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變得更堅強一點,
還想變得更溫柔一點,
還想變得更像你一點,
還想更加靠近你一點。
——《誓い》
有了第一次, 自然就會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人們在交往中會自然而然地更加靠近, 互相思念, 互相渴望。這樣的情況對於夏目殘夏來說也不例外, 不如說是恰如其分更爲貼切。
自從和桜時鳶邂逅的那個週六開始,夏目殘夏每週六在悟之源家的茶會就像是約定俗成一樣,雷打不動。甚至每到週五的時候他的心情就會異常的好, 說誇張點簡直有些魂不守舍,這些變化在他的那些極爲獨特的朋友們看來都太過於明顯, 即使殘夏有心掩飾也難免會露餡。
具體是怎麼個狀況?
就像是現在這樣。
雖然殘夏是經常在週五的這幾節課上走神啦, 可是他也不能一天從頭到尾都在走神啊。於是, 在殘夏沒有走神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他到底是發現了什麼呢?
他發現了簡直就如同X射線一樣黏在他腦門的兩道視線。順着光源回望過去, 不難發現,這兩道殺人射線一道是來自同班某個呆萌呆萌的吃貨小姐——髏髏宮歌留多,另一道則是他命運的損友——某S/M魔王,青鬼院蜻蛉。
這兩個人在看到殘夏發現了他們的窺視以後也完全不爲所動,肆無忌憚地將這X光線發光發亮到極點。
吃貨小姐在對上殘夏眼睛的時候還大大方方地向他招了招手, 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德芙巧克力塞進了嘴裡咯嘣咯嘣咬了起來, 那種蠶食巧克力的聲音太過生動, 讓殘夏瞬間有了一種自己腦袋也被吃掉了一半的錯覺。
有些心驚地連忙收回視線, 卻又倒黴地對上了另一個人的眼, 呃,準確的來說, 應該是對上了那個變態kirakira反光的眼鏡,蜻蛉這個時候在嘴角勾勒起一條略帶邪氣的弧度,幾個口型就讓殘夏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殘夏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被抓到了。”
就是這樣。
即使知道成功逃亡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幾經思量,殘夏還是決定孤注一擲。怎麼說呢,他現在就是不想將自己的秘密同別人分享,即使這些人都是自己已經認同的朋友,殘夏也不願意把鳶的事情告訴他們,彷彿只有這樣鳶纔會永遠只屬於自己。雖然殘夏也明白這只是他自己孩子氣的想法,這樣的想法透漏出百分之百的白癡氣息,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
於是,在下課的鈴聲剛剛響起的那個瞬間,殘夏提起書包就往外跑。可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你有你的千條計,我有我的老主意。怪只怪某兩隻座位的地理位置實在太優越,吃貨小姐堵前門,變態先生擋後門。
“啊哈哈哈哈!甕中捉鱉~殘夏我看你還往哪裡跑~~有趣有趣~~你就乖乖當本大爺腳下的抖M吧~~”
這個時候一臉黑線的,除了夏目殘夏不會有別人。
變態王子在前面領路,吃貨小姐和黑臉殘夏緊隨其後,三個人小手牽小手一同向着校門外的某人的私家車方向進發,儼一句廣告語——你好我好大家好。
當然啦,這必然是假象啊。
如果有人問殘夏爲什麼不逃跑呢?
那當然是因爲他逃不了啊。
爲什麼逃不了呢?
因爲他被吃貨小姐牽着手呢!
難道殘夏就不能賄賂一下吃貨小姐嗎?人家不是吃貨一枚嗎?標籤打在臉上啊!
可是啊,你怎麼知道殘夏他沒有試過這招呢?!
“歌留多,放開我,下一週我天天讓櫻井管家給你帶便當,想吃什麼隨便你挑。”
“可是蜻蛉大人說從今天起我想吃什麼他都會給我買的,而且沒有時限。”
“……”
“哦呵呵呵呵~~殘夏你還太嫩了啊~~你這個M屬性的一週糧票怎麼可能抵過我這個S屬性的永久性飯票呢啊哈哈哈哈哈!!!!”
這個時候咬牙切齒的,除了夏目殘夏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被已經和櫻井管家打過招呼的蜻蛉帶上夏目家的私家車,殘夏擡頭無語地看到蜻蛉一副皇帝模樣坐在平日裡只有自己才能坐的位置上,二郎腿一翹,眼鏡一閃光,雙手掐腰:“坦白夾板,抗拒皮鞭。說吧!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本大人~嗯?”
這個時候,欲哭無淚這種弱到爆的形容詞已經完全不能表達夏目殘夏此刻的感受了。
當然啦,俗話說得好“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所以,即使危機當頭,殘夏也不曾想過要屈服!可是啊,還有一句俗話它說的也不賴,那就是“不怕狼一樣的對的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於是當櫻井老管家笑容可掬地說出“額呵呵~殘夏少爺,明天就能見到鳶小姐了,您現在一定很高興吧~”這麼一句話的時候,殘夏知道,自己已經沒可能再見到明日的太陽了。
“哦?女人?”
“殘夏健康~~”
這個時候萬念俱灰的,請問……除了夏目殘夏他還會有誰?!
於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有些事情總是無法翻盤。
殘夏vs蜻蛉,永遠都是完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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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目殘夏被青鬼院蜻蛉嚴刑逼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小鳶也在對着她的樹碎碎念個不停。
“櫻,明天殘夏就要來了呢,真是讓人期待啊。本來這周我想騰出時間去看他的,黑江那傢伙絕對是看出來我想偷懶了,一下子就加大了訓練量了啊!真是累到要死。不過黑江說,我只有變得越來越強才能更好地保護殘夏,我想她說的應該沒有錯。所以,只要想想我現在付出的努力和汗水都是有意義的,我就不是那麼的生氣了,呵呵。”
“鳶,你已經有牽掛了。”
“牽掛?如果櫻說的是殘夏的話,我想是的。”
“你有想過爲什麼嗎?明明和思紋相處時間更長,卻沒有這麼強的羈絆。”
“呃,經過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好像是這樣的啊。我沒有認真去思考過這個問題呢。雖然思紋大人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思紋大人。可是我總感覺思紋大人看到的不是我呢,她似乎在透着我看另一個人,她似乎沒有把我當做桜時鳶看待,雖然這是她賜予我的名字。”
“她沒有把你當做你?那麼她在看誰?”
“如果真要說的話,思紋大人好像只當我是千年櫻的轉世妖怪呢。她在透過我看你啊,櫻。”
傾身給千年櫻一個擁抱,桜時不知道自己說出口的這些話會給這古樹帶來怎麼樣的感觸,可是既然它問了,她就選擇給與最真實的答案。
千年櫻長時間的沉默後又重新開口:“百目那孩子又怎麼樣呢?他和思紋有很大的不同?”
“當然不同啦。”一說到殘夏,桜時就情不自禁露出了笑顏,“殘夏只是在看着我,我能感覺到他需要我,那隻能是我。我也因爲這份期待而有了自己的堅持,這很美好。
“在我還沒有見到他的時候,我想要守護他僅僅是想要遵從還是人類時我的意志,可那是非常飄渺而不實在的東西。原先的我看到的百目應該是前一世的百目吧,可是她仍然想要守護着一世的他是爲什麼呢?當我在源之森見到他一個人躲在森林裡大叫的時候,我突然就明白了。我想要守護的是他的靈魂,保護他不再千瘡百孔,讓他幸福。
“櫻,我是真心想要守護他,現在的我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都呈現在殘夏的面前,只怕他不喜歡。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以前的我的想法,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這是現在的我,桜時鳶的意志。”
“命運——”
桜時鳶不知道千年櫻要說什麼。因爲在它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被突然出現的鴉丸黑江打斷了:“桜時,思紋大人有任務給你。”
“櫻,抱歉,等我回來我們再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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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黑江前往思紋大人所在的和室,桜時微微欠身:“思紋大人,我來了。”
“蘭!”
沒有想到自己一進門就會被人一把抱住,桜時嚇了一跳,只能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伏在桜時肩頭的是一位長相出衆的中年女性,她見到桜時後似乎是非常激動,於是就在第一時間撲了上去。可是桜時只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應該做出怎樣的迴應,因爲她並不認爲自己認識這個人,而且她口口聲聲呼喚的,對於桜時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扶住這位女性稍稍用力把她推離自己,桜時笑得有些勉強:“這位……女士,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直到把人推開,桜時才發現那人眼中已經有了閃動的淚珠,當她說出這句禮貌的問話的時候,對方顯然是很驚訝的:“蘭馨!蘭醬,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是你的早苗媽媽啊!你不認識我了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女人突然捧住桜時的臉頰:“蘭醬,你的右眼是怎麼了?還能看見嗎?”
“……蘭……馨?”
默默地念出這個名字?桜時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她並沒有對這個名字作出任何的反應,可是對面的女性聲淚俱下,表情驚喜又痛苦儼然不像是在說假話。
——難道這是我原先的名字?難道這個人真的是我的母親?
可是我爲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早苗夫人,冷靜一下,您這樣可能會嚇到她。”
桜時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一個茶色頭髮、左眼下有刺青的男人把叫做早苗的女人扶到了一邊。那個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有說不出的奇怪,桜時潛意識察覺到他也認識她,雖然這個“她”顯然已經不再是現在的桜時鳶。
思紋的聲音及時出現打破了僵硬的局面:“反之冢,早苗。她現在是桜時鳶,是一個返祖妖怪。我們現在要討論的,難道不是要營救御狐神的事嗎?”
思紋的話語一字不差地傳進耳朵裡,桜時清楚地看到眼前每個人眼神的變化——有明瞭,有轉醒,甚至還有痛心?
雖然任務什麼的思紋現在還沒有公佈,可是桜時卻覺得自己可能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