丫頭讓我來這裡是幹嘛的?還有她的真實身份?”
我一聽連忙抓住他,感覺應該會有極爲重要的信息,而此時再看他的神情,搞得就跟臨終遺言似得,不由得又覺得有些好笑。
我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心裡的好奇沒追問他,其實也怕沙哥他們在下面等急了,不知道上面什麼情況,這要是他跳了下去,而沙哥他們不能在水裡及時的接應他,以他這把老骨頭來說,還真有點懸的慌。
“你就別擔心了,不會有事的,先下去吧,咱們有話以後再說!”我拍了拍他緊緊攥着鐵索的手,示意他別想那麼多,先下去再說,託久了我怕沙哥他們會離開水潭。
“哎……既然來了,我也做過了這樣的準備,一切都聽天由命吧,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那丫頭……”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脫口而出三個字,隨即眼睛一閉就跳了下去。
我站在原地楞了好大一會,不明白他怎麼會這樣說,他最後說的三個字,很多人都說過,但那都是開玩笑,而他剛纔的樣子,絕對是一本正經,再結合眼下的時機和處境,我相信,他是不會有閒情雅緻跟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