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垚靳羽的神情跟黃池夫妻二人相仿,錢彪自然是看在眼裡,樂在心裡。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你就是小羽啊,我是錢彪,很高興認識你。”錢彪色眯眯地看着垚靳羽,伸出他那隻因爲抽菸太多早已經薰得有些發黃的手。耗子等幾人色眯眯地看着,都期待着他們老大能夠做出一些讓他們一飽眼福的事情。垚靳羽白了錢彪一眼,把頭轉向了李可。錢彪的面子被駁了,尷尬地用手在自己頭上輕輕揩了揩。耗子差點笑出聲,還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你兄弟的腿是你打斷的,怎麼現在又想找李姐要錢呀?這是法治社會,容不得你們胡來。”
錢彪坐在一旁沙發上,詭譎地笑了笑:“她撞壞了我兄弟,不僅不賠錢,還拿貸款的事要挾我。我答應,兄弟們可不答應。我們可以欺負人,別人想欺負我們,沒門。”,錢彪的話音飈高了好多個分貝,似乎爲了讓耗子幾人看到自己的威嚴。隨後將手上的煙狠狠地撳在菸灰缸裡,好似要將茶几按出一個孔。
黃池、李可、垚靳羽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了。三人中只有黃池一個男人,她倆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他。黃池的喉結緩緩跳動了幾下,做了個咽口水的動作之後便站了起來。他“嗯、嗯!”了兩聲清了清嗓子,似乎在提醒屋子裡的人,有人要開口說話了。李可有些緊張地抓住了垚靳羽的手。
錢彪依然翹着二郎腿,其他人倒是都盯着黃池。耗子手上不知何時握起了一根棒球棍,擺出了一副準備幹架的陣勢。錢彪嘴角微微上揚,輕蔑地說道:“說吧!”
“你兄弟的腿……不是我們……打……打折的,你不能冤枉我們。”黃池此刻的怯懦着實讓李可的心涼了半截。她清楚黃池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但此時是需要他站出來遮風擋雨的時刻,他卻先蔫了,不由得讓她失望至極。
“在我的地盤,我說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你老婆把我兄弟撞了這事,警察可是記錄在案的。你們就是說破大天,也必須賠償。”錢彪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兇相畢露。
黃池嘟囔了兩聲,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便直挺挺地杵在原地。
垚靳羽腦子快速轉動着,她在想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擺脫現在的困局。她想到了電視上看到的反間計。她心想:如果以錢彪喜歡錢,不顧兄弟死活爲由,挑起幾個小弟與他的矛盾,局面應該會有扭轉的機會。再者就是講事實擺道理了,畢竟錢彪只是想拿錢賺錢而已,錢已經拿到了,這個事情也就好說了。她再次在腦中把整個邏輯理了理,自認爲沒有問題了,便說出了她的想法。
“錢總,你畢竟是用錢賺錢的人,現在錢已經給你了。這筆錢也是貸款來的,如果你再逼迫威脅恐怕事情會越鬧越僵,對你沒有什麼好處的。”
錢彪轉過頭來色眯眯地看了垚靳羽一眼,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垚靳羽與他目光對視的一剎那,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繼續說道:“你的兄弟們跟着你也是想能多賺幾個錢,有個好日子過。你可倒好,爲了錢竟然把兄弟的腿打折了。即使我們把這個錢賠了,難道你兄弟就不遭罪嗎?他們跟着你,錢沒賺着,腿倒是被老大給打折了,能服你嗎?”
垚靳羽話音剛落,耗子和永斌四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錢彪。是啊!不管是混混還是平常老百姓,不都是爲了過上好日子麼。所跟非人,這是誰也無法接受的。
黃池、李可對於垚靳羽的表現是看在眼裡,感激在心裡。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柔弱的女孩竟有此等大將之風。
垚靳羽觀察着事態的發展,就在這時她一下子半躺在了沙發上,左邊臉一陣幹疼之後,頭嗡嗡直響。李可見狀趕緊用身體護住了她。錢彪看到垚靳羽的話語挑動了幾個小弟敏感的神經,趁垚靳羽不備打了她一耳光。他不得不通過簡單粗暴的方式來扭轉局面。他是老大,自然清楚如果失了人心,那是最可怕的。錢彪隨即命令耗子幾人拿來抹布把垚靳羽等三人的嘴都給堵上了。他這麼做只有一個理由:這幾個人一會過了驚悚期,說不準會說些什麼出來。他文化程度低,可不能在這方面吃了虧。
垚靳羽、黃池、李可三人的嘴巴被堵上倒也沒什麼,可憎的是錢彪爲了把小弟們正在遊離狀態的心給拉回來,幹出了禽獸不如的勾當。他掃視了一圈耗子等四個兄弟,隨即目光又落在李可和垚靳羽身上。黃池等三人感受到了不妙,耗子等人明白了錢彪的意思,有用舌頭舔嘴脣的,有咽口水的……
“幹看着流口水不辦事,一會人走了我可不管。”
“謝大哥。”耗子這句話喊得聲音尤其大。
幾人扔下手中的東西便撲向了小羽和李可,一陣亂摸帶親。黃池見狀,怒目圓睜,使勁用腳踹,無奈他的腿也被綁了起來,而且跟李可她們分開了。錢彪在一旁看着好戲……垚靳羽和李可拼命掙扎着,然而氣力有限,也只能任由這幾個無賴佔便宜了。約莫兩分鐘的時間,錢彪突然把小弟們喊停了,繼續說道:“我這人講理。如果今天這錢給了,你們走人,咱們互不相欠。如果今天給不了,那就對不起了。兩位女士也不難看,就委屈一下下,犒勞犒勞兄弟們,讓他們舒服舒服,反正也不掉塊肉。”
黃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李可、垚靳羽二人早已淚流滿面。
“大哥,他們嘴都給堵上了,想說也說不出來呀!”耗子在一旁提醒道。在錢彪地示意下,他取下了李可嘴裡的抹布。
“呸,一羣王八蛋,你們不得好死……”李可一邊流着眼淚,一邊用沙啞的聲音罵着。
黃池雖被綁得結結實實也站起身來用頭去撞錢彪,被錢彪一腳踹倒在地上。李可見黃池被打,罵得更大聲了,然而“罵”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再次激怒了錢彪。他惡狠狠地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把他們嘴給我堵上。兄弟們,拉到房間裡爽去吧。永斌你放心,哥不會虧待你的,今天就先歇一歇,改日哥帶你去找更好的。”
此時叫永斌的男子只是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來的全是痛苦,嘴裡不住地**着。
李可、垚靳羽被耗子等人硬生生拉到了二樓一個大房間裡面,錢彪帶着攝像機進來了。
他詭異地笑了笑,說道:“別說我們這號人不講道理,這可是最後機會。一會兄弟們跟你們圓房了,再後悔也只能是打掉了牙往自個肚子裡咽。你們千萬不要以爲圓房了錢就不用給了。你們長得不醜,一人一次500塊,讓兄弟們一人爽10次。兄弟們完事後咱們再談錢,就是不知道你們的身子骨受得了不,哈哈。”錢彪剛說完便打開了攝像機準備錄像。
垚靳羽用眼神示意錢彪她想說話,錢彪讓耗子幫她把抹布取了出來。她說道:“20萬對吧,我給你,把我們放了。”雖然垚靳羽現在依然是個打工的,整日爲錢奔波,但她心裡明白:此時此刻自己的清白更重要。錢沒了可以再賺,被這幫人玷污了,她死的心都會有。
“好,還是妹子爽快,怎麼給?”錢彪老奸巨猾,並沒有因爲垚靳羽的話而放了她們,繼續確認錢的事。
“手機還我,現在給你轉賬。”
垚靳羽在跟錢彪交涉的過程中,李可嘴裡的抹布也被取了出來。
“妹子妹子,錢我們馬上給。錢總你不要爲難小羽,錢現在就給你。”李可一邊流着眼淚一邊說着,硬生生是把這句話給說完整了。此時此刻,她意識到:雖然她們夫妻二人現在正缺錢,可小羽已經幫過他們了。如果因爲這點錢再把小羽的清譽給搭上,那可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錢彪聽到要給錢了,興奮地喊道:“帶下去給錢吧。”錢彪關了攝像機,讓兩人把李可帶走,垚靳羽正要起身,卻被攔了下來:“小羽跟我單獨聊聊,你們都出去吧。”李可嚷着讓小羽一起下去,但很快便被耗子拉到門外了。垚靳羽知道情況不妙,趕緊雙手捂在胸口,盯着色相畢露的錢彪道:“你要幹什麼?”
“放心,哥是喜歡你,但你不瞭解我。我這人越是喜歡的女人越不碰。人嘛,心裡面總得擱點念想,這纔有意思。我把你留在這只是讓那兩口子把錢趕緊給我。”
雖然錢彪說得好聽,但垚靳羽還是往後挪了挪位置,儘量距離眼前這個男人遠一點。在她看來:這次黃池的事情,錢彪把錢已經賺了。現在又出爾反爾多要20萬元,估計黃池被騙一事與這人定有干係。她想把內心對於錢彪的諸多不滿說出來,但眼下就她二人在房中。錢彪膀大腰圓,一旦惹毛了他,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就像剛纔在樓下她想挑撥錢彪和耗子他們之間的關係,結果被一巴掌打得頭暈目眩,到現在都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妹子,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與你有關係嗎?”
“我估計你也不是什麼善茬吧?”
“我們是正規貸款公司,哪會像你。”
垚靳羽話剛一出口便感覺說禿嚕嘴了,想往回收,然而覆水難收,何況是說出去的話呢!她從錢彪的臉上明顯看到了憤怒的神情。錢彪沉默了一會,表情也便恢復自然了,說道:“說得好聽,還不都是坑這幫沒錢人的錢。你們要是正規的,去搞投資啊?那是賺有錢人的錢,別當**又立牌坊。我幫你們這些所謂的正規貸款公司去追債又不是頭一回了。你們要真是正規的,幹嘛還找人幫着討債呢?”
“銀行也會討債何況我們。”垚靳羽很不服氣地辯駁道。
“都一路貨色。對了那天給我打電話那個,是你同事還是相好的?”
垚靳羽知道錢彪口中所說的便是張黎了。她這時候如果告訴對方是男朋友,不知道這人會幹出什麼事來。她正襟危坐,“我們領導。”
錢彪的瞳孔慢慢放大了,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既然是領導,那以後定然有用的到的地方。他幫人討債總需要有僱主的,這不就是現成的麼。看來沒動這個女孩倒是作對了。
“你說話學學你們領導。剛纔在底下竟然挑撥我跟兄弟們之間的關係。如果有人挑撥你跟你領導的關係,你領導不發怒嗎?別怪哥打了你一巴掌,你就當是交學費了啊。”
垚靳羽沒好氣地瞥了錢彪一眼,不過她對於錢彪所說挑撥一事倒是認同的,畢竟窩裡鬥纔是最傷元氣的。
“話是沒說對,可你爲了點錢把兄弟的腿打折,這算哪門子大哥?”
“你人長得漂亮,看着挺機靈,可腦瓜子不好用。你也不想想,都是大老爺們,我想打斷他的腿,其他人還不跟我幹上了。我能做那麼狠心的事嗎?”
“總不會是他自己打的吧?”垚靳羽眼珠子瞪圓了道。
錢彪冷笑了兩聲。垚靳羽忽然意識到: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也許打斷腿一事還真是底下那幫小弟自己想的損招。錢彪能把幾百萬往外借,又怎麼會賺這種錢。
黃池一個人在樓下,手腳被捆綁着,嘴裡還塞着個髒抹布。錢彪剛纔踹他那一腳正好在小腹上,到現在還隱隱作痛。他無聲地啜泣着,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噴涌着。他萬萬沒有想到因爲自己的一己私慾,把老婆害到這步田地。即使去報警了又有什麼用……他心裡越想越難受,又沒有可以逃脫的辦法,兀自傷心起來。
正在傷心的黃池被李可地呼喚給驚醒了。李可看到黃池的時候,見他一動不動,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情,確認人沒事她也就放心了。她把剛纔在房間裡面跟錢彪還有垚靳羽地對話都說了,黃池連連點頭。
“我們要商量給你們轉錢,還不快點給我男人鬆綁。”李可對着耗子吼道。耗子先是把棒球棍擱在一旁,然後照做了。他有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儘量跟他們二人保持些距離。這都是他從書上看到的——距離太近,容易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