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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稱是,將聽到的崔家是非娓娓道來:

與崔毅定親的,是興國公楊家嫡長女。

崔儷娘要嫁的,是都察院司獄翟明;崔容娘要嫁的,是順天府檢校曾科。

這兩個人,都受過崔振的恩惠,出身寒微。

裴羽想了想大周官職品級,得知翟明是九品,曾科則是未入流。

這樣的結果,着實在她意料之外。

料想大多數人都一樣,委實想不到崔振會這樣安排兩個妹妹的婚事。

**

崔振坐在書房的醉翁椅上,緩聲吩咐親信如塵:“等會兒去知會老爺,老五二月初六娶妻,儷娘二月十八出嫁,容娘二月二十六。楊家與翟明、曾科都無異議。三哥的病,如何都要拖延到三月。”語聲頓了頓,聲音變得輕緩飄忽,“一年之初,總不能以喪事開頭。”

如塵低聲稱是,遲疑地道:“可是,夫人對兩位小姐的親事頗有微詞,一直在房裡垂淚。”

“隨她去。”崔振牽了牽脣,笑容有點兒諷刺。滿京城轉着圈兒丟人現眼的蠢貨,他沒把人打發到邊關已是仁慈。或許做父母的都是一樣,便是明知兒女有不足之處,但還是相信他們是人中龍鳳。他可以理解,卻無法爲此遷就。

主僕兩個說話的時候,崔毅和崔儷娘、崔容娘正快步而來。

崔毅神色茫然。

姐妹兩個則是臉色煞白,強撐着纔沒氣得周身發抖。

前天她們聽說,崔振要做主她們的婚事,當下就急了,找到他面前,說哪一家有這種道理,父母健在,如何輪得到你左右妹妹的婚事。

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就說,是父親要他代勞。

她們知道,若是去問父親,父親一定與他口風一致,便又說,各自已有意中人,不會隨隨便便嫁給那些個凡夫俗子。

崔振就問她們分別中意誰。

她們能有什麼法子?只得如實相告。知道若是不說的話,他就會獨斷專行,把她們之前的話當耳旁風。

崔儷娘看中的人是簡讓,崔容娘看中的是國舅江予莫。

崔振即刻命崔府的幕僚去兩個人面前詢問,她們怕他搗鬼,吩咐一名小廝隨行。

那兩個男子當即給了答覆:

簡讓說:“天下未嫁的女子,不是還沒死絕麼?”繼而不耐煩地擺一擺手,說聲滾。

江予莫說:“人前醜態百出的女子,白給一車我都不要。”末了諷刺地彎了彎脣,說了句荒謬。

就是這麼簡單,兩男子將她們的心意踩在了腳底下踐踏。

她們羞憤至極,先是埋怨崔府的幕僚不會說話,繼而便開始怨恨兩個男子不知好歹。

崔振毫無家族被人駁了面子的不悅,三下五除二地定下了崔毅與楊氏女的親事。

她們那時就預感不妙,連忙轉頭去求母親,讓她如何都要勸阻那個瘋子似的四哥拿她們的婚事亂來。

母親答應了。

今日看來,答應了也沒用。

母親自昨晚就稱身體不適,免了晨昏定省,連她們的面兒都不見。方纔,她們是從下人口中得知,各自的婚事已經定下,男方已先後腳前來下定。

得知那兩個人的品級之後,她們把崔振殺了的心都有了。

人都說七品已是芝麻官,可他崔振呢?給她們找的是九品、未入流的貨色!

這是有多恨她們?!

但是,終究是怕他翻臉無情責罰她們,便去了崔毅房裡哭訴。

崔毅自從當街被張旭鵬打傷之後,一直滿心不甘、沮喪,對家裡的事並不上心,聽說了自己的親事之後,雖然驚訝,卻從善如流,一句“知道了”了事。對於兩個妹妹的事情,根本沒留意。聽得她們當面說完,有些難以置信,便遂了她們的心思,帶她們來問個清楚。

兄妹三個走進崔振的書房。

崔振對如塵輕一擺手。

如塵躬身退出。

崔毅走到崔振面前,問道:“四哥,儷娘、容孃的婚事,真的定下了?真是翟明、曾科?”

崔振頷首。

“這……”崔毅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嘴角翕翕片刻,才訥訥地道,“不妥吧?若是大哥、三哥依然康健,他們不會贊成的。”

崔振言辭透着冷酷:“他們若是與我心思相同,便不會有今時的生不如死。”

“……”崔毅沉默下去。不是無話可說了,而是不敢說。

崔儷娘與崔容娘卻已快氣瘋了,這一次,怒意壓過了所有的情緒,再不是往日裡動輒落淚叫委屈的做派。

兩姐妹衝到崔振面前,兩雙手如雨點般捶打在他肩頭、胸膛。

“你究竟是我們的四哥,還是我們的仇人?!”

“你怎麼能這樣害我們?!”

醉翁椅隨着她們的舉動,晃動的頻率完全亂掉。

崔振不爲所動,只是輕描淡寫地道:“你們可要當心。比親事更慘的,是你們逃婚,跑去寺裡落髮清修。”

姐妹兩個的手僵住了。再怎麼憤怒,她們也知道,他做得出。

崔儷娘顯得僵滯的身形後退兩步,怒極之下,一些不曾放在心裡的往事沒有緣由的浮現在心頭,她腦中靈光一閃,望着崔振的眼神閃過幾分釋然,之後便是更深的怨毒之色。

崔容娘卻已完全崩潰,掩面大哭起來。

“你……”崔儷孃的手緩緩擡起,指着崔振,“你的確是恨我們,不光我們,還有娘和大哥……我終於明白了。你是爲了那個賤貨……”說到這兒,她語聲倏然頓住。不是說不下去了,是被崔振倏然變得冷酷、森寒的眼神嚇得怔住。

“要記得,”崔振語氣平靜到了近乎麻木的地步,“方纔的話你沒說過,記得的事情不曾發生。不然,你會後悔來過這塵世、投胎到了崔家。”

只有完全下了狠心、篤定事情結果的時候,他纔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此刻,他的目光、氣息,已因心頭的暴躁不自覺地流露出殺氣。

崔儷娘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犯了多大的錯。她踩到了他的底線。

她面如土色,怔怔地點頭。

兩個人之間發生的這一幕,崔容娘毫無察覺,仍在大聲哭泣。

崔振對崔儷娘擡手示意。

崔儷孃的動作如同牽線木偶:轉到崔容娘身邊,拉着妹妹,一步一步走出去。

崔毅驚疑不定地望着崔振,幾次欲言又止。

崔振擡手整了整身上的錦袍,隨即闔了眼瞼,閉目養神。

醉翁椅繼續悠然地輕輕搖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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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由蕭錚出手相助帶到京城的吳曉慧的事情,終於有了下文。

當時,裴羽身在二夫人的房裡,將自己做的小孩子的肚兜、衣物一樣樣拿給二夫人看。

二夫人滿臉都是喜悅的笑容,端詳着手裡的大紅色錦緞小襖,“這麼小啊。”

“是啊。”裴羽笑着點頭,“我這還是估算着時間,給孩子做的來年冬日穿的小襖。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更小,真就是要大人看着一點點長大的。”

裴羽與誠哥兒十分親近,二夫人很清楚,不難想見到這個做姑姑的在閨中的時候,是親眼見證了誠哥兒自嬰兒到孩童的成長過程,由此欣然道謝:“多謝大嫂了。”又叮囑道,“日後可不要這麼辛苦了,當心累壞了眼睛。”

“我曉得。”裴羽笑道,“日後想做什麼樣式的針線活,只管吩咐針線房去做。”

“這樣再好不過。”

說話間,紅梅來稟:“二夫人,五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二夫人吩咐之後,對裴羽解釋道,“昨日她就差了丫鬟來傳話,問我何時得空,我便讓她今日過來,問問有什麼事情。”

“這樣啊。”裴羽便笑着起身,“你有客,我就不耽擱你了,改日再來找你說話。”

二夫人卻拉住了她的手,“大嫂說的這是哪裡話?我這兒不管誰登門,你都不需要回避。你便是不在場,事後我也要跟你絮叨的。快坐下,總這樣見外,我可就要哭一鼻子了。”

裴羽點了點二夫人的額頭,“你可真是的,知道我最怕你不高興,偏要這樣嚇唬我。”

二夫人索性順着她的話笑道:“這不是在我娘那兒嚐到的甜頭太多了麼?”

裴羽輕笑出聲,便重新落座。待得雙眼通紅的吳曉慧進門,她仔細打量了一番。是身形高挑、容顏分外嬌柔的女子,與崔容孃的容貌屬於同個類型。此刻神色悲慼,更添幾分柔弱之感。

見吳曉慧是這般出衆的樣貌,裴羽也就不難明白,保定總兵何以與一個小縣官結親——在總兵之下、縣令之上的官員繁多,有庶女的必然不在少數。吳曉慧若是樣貌、資質尋常,保定總兵大抵不會應下這門親事——不要說品級低的官員膝下庶女,便是嫡女,也不知有多少人爭着搶着送到他身邊做繼室。

有些男人對於女子的期許、認可,不過是一個色字。

反過頭來,吳曉慧這邊也是一樣,若是資質樣貌平庸,不會有勇氣做出這等逃離家門的事情。

原因不過是不甘心。

裴羽想見的到,二夫人也是自最初就明白,不然也不會對閨中好友添了戒心,敬而遠之。

吳曉慧走到妯娌兩個落座的大炕前,雙眼凝望着二夫人,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清妍,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唯請你幫我。”

清妍是二夫人的閨名。

“這是做什麼?”二夫人急急地吩咐紅梅、白梅,“還不快將人扶起來?”語聲雖急,語氣卻只有意外,並無緊張、焦慮。

裴羽暗暗點頭。

二夫人匆匆地看了裴羽一眼,抿脣一笑,透着些許無奈,轉頭對吳曉慧道:“我大嫂還在這兒呢,你這樣的做派,也不怕把人嚇着。”

吳曉慧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用力吸了吸鼻子,隨後才顯出不安的神色,向裴羽屈膝行禮,“見過濟寧侯夫人。妾身方纔不知夫人在此,心裡又是焦慮惶惑至極,便亂了方寸,只望夫人勿怪。”

“不礙的。”裴羽微笑,頷首。

二夫人命人給吳曉慧搬了把椅子,等人落座之後才道:“出了什麼事?”

吳曉慧便望向裴羽。

看起來像是顧忌裴羽在場不方便說話,可是那眼神,分明是存着打量、審視的意味。

裴羽牽了牽脣,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側頭看向她。

裴羽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二夫人予以感激的一笑,對吳曉慧道:“大嫂也不是外人,你的事情,她知道的不比我少。有什麼難處你只管說,多個人就多條路。”

吳曉慧連忙起身道謝,再次落座之後,期期艾艾地道:“我實在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總兵大人明年春日進京述職,孃家的人也已追蹤到我的下落,父親派人送來書信,說春節時便派人來京城發落我。到時候,他們雙方怕是會聯手整治我。暗衛的人,我有些日子沒見到了,即便是見到,又能怎樣呢?這件事到底與他們無關,他們纔不會爲這種事開罪官員,哪怕是地方官,有些麻煩也是能免則免。貴府三爺的確是一番好意,請了相熟的暗衛相助,但是……不是誰都似他一般古道熱腸的。最要緊的是,暗衛……那都是些什麼人?”

一番話透露的信息不少。同樣的,漏洞也不少。

吳曉慧在拿暗衛說事。

如果裴羽不知道暗衛統領簡讓與蕭錯交好,真要對這番話半信半疑——尋常閨秀、命婦對暗衛的印象已不止糟糕、惡劣可言,因爲沒法子,那位暗衛統領逮誰得罪誰,口碑實在是很差。

可惜的是她知道,並且篤定,與蕭錯交好的人,既然肯出手,就不會敷衍了事。

吳縣令能追蹤到私逃出家的庶長女的下落?把京城、暗衛和錦衣衛都當什麼了?

再說眼前,吳曉慧又把濟寧侯府的兩妯娌當什麼了?

也是境遇逼人所致吧?人一旦過於茫然,自覺失了寄望,便會破罐破摔,或是急功近利。吳曉慧是屬於後者。

念頭在腦海飛逝而過,裴羽對吳曉慧道:“還有什麼要告訴我們的,一併說出來吧。我們完全瞭解了你的難處,纔好幫你。”

吳曉慧對上裴羽清澈單純的眼神、和煦的笑容,心頭閃過竊喜,很慶幸今日這個巧合,她垂下頭去,吞吞吐吐地道:“上次有暗衛見過妾身,還是詢問我作何打算。我跟他們說……我的命是蕭三爺救下來的,即便是做牛做馬服侍他,也心甘情願。暗衛比誰都清楚,我是如何到的京城……眼下,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二夫人心頭一涼,繼而苦笑。蕭錚幫人險些幫出禍,對於沒有實現告知蕭錯這一節,之前並不覺是錯。他要是看到聽到這些呢?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裴羽忽閃着大眼睛,又問,“可還有別的難處?”

“並無別的難處,只是眼下實在是迫在眉頭。”吳曉慧站起身來,對裴羽跪了下去,“夫人若是體恤妾身的難處,還請給我一條出路。不然的話,再見到暗衛……我爲着掙扎求生,怕是會胡言亂語一番。”

這就是賴上了,並且末一句含着威脅的意味。二夫人蹙眉,惱火不已。

裴羽卻是不動聲色,好脾氣地道:“你說完了就好,接下來,聽我說一說所思所想。”

“是。”

裴羽對二夫人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繼而閒閒地望着吳曉慧:“吳小姐遇到了一些難處,來找我二弟妹求助,暗衛應該是瞭解你們的交情纔不曾阻攔。你手裡銀錢不足,等會兒蕭府會給你五兩銀子,拿着回去過個安生年吧。五兩銀子之於官宦之家,不算什麼,於尋常百姓,卻足夠花費多日。授人與魚不如授人予魚,待得來年,若有必要的話,二弟妹或可爲五小姐找個謀生的營生。”

吳曉慧愕然。這位濟寧侯夫人說的都是些什麼?一字一句都與她方纔的言語無關。

裴羽淡淡一笑,“我們府上三爺曾四處遊歷,回京途中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這一點,你去問暗衛便知。”她語聲頓了頓,認真地詢問吳曉慧,“你與他相熟,空口無憑可不行,有憑證麼?”

吳曉慧張口結舌。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蕭府連暗衛都不懼?真的不怕她與暗衛亂說話?她腦筋飛快轉動着,“可是,二夫人曾去看過我幾次——我剛回京她就去看過我了,最早的落腳處,也是蕭府的別院。”

裴羽笑容裡有些無奈,這無奈是因對方的執迷不悟而生,“還是那句話,憑據呢?”這一刻,她因爲蕭錚在事發之時不告知蕭錯而失望,亦因爲蕭錚看不出這女子是人心不足之輩而失望,笑容裡便融入了幾許心寒、嘲諷,“真是奇了,我只聽說過有小人詆譭女子的名節,你卻偏要詆譭男子的名譽。糊塗到了這等地步,也難怪會做出逃離家門的事情。”

“我自然有憑據。”吳曉慧垂眸思忖片刻,鼓足勇氣,對上裴羽的視線,眼裡有着破釜沉舟的堅決,“只是,我不會交給您看。”

“好啊。”裴羽沒了耐心,“那你儘早拿給別人去看,送到官府也無妨。”繼而喚甘藍,“讓她走。二夫人房裡,不該有這種人。”

“是。”甘藍應聲上前,將跪在地上的吳曉慧拎起來。

“清妍!”吳曉慧語氣驚惶不定。

二夫人不說話。

等人走了,裴羽又吩咐水香,“快去告訴管家。”事情到底不是在她掌握之中,需得管家派人手盯緊吳曉慧。

“奴婢曉得。”水香匆匆而去。

裴羽起身到了滿臉失望的二夫人面前,握了握她的手,“此事與你無關。三爺若是路見不平,救下的是我的閨中小姐妹,我也只能如你一般行事,但不會認爲自己有錯。”事態沒有給二夫人做出選擇的餘地,這類事落到誰頭上,都不能做到更好。

“嗯。”二夫人說不出更多的話,只是反手緊緊握了握裴羽的手。

“好好兒歇息。等侯爺回來,我會跟他提一提這件事,讓他知會暗衛那邊的人。”

“好。”

裴羽又叮囑了幾句,這纔回了正院。

二夫人歪在大炕上斟酌多時,吩咐紅梅:“請三爺過來一趟。”

同一時間,蕭錯的馬車到了府門前。

清風低聲稟道:“崔四公子來了,帖子先送到了府裡,這會兒似是算準了您回府的時辰,馬車就在對面。”

蕭錯聽了一笑,“請他到書房。”

“是。”

蕭錯在外院下了馬車,去往書房院。

如意、吉祥一溜煙兒地跑向內宅去找裴羽。

片刻後,崔振緩步進到書房。

閒閒坐在書案後方的太師椅上的蕭錯擡手,“坐。何事?”

“舊事。”崔振牽脣一笑,落座後繼續道,“爲着一個故人,來找你談一筆買賣。”

他們之間所謂的買賣,只關乎人命。

蕭錯親手斟了兩杯茶,將一杯送到崔振手邊,“樂意之至,只是,要看我能否獲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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