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都在這裡,烤烤火,別看你們的衣服表面是乾的,其實已經溼了,烤乾了,要不然的話你們撐不住的!”孫易很嚴肅地道。
“那你呢?”白雲趕緊問道。
“我……我當然是去打獵啊,弄幾隻兔子和野雞燉了!”孫易笑道。
“那可不行,我跟你一塊去,我來就是打獵的!”白雲很不服氣地道,還一個勁地晃着手上的彈弓子。
“我……”柳雙雙欲言又止,扭頭看了看柳姐,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照顧母親。
還是淺林子,沒什麼大型野物,也不會有危險,不過孫易還是把另外兩條狗留了下來,真要是有什麼事,也能頂上一陣子。
孫易領着白雲向林子深處走,在雪地上,隨處可見一串串的腳印。
“這些是兔子腳印了吧,沿着腳印肯定能找到兔子!”白雲指着地上一串腳印道。
孫易看了一眼,嘿嘿一笑,“你要是追着這個腳印找,兔子找不到,大老鼠能找到一隻,你就覺得這些腳印太細密了一些嗎,再想想一隻兔子的體形,怎麼可能只在雪上留下這麼淺的腳印,看着,這個纔是兔子腳印!”
孫易找到了一串稍顯稀疏,也更加深的腳印道。
“那你還等什麼,趕緊追着腳印找啊!”白雲一邊說着一邊給彈弓子上彈丸,一副要打兔子的樣子,孫易看她笨笨的動作,都怕她把自己給打嘍。
“傻瓜纔會追着兔子腳印找呢,自從一點白追過兩次把自己追暈了之後,就再也沒幹過這種事!”孫易笑道。
“啊……怎麼回事?”白雲聽得直迷糊。
“兔子本身就是處於食物鏈的最底層,它的天敵太多了,所以它想要堅強地活下去,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兔子其實是一種非常聰明的動物,兩年以上的大兔子,就已經很有生存能力了,死亡率最高的,還是當年的傻兔子,像你這樣的!”孫易笑道。
“少拿我說事!”白雲拉拉着小臉道。
孫易哈哈一笑,“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其實就是爲了更好地保護自己,它在外面吃過草之後,是絕對不會傻了吧嘰的直接回窩,那樣會讓它的藏身之地暴露,所以它會繞來繞去,繞出一個迷魂陣來,如果追着氣味走,就連狐狸都有可能被轉昏了,這一點在冬天看雪地上的腳印特別明顯!”
白雲很不服氣,不認爲自己的智商會比一隻兔子還要低,就算是再複雜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像走迷宮一樣,只要追着腳印,總能找到終點去。
白雲果然就追着兔子的腳印,趟着雪找了起來,她找得很認真,專注地盯着兔子腳印,甚至自己在下腳的時候都很小心,生怕會破壞了兔子的腳印。
孫易抱着膀原地站着,不停地搖着頭,這丫頭看着挺精明的,怎麼有時候會傻成這樣呢,簡直沒救了。
白雲突然覺得自己頂到一個軟中帶硬的物體上,一擡頭,正看到孫易似笑非笑的目光,而自己的腦袋正頂着他的要害處。
有些惱羞的白雲氣得一張嘴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孫易捧着她的臉,捏着她的顎關節,“鬆嘴鬆嘴,疼死我了!”
“誰叫你笑我!”白雲怒道。
“是你自己笨,想咬是不是,那就咬個夠!”孫易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離得遠,他們的身影已經被層層的樹木遮擋住了。
在寒冷的冬天,寒風呼嘯,捲起的雪粉撲面而來,帶着森森的寒意,但是身體的某一處卻火熱得厲害,這冰與火的交匯讓人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只覺得有一種異樣的舒暢感。
“凍死了凍死了,爽死了爽死了!”白雲哼哼着,也不知倒底是冷還是爽。
這個時候都顧不上收拾了,稍微歇了一會就趕緊再動起來,身上已經有汗了,風一吹衣服都能凍硬。
“現在你說吧,兔子在哪裡?”白雲有些不舒服在扭一扭,粘粘的讓她有點難受。
“看到那片草叢了沒有,那裡是完好的,而這裡的草明顯被啃掉了不少,所以不吃窩邊草也是不對的!”孫易笑着指着不遠處的一片背風處的草叢,那裡的草很密實,因爲背風又沒有多少雪。
到了跟前,果然看到了一個洞,兔子洞一向四通八達,想要挖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孫易一揮手,一點白很聰明地繞了一段路,跑到了另一片草叢處,然後腦袋向雪裡一紮,這裡的雪地還有一個氣孔呢。
一點白汪汪地大叫了起來,果然有了動靜,一隻碩大的兔子從洞口飛竄了出來,還在空中,孫易就一掌劈了下去,把兔子打翻在地,蹬蹬腿就沒了動靜。
白雲抱起這隻足有五六斤的大兔子,摸着它雪白柔軟的皮毛,眼中盡是婉惜的神色。
“好可愛的兔子,要不,我們去打野雞!”白雲道。
“吃的時候可不見你這麼愛護!”孫易笑道,但是對白雲這種愛心還是很滿意的,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叛逆但是心善的小姑娘。
領着白雲轉了一圈,又打了一隻野雞,是個公的,羽毛極其漂亮豔麗,被一點白追得一腦袋扎進了雪裡,露着漂亮的尾羽抖個不停,然後被一點白撲上去一口咬死。
這回白雲更不幹了,這麼漂亮的野雞竟然也打,太沒有人性了,特別嚴重地批評了一下一點白,手指頭都點到腦門上去了,一點白低眉順眼地接受批評,竟然沒有發火,在他們一走的時候,搖着尾巴顛顛地跟了上來,不停地跳起來舔着孫易的手。
一隻兔子一隻雞,兩人拎着往回走,還沒有到跟前,一點白就嗚嗚地低嘯了一聲,然後飛快地竄了出去。
孫易暗叫一聲不好,一把抄起了白雲,飛快地跟了上去,遇到有伏樹阻路,一個縱身就跳了過去,顯出極佳的彈跳能力,甚至比那些跳酷的都要瀟灑。
白雲只覺得耳邊生風,突然一停的時候,還有些不太適合,但是身體一沉,孫易已經把她扔到了雪窩裡頭,手上的軍弩也舉了起來。
就在柳雙雙的前面不遠處,蹲坐着一匹青黃色的狼,耳朵稍稍後背,與一點白還有拿着工兵鏟的柳雙雙對峙着。
這隻狼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是上次跟路誌輝他們進深山打獵時,差點被野豬拱死的那隻狼,當時腸子都冒出來了,孫易幫它治了一下,第二天就消失了,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裡。
“瑪的,還真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老子白救你一次了!”孫易說着,舉起軍弩瞄着青狼的脖子就要射擊。
那隻青狼的動作卻讓孫易微微一驚,它竟然低着頭向一點白表示了臣服,尾巴像棍子一樣地來回晃動着,然後慢慢地後退,走到了旁邊一株大樹後頭,叼出一隻半大的小狍子。
這只不大的狍子已經凍得梆梆硬了,差不多有二十多斤的樣子,這匹青狼的體形不小,拖着還很輕鬆。
青狼晃着棍子一樣的尾巴,叼着狍子一直走到了孫易的身前,還要再往前走,一點白已經呲着牙發出了一聲聲的低吼。
青狼不再向前走了,把狍子放到了地上,然後原地打了個滾,腳腳朝天的直蹬腿。
無論是什麼樣的動物,腹部和咽喉處都是柔軟的,脆弱的,如果它肯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亮出來,就代表着它已經無條件地相信你了。
這一點,動物做得遠遠要比人好,人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身體脆弱,真正可怕的是人心,大部分人與它人相處一輩子,也不過就那麼三五個值得無條件相信的朋友罷了。
在這匹青狼翻滾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到它腹部的傷痕,果然是自己救過的那匹狼。
孫易蹲了下去,在這匹青狼的身上摸了摸,看到孫易甚至摸到了它有着牙尖牙齒的嘴邊時,柳姐她們的心都提了起來,但是這隻狼卻乖巧得像一隻養熟的狗。
一點白一直蹲坐在孫易的身後,冷冷地看着這隻狼,眼中甚至還有兇光閃過,不知是在警戒還是妒忌。
摸了一會,孫易取出刀子,將凍得堅硬的狍子卸下一條大腿來遞給青狼,“好了,你的好意我收下了,以後在山林裡混不下去了就來找我,有我一口吃的,肯定餓不着你!”
也不知這隻狼聽沒聽懂,一個骨碌爬了起來,在孫易的面前啃了幾口肉,然後才叼着凍肉遠遠地走開,走得很遠之後,又扭頭看了孫易一眼,再一溜小跑,消失在山林深處。
“動物也有情啊!”白雲目光悠遠地看着野狼離去的方向幽幽地道。
“嗯,是有情,但是我知道,你要是再不烤火烘乾衣服的話,會沒命!”孫易說着,把它拎到了火邊。
在這種天氣下,如果熱源充足的話,最好是點兩堆火,前後各一堆,否則的話就是胸前暖洋洋,背後涼颼颼。
烤火的時候,孫易把兔子處理了一下,皮子撐開留下,然後再串到帶來的鐵條上就這麼放到火堆上烘烤着,不停地刷上鹽水和調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