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從下定決心爲家人報仇的那天開始,就從未想過回到正常人的生活,畢竟九歲是他掩飾自己身份最好的辦法,他寧可永遠長不大,也要報了儒仙林的滅門之仇。
但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自己能是個大人模樣,這樣,或許晨曦雪會願意喊他一聲哥哥,而不是永遠當他是一個有着大人心智的孩子。
每次晨曦雪喊段之尋哥哥的時候,他的心裡都無比的失落。很多時候,他都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告訴晨曦雪,他蘇文讓纔是她的哥哥,是她在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哥哥。
如今晨曦雪不肯承認自己是蘇家的孩子,也不認他這九歲模樣的哥哥,心中除了失望,更多的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於是,他毅然拒絕了姬弦的好意:“家仇不可忘,我不能自私地爲了自己而放棄報仇。”
“那隨你,我可沒有那閒工夫管你的家仇。”姬弦對他的固執很是不滿,但還是從袖中取出了一粒黑亮的丹藥遞給了他,“看在你是我師弟侄子的份上,也爲了你們儒仙林不會斷子絕孫,我送你一粒丹藥。吃了它,你會沉睡三個月,待醒來之後,便可回到你二十二歲時該有的模樣,這吃與不吃就看你自己了。”
姬弦的話讓豆豆有些猶豫,他看着那顆丹藥,心情開始變得複雜。他確實不能讓蘇家斷了後,要不他怎對得起祖母曾千叮嚀萬囑咐的話,“文讓,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將我們蘇家的香火延續下去。”
姬弦見他還在猶豫不決,很是不耐煩,乾脆將丹藥扔到他手上,然後拉起晨曦雪的手,說道,“雪兒,即刻跟爹啓程迴天虞山,遠離這是非之地。”
“爹,雪兒不能跟您回去。”晨曦雪掙脫姬弦的手,站在原地不肯挪動半步。
姬弦看着一臉倔強的晨曦雪,將目光落到了朱楠身上,不悅地說道:“就爲了這個道貌岸然的小子,你拒絕跟爹回家?”
晨曦雪點了點頭,她上前拉住姬弦的手,求道:“爹,之涵他是個正人君
子,又文武雙全,絕對能當得起您的女婿。”
姬弦冷哼了一聲,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厲聲道:“爹說過,不與官家打交道,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王爺。你若是執意和他在一起,那我姬弦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爹。”晨曦雪急了,倘若在沒有得知自己生世之前,她定是不會在乎與姬絃斷絕關係。但如今她不能再那麼任性,傷了一個養育她十七年並視她如己出的父親的心。
可她也不想離開朱楠,如果她就這樣回了天虞山,也定會鬱鬱寡歡。她再次向姬弦求道,“爹,之涵他不是一般的天潢貴胄,雪兒不想與他分開,也不想因爲選擇了之涵而要失去爹。雪兒不能沒有之涵,也不能沒有爹。”
晨曦雪的一番話令朱楠無比動容,但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向姬弦求親,只怕自己會弄巧成拙惹得姬弦不悅,到時看他就越是不順眼了。
姬弦沒想到自己如今在女兒心目中的地位,居然已淪落到了與一個她僅僅認識半年的人相提並論,真是令他又討厭了朱楠幾分。他指着朱楠,對晨曦雪說道:“姬雪,你給爹聽清楚了,除非你爹我死了,要不這小子永遠都別想做我姬弦的女婿。”
晨曦雪此時多麼希望她爹能像趙富貴那般,對自己的女兒有求必應,可姬弦的固執卻是說一不二。
晨曦雪看向朱楠,朱楠也正好無助地看着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英明神武的涵王這般的無可奈何。
無奈之下,她決定拋開自己的清白,因爲她相信朱楠此生都不會負她,而她也認定了他,就絕對不會對這段感情輕言放棄。
她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對着滿臉慍怒的姬弦說道:“爹,不管您答不答應,如今都已是來不及了。因爲雪兒已經和他在一起了,而且我已經……已經懷了他的孩子,雪兒不想做個拋棄丈夫的女人,更不想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後就見不到爹。”
“雪兒。”朱楠沒想到晨曦雪爲了能和他在一起,不僅忤逆了姬弦的意思,還不顧
自己的聲譽謊稱懷了他的孩子。
他走過去,拉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晨曦雪微微彎起了脣角,朱楠溫熱而又有力的大手已經告訴她,此生非卿不娶,而她也非君不嫁。
姬弦將晨曦雪拉回自己身邊,按住她的手腕,冷哼道:“你脈象平穩,根本就沒有身孕。你如今爲了能和他在一起,居然學會了跟爹撒謊,如果讓你和他在一起,只怕以後你這眼裡都沒有爹的位置了。”
晨曦雪趕忙討好地說:“不會的爹,爹在雪兒心目中最最最最重要,永遠也沒有人能比得上爹。”
姬弦道:“那也不行,只要他一日身爲涵王,爹就一日不會答應,也不會再讓你們見面。”
晨曦雪也不肯退步,繼續撒謊道:“就算雪兒沒有身孕,但雪兒早已是他的人了,你若是再給我找個夫君,別人也定會因爲我不是清白之身而嫌棄我的。”
“爹的雪兒何曾是他的人了?”姬弦冷笑道,“讓他抱着你入眠,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恩賜了。昨今兩晚他若是真霸佔了你,爹就費了他,哪裡還容他在這礙我的眼。”
“原來屋頂上的人真的是爹。”晨曦雪終於恍然大悟,難怪每次他們就差那麼一點兒的時候,屋頂上的腳步聲就開始響起,而且還不厭其煩地適時出現。
朱楠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話居然成真了。
晨曦雪隨即難爲情地低下了頭,畢竟還未出閣就與男子同牀共枕,並且被自己的爹逮了個正,雖未發生夫妻之時,但也令她無言以辯。
姬弦還從未見過自己的女兒這般害羞扭捏過,不禁打趣起她來:“怎麼?莫非雪兒是在怪爹壞了雪兒的好事兒?”
晨曦雪已是窘迫到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她如一個犯錯的孩子,只能任由姬弦打趣。
豆豆沒想到朱楠與晨曦雪還是清清白白的,心中也不由地舒坦了些,即使晨曦雪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世,但他也絕對不容許她和朱楠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