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很輕,很柔,聽的我頓時嚇了一跳,顫顫的對着黎殊點頭,說:“記記得。”
“那好,我忽然想起來,好像有個辦法,能徹底壓制帝業的魂魄,你願意幫我嗎?”
不知道爲什麼,我忽然覺得黎殊好像變了,變得讓我有點不認識了,可這話是我答應過他的,自然得兌現,下意識的,就對黎殊點了點頭。
他的眼神十分清澈,話中的算計,卻毫不遮掩。
“鎖龍蕭在你那對嗎?你用鎖龍蕭,把現在虛弱的帝業魂魄引誘出來,然後用邪術吞噬他的魂魄,他就能徹底消失了。”
在聽到黎殊這話的剎那,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疑惑,在猜疑黎殊話中的真僞。
還記得,之前的他可是表現出一副懦弱,可憐的模樣,想讓我幫他,現在這轉變,未免也太快了吧?
並且,帝業有多強大,我不知道,但他都能和蘇珏打的不分上下,自然十分厲害,我吞噬季春夏,都差點爆體,要是吞噬了帝業的魂魄,那豈不是找死?
許是看出了我眼中的遲疑,黎殊忽然嘆了一口氣,眼中生出幾分可憐,說帝業害了他兩世,他一忍再忍,現在無法忍受,一直在尋找能殺他的辦法,他既然敢這麼說,一定有完全的對策,不會讓我有事的。
聽到這話,我是再也沒忍住,問黎殊:“那你之前怎麼不告訴我這個,還讓我去找我師父幫你封印帝業魂魄一個月?”
黎殊臉上半點沒露出尷尬,悠長的回道:“之前忘記了。”
他竟然都這麼說,我也不好意思多問些什麼,做了幾分掙扎後,對黎殊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他見後,臉上忽然勾起一抹複雜的笑容,令我根本看不懂。
說是急,那是快,黎殊直接起身,問我:“鎖龍蕭現在在哪?”
我嚥了咽口水,尷尬的回答他說,被我師父收去了,他聽後,輕輕眯了眯眼,卻沒接我的話,令我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我有些試探性的問他,要不要晚上溜回孟街去找我師父要回來?
他像是就等我說出這話般,對我點了點頭,說可以。
我見着這樣的黎殊,感覺十分奇怪,卻又莫名的,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哪兒奇怪,畢竟說他要害我,看上去又不像。
那兩枚玉佩對於帝業,簡若瑤有多重要,我不是不知道,黎殊完全可以拿這個當籌碼,卻輕而易舉的給了我。
整整一天,我和黎殊都沒有什麼互動,我在我房間抱着兒子,他在他房間裡也不知道做些什麼。
期間,我給黎曦打了一個電話,想問問他給我發的那條短信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卻沒有接,我也不好在打。
反倒是臨近傍晚的時候,黎曦給我回了一條短信,短信很長,大概的意思是說在梨白的屍體忽然復活的時候,蘇珏就已經察覺到異樣了,怕我知道後被人識破,乾脆將計就計,連我都沒說。
當時我被帶走的時候,其實大家都已經發現,只是蘇珏沒有動手,所以他和雲景也沒輕舉妄動。
直至他聯繫上了簡若瑤,這才從簡若瑤的嘴裡套知,梨白的屍體之所以會莫名其妙的復活,是因爲帝業強行破開梨白的墓穴,聚集到了梨白另外一縷魂魄,將她和白琉珠一塊兒放進了梨白的屍體裡。
而那縷魂魄的神志被他封印,所以白琉珠明明草包,上了梨白屍體的身後,能裝的那麼像梨白。
在孟街時,蘇珏與我相遇,見到我身旁站着的人是帝業很意外,追上來後,發現這個人與帝業似乎有些不同,擔心的差點瘋了,卻又不能表現出來,他也特別不好受。
所以,黎曦是看不下去,才和我發的這條短信,畢竟,黎殊是一個魂飛魄散的人了,哪有人被天雷擊碎魂魄,還能復生的?
我在見到這條短信的剎那,給黎曦回到:“黎殊之所以還能出現,是他魂魄沒完全散,留了一半魂魄在他的屍體裡。”
良久,黎曦都沒給我回信,直到黎殊喊我出去吃飯,手機這才響了起來,黎曦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的回了句:“反正,你自己小心就是。”
看完這條短信後,我把他之前發給我的全刪了這才和打開門,和黎殊一起吃飯,吃飯的時候,黎殊看着我一邊帶孩子,一邊吃飯十分不便,伸手,就想幫我抱兒子,卻在他的手還沒觸碰到兒子的剎那,把兒子嚇的嗷嗷大哭,眼睛裡,更帶着從未有過的驚恐。
要知道,兒子之前雖然不喜歡被陌生人抱着,但也從來沒流露過這種表情,頓時把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把兒子朝着我懷裡摟的更緊了。
“蘇淳怕生,還是我抱吧。”
我尷尬的開口說道,黎殊輕輕看了我一眼,並沒多說什麼,這頓飯,我吃的很慢,像是有意無意在拖延時間般,整整吃了一個多小時才吃完。
飯後,黎殊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讓我帶他一塊兒回孟街,我聞聲,輕輕點了點頭,說好,可心中卻不由得生出了濃濃的防備。
回孟街,只有兩個途徑,其中一個太遠,我和黎殊自然只得選擇溜進蘇珏家裡。
我像做賊似的,朝着家裡留取,可到家之後,卻被嚇了一跳,這偌大的家裡,怎麼連個人影都沒?
震驚之餘,我下意識的走進了我和蘇珏的房間,在見到這裡沒有其他女人出現過的痕跡,只有家裡最次的那間客房,有幾件女子的衣服,和香味,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算是徹底相信了黎曦短信裡說的話,雖然蘇珏將計就計的有些狠,可他還算識相,沒把這女人帶進我和他的房間裡睡覺,否則我真會氣的發瘋。
想到這,我下意識的轉過頭,看了黎殊一樣,心裡不禁在想,帝業因爲強行破開梨白的墓穴,把白琉珠的棺材放進梨白的屍體裡,所以重傷昏迷,這件事,他到底知不知情?
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黎殊頓時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詫異,忽的笑了一聲,問道:“你看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嗎?”
聞聲,我搖搖頭,說沒有,卻是第一次,覺得黎殊竟然如此神秘。
在走到那扇能夠進入孟街的大門之前,我是在沒忍住,擡起頭,看着黎殊,問道:“你有沒什麼事情瞞着我?”
黎殊的眼神,一片坦蕩,笑回:“我能不能用鎖龍蕭引出帝業魂魄都不知道呢,要是引不出來,我只有一個月和你相處了,我哪能有事瞞着你?”
黎殊的話說的很對,我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綻,再加之他曾經真的拿生命救過我,我就是再多疑,也不好在懷疑他什麼。
畢竟,哪有人會拿自己生命來當玩笑的?
在打開孟街,我抱着蘇淳和黎殊前腳剛踏進去的剎那,蘇淳忽的大哭了起來,哭聲十分嘹亮,引的孟街兩旁街道上的人兒全都齊齊從屋子裡看了出來。
孟街往常十分冷清,此時被這麼多人盯着,我不免有些不太習慣,頓時低下了眼,抱着兒子迅速的朝着師父的店鋪走去。
不曾想,我剛上樓,便見師父一臉悠閒的坐在桌子前沏茶,面前放了兩個空杯子,似乎早就料到,我和黎殊會來。
黎殊在見到這一幕時,也相當詫異,試探般,笑問:“難不成孟老已經猜出我們會過來了?”
師父沒說話,只是輕輕的眯着眼,對着我們兩人笑到,這個笑容很熟悉,只在頃刻間,入了我的心底,令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坐吧。”
師父沒回話,只是輕輕開了口,我和黎殊頓時坐在了師父的邊兒上。
坐下後,師父輕輕看了我懷裡的蘇淳一眼,眼中滿是寵溺,擡起頭看着我的目光,卻有點恨鐵不成鋼。
“你沒和蘇珏帶一塊兒,帶着孩子到處走我不放心,要不要把孩子放我這裡一段時間?”
聞聲,我頓時愣了愣,壓根兒沒想到師父一開口,竟是和我說孩子的事,思索了一翻,一想到簡若瑤和那假梨白看着兒子那陰狠的目光,頓時點了點頭。
可就在我把孩子交給師父的剎那,黎殊竟忽然起身,似乎是想把孩子從師父的手裡搶過,笑道:“梨白的孩子,我自然會好生對待,不必放在這裡。”
黎殊的舉動這麼過激,我壓根兒沒想到,師父卻像早有預料般,冷哼了聲,饒有深意道:“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不如順從天意,妄想搶奪,不過是徒勞,反倒會增添他人厭惡。”
“沒有搶,怎麼知道,那件東西是不是自己的?”
黎殊嗤笑了聲,回道,坐在一旁的我,望着他們兩人的對話那叫一個一頭霧水。
只感覺,好像身邊所有人,都旁觀者清,只有我一人,當局者迷。
最後,也不知道是黎殊害怕自己做多了露出破綻還是如何,放下了手,任由師父把我孩子抱上樓後,坐下,這才談起了鎖龍蕭的事情。
師父在聽到黎殊想要鎖龍蕭時,直接譏諷的笑出了聲,說不是所有人,都能吹響這蕭,更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這蕭引魂的。
“你什麼意思。”
黎殊似乎覺得師父的話有歧義,頓時怒斥,師父面容卻十分淡定,輕輕勾起嘴角,冷笑:“我什麼意思,想必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琉璃單純,特別容易將信任交付出去,我只希望,你能抓住這短暫的時間,與她好好相處,至少留個好念想,別讓自己兩空後,還遭人厭惡。”
師父這話,有些苦口婆心,卻徹底把黎殊激怒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黎殊如此暴躁的模樣,頓時被下了一大跳。
黎殊拍案而起,只聽“砰”的一聲,桌子上的茶水瞬間灑下,杯子更被晃的不穩,差點落在了地上,幾乎是瞪着眼睛望着師父,想要和他理論,卻在開口的剎那,不知道爲何,忽然將目光一轉,看向了我,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失態,這纔將怒意隱下,僵笑着坐了回去。
“不用勞煩您費心,我想做什麼自己清楚。”
“只怕你不清楚。”
師父的語氣,帶着幾分咄咄逼人,黎殊氣的青筋爆起,又礙於我在他身旁,根本無法發作,頓時,將話題繞回了鎖魂蕭之上。
這次,師父卻是爽快,一邊譏笑着,一邊將鎖龍蕭拿出。
“這東西是琉璃的,只要她想要,我自然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