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按照林雲若的話,將金釵交付於她,就能夠擺脫這場親事了,但當許仙從林府出來之後,見到許嬌容臉上的濃濃笑意,心頭就愈發的緊了,感覺有些不對勁,總有種自己被賣了的感覺。
“漢文,我與林夫人商議好了,待兩日過後我就把彩禮財書送過來。先前已經將你和雲若的生辰給先生看了,十分的合,這個月的二十五日將雲若娶過門。”許嬌容眉開眼笑的說道。
“那個林雲若騙我?”許仙愕然。
“你小子想什麼別當姐姐不知道,”許嬌容笑着訓斥道:“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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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鬱郁,回到黑珠巷隨便吃了午飯,就徑直往寶芝堂取了藥箱,再就慌里慌張的向着蘭陵巷奔去。
雖然被許嬌容強行扣上了一件婚事,但現在擺在他面前最急切的事,並不是還有十二天的迎親,而是體內的蛇毒。
蛇毒當初雖然被一劑藥排出了不少,但那畢竟不能根除,又過了幾日,蛇毒的毒性也就又犯了。許仙身無分文,不能夠繼續向王掌櫃討藥,就奔向蘭陵巷口,施展他的“小白臉術”。
敲開門,仍舊是那個狐疑的丫鬟迎接。許仙道明原委,那丫鬟也沒有說什麼,就領着許仙走進了王府。
王府內百花爭妍、炫彩奪目,尤其是那一簇簇假山,更是將園林藝術烘托到了極致。王夫人仍舊坐在湖心亭,仍舊是一聲淡黃色的鬆垮長裙,仍舊是飽滿的酥胸——
“貌似王夫人穿什麼衣服都有着無盡的誘惑,天生的騷意?”許仙望了眼王夫人,心中暗想。
他輕輕取下藥箱,將其放在桌面,繼而迎向王夫人平靜的面容,笑道:“王夫人今天的氣色,比起以前好多了。”
其實,許仙一點也不懂觀色,不過看王夫人的肌膚貌似愈發的細膩了,他也就順口來了這麼一句話。淡妝素雅,偏偏又有種微微的蕩意,無論是眼神還是着裝,都能讓人產生將其攬入懷中、狠狠蹂躪的衝動。
“是嗎?”王夫人柳葉眉輕輕上飄,“上次許大夫說要我開心一點,可我不知道怎樣纔算開心,就一直想呀想,結果想到了後半夜才睡着,還以爲我今天會有黑眼圈呢。”
“相信我嗎?”許仙靜靜望着王夫人如水般的眼神,突兀的問道。
王夫人明顯愣神了會,如小扇子般的睫毛輕輕眨動了兩下,片刻之後她方纔輕一聲,點點頭。
“那隨我來吧。”許仙笑了笑,轉身踏上玉橋。
王夫人妙眸在許仙背影上掃了兩眼,兩彎秀眉輕蹙,卻也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子,隨在許仙背後,微微垂着腦袋,素手攬住衣襬,態度與乖巧中略有些侷促,頗有小女孩惶恐之狀。
許仙本想着能夠將王夫人誆騙到沒人的角落裡,然後把他今天的初吻送給王夫人——但他想了想,還是毅然決然的放棄了這個想法,他的情操其實還是很高尚的。
許仙與王夫人,走在這園林之中,誰也沒有說話的意向,似乎誰也不想破壞這靜謐的氛圍。兩人並肩,沉溺在這片平靜之中,彷彿兩小無猜。
園林的寫意藝術,通過長廊畫舫、假山垂柳、碧荷青湖表現的淋漓盡致。擁簇的假山之上,偶爾也會飛來一陣陣的鳥雀,點綴着院落中的平寂。
許仙與王夫人一道走了半天,直到夕陽灑下餘輝,方纔說道:“其實每天就像這樣散散步、舒舒心,然後再配合我給夫人開的方子,病情肯定會好起來的。”
“這樣子走着,不許說話,感覺好悶。”王夫人撇撇嘴,輕笑道。
這女人——怎麼就不懂一點情調?
許仙尷尬的笑了笑,說道:“王夫人一人撐起這麼大的家業,一定很不容易吧。”
“還行吧。”王夫人的回答朦朧,似乎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少一句話。
許仙感覺好歹也與王夫人在園林中漫步了,兩人的情感多少也有了點上升,於是停下腳步,扭頭望着王夫人精緻面孔,又繼續說道:“治病,應該從根上治,否則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那我的病根,是什麼?”王夫人臉上浮現起一絲好奇,又有些莫名笑意。
“生存的壓力,總會讓人身心疲憊,”許仙笑道:“據我所知,王夫人這些年來,只是靠着租錢塘縣北方的百畝良田,收着些地租。雖說這樣子也能撐起王家,但現在北方蒙古和金國對南宋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入侵。一旦戰亂,王家必將遭難,所以夫人這才憂心忡忡,身纏怪病。”
“可能吧。”王夫人只淡淡的說了句話,就錯開與許仙對視的眼神,繼續前走。
“不過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王家快速崛起。”許仙兩步跟上王夫人,說道。
“什麼辦法?”王夫人嘴上雖然問,但明顯沒有將許仙的話放在心上。
王家只是她遮擋身份的水霧,是否沒落對她來說沒有絲毫影響。
“我有個秘方,可以祛斑養顏,更可以養生延年。如果能夠將這些藥劑賣出去,那些貴夫人肯定會不惜重金來買。”許仙悄然舒了口氣。
終於,把話給拉到正題上了。
“你是想與我一道做這場生意?”王夫人聽出了許仙的話外之音,問道。
“有這個想法,如果能夠做起來,收益絕對要比出租良田高的多。”許仙信誓旦旦的說道,“不過我只有房子,對於錢財、人脈一竅不通。如果開藥館,勢必要用掉很多的銀兩,諸如門面、進貨、打通人際——王夫人也知道,我只是一個問診大夫,並沒有什麼錢財。”
他只想着誆騙些王夫人的錢來買藥材治病,至於收益多少,他根本不在乎,他也知道王夫人更不在乎。
即便是當小白臉,能夠從王夫人手中拿來十兩銀子、百兩銀子,但終究會被她看破。不過如果拿開藥館的事當幌子,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被王夫人包養了”。
“可以,你負責藥方,我負責門面、貨源。”王夫人輕聲說了句,望向身旁的一座假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