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祿榮手裡捏着剛送回來的情報,靜靜的站在門外,房中女子的**慢慢停歇下來,男人的粗喘也終於平息,他纔回過神來,想當初他也曾有過如此美好的光景呢…
房門打開之後,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女人低着頭走了出來,姿色只能說中等,曹祿榮對這位皇子的品味,實在有些不敢恭維,如此多的麗色侍女之中,他卻偏偏選了這樣姿色平庸的,實在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曹祿榮常年在宮中,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到了火候純青的地步,稍稍打量一番,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此女二十八九的年紀,膚色雪白,面容雖不出衆,然則身材豐腴飽滿,而且胸前衣襟隱約還能見到奶漬,應該還在哺乳幼兒,再聯想到這位皇子朱高爔自小喪母,有所缺失,對於這種癖好,大概也就能夠理解了。
曹祿榮也不再考慮小主的趣味,捏了捏手中的諜報,在門外輕聲請示說:“主子,剛收到府衙的諜報…”
“進來吧。”朱高爔聲線慵懶,略帶疲倦卻又蘊含着激動的餘味,曹祿榮輕輕推門而入,卻被眼前的一幕驚了心頭。
原來這房中並非只有朱高爔一人,角落裡縛住手腳的女人,不正是熊周身邊的小女僕麼!
看着嵐緊閉雙目的驚慌神色,曹祿榮心中動容,他很清楚熊周對嵐有多麼的在乎,而且二十年都沒有開口的白衣劉璟,居然會爲了保住這個女孩子而妥協,可見女孩在熊周心中之地位,可見熊周在這位白衣卿相心中之地位!
他曹祿榮並不在乎一介女僕的榮辱生死,但朱高爔如此做法,對熊周和白衣劉璟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羞辱?
但他能夠陪伴當今聖上如此多年,憑藉的就是看到什麼都當成沒看到,聽到什麼都當成沒聽到,目光只是隨意一掃,就不再斜視。
朱高爔赤身裸*體躺在大牀之上,似乎還在回想着剛纔的美妙感覺,他不是沒想過徹底玷污嵐,但面對這個女孩那冰泉一般的眼眸,他就無法成就人事,也只有當着她的面,狠狠羞辱其他女人,才能夠讓他感受到羞辱熊周和劉璟的那種快感。
曹祿榮遞上手中諜報,眉頭微挑,露出喜色,也不掩飾,大方方走到嵐的面前來,俯下身去,在嵐的耳邊輕聲道:“你那個朝思暮想的少爺,又要來救人了…”
一聽到少爺二字,嵐就倏然睜開了雙眼,雖然朱高爔變態的赤*裸着身子,但嵐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男人,只是當成了一頭禽獸,睜大眼睛盯着朱高爔刻意展開在她眼前的諜報。
這些天朱高爔都隨身帶着她,沒有任何的避諱,所以她也很清楚這個誘捕計劃,她雖然早料到少爺一定會上當,可看到這個諜報的時候,心中還是不免涌起擔憂,她咬緊下脣,臉色蒼白,終究還是微微擡頭,朝朱高爔哀求道:“放過少爺吧…求你…”
朱高爔一看到少女眼中的關切,想着自己蹂躪那些女人,如何羞辱嵐,她都沒有任何求饒,如今卻爲了熊周,而向自己低頭,他心裡沒有一絲的喜悅,更多的是嫉妒點燃起來的仇恨之火!
他的手很粗魯地捏住嵐細細的脖頸,後者臉色頓時憋得通紅,他貼近嵐,距離嵐的脣只有一絲距離,嗅聞着嵐的呼吸,手掌卻慢慢下滑,摸到了鎖骨處。
與以往的抵死不從不同,嵐的目光之中也沒有那種絕望的死灰,更多的是一種充滿羞辱卻又帶着喜悅的複雜感情,爲自己所受到的羞辱而悲憤,卻爲少爺能夠得到生機而喜悅!
曹祿榮的身子微微一動,但很快就穩了下來,暗自捏了捏拳頭,最終卻還是低下了頭來,不再看向這邊。
朱高爔的手沒有再往下侵佔,他貼着嵐的耳朵,咬牙切齒地說:“這二十年來,父皇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卻撬不開那該死的劉璟的嘴巴,可你這該死的少爺一出現,他就乖乖帶着我們去西安府,連你都不惜清白來替他求饒,他憑什麼?他憑什麼!”
“天道不公不仁,沒有誰可以如此好運,一個都沒有!我朱高爔從未被天眷顧,憑什麼他一個奴隸,一個卑微到了極致的賤人,卻能夠得到老天爺的垂憐,能夠得到你們這些人的以死相報?這不公平!”
朱高爔一把將嵐推倒在角落裡,臉頰泛着不正常的血紅,雙目之中的兇戾讓人不由心悸,他冷哼了一聲,對曹祿榮吩咐說:“放開小廟的缺口,交待開封府的人,我要將他們一網打盡,讓我們的車隊準備好,趁機出城,趕往西安府,免得讓那些莽夫佔了先機!”
曹祿榮微微動容,本以爲朱高爔會被怒火燒盡理智,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能夠以西安府那邊的事情爲首要關鍵,將熊周和白神宗餘孽,交給了開封府的人。
他正想應聲出去辦事,卻又被朱高爔叫了回來:“把這賤人給我丟出去,丟給那該死的劉璟,她已經被熊周弄髒了,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曹祿榮微微一怔,而後默默走過來,將嵐帶了出去,也沒繞多遠,帶着嵐就來到了莊園後面的精舍。
精舍門口重重把守,見到曹祿榮到來,也是紛紛行禮避讓,打開了房門,讓曹祿榮將嵐帶了進去。
劉璟此時正面對着牆上的一幅字畫出神,聽得動靜,微微扭頭,曹祿榮有愧於他,也不敢停留,解開了嵐的束縛,自行離去,自有守衛及時把房門給鎖了起來。
嵐看着劉璟的面目,彷彿看到了少爺成熟老練之後的模樣,一下子也是呆了,半天才醒悟過來,這是極爲無禮的舉止,連忙深深低下了頭。
劉璟打量着少女,心裡卻輕嘆了一聲,熊周的性格不像他劉璟,更與他的祖父沒有半點相似,這或許跟熊周的成長生存環境有關係。
像熊周這樣的性子,劉璟心想着,這個兒子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叫他一聲父親,可熊周卻爲了嵐,叫了他一聲父親。
他本以爲嵐必有過人之處,然則以他的相人之術,卻是看不出嵐有什麼驚豔的地方,不過他很快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來,讓嵐如沐春風一般自在。
嵐看到這位白衣老爺指了指桌椅,頓時回過神來,稍顯侷促的坐了下來,而劉璟則慢慢踱步而來,停在五步之外,微笑着問道:“嵐姑娘,能跟我說說這些年的事情麼?”
或許這是他開始彌補兒子的第一步吧,瞭解兒子的生活經歷,瞭解他所受過的苦難,瞭解他心性的轉變過程,並嘗試着再次進入到兒子的生活當中來。
嵐微微一愕,似乎意會到了些什麼,暗自潤了潤嗓子,組織了一下思路,慢慢將她跟少爺的人生,展開在少爺父親的面前。
不過她並不知道,她口中的少爺,此時正在城外焦急的等待着,因爲他的疤臉特徵實在太明顯,很快就被踢出了名單,由流年和老九帶領幾名白神宗強者,混入到了城中,剩餘的人則留在城外接應。
風雪已經停歇,暮色早早的籠罩下來,雖然天氣寒冷,但府城卻是夜色不減,酒館青樓店鋪紛紛上了燈,富貴老爺們披着皮毛華服,開始了奢靡浪蕩的夜生活。
而遠離繁華喧囂的小廟之外,老九和流年終於在白天那幾位兄弟的帶領下,順利進了廟宇,敲開了菜窖的板門。
白神宗特有的暗號讓裡面的兄弟瞬間就辨識出來,苦等的救兵終於是到了!
一行人藉着夜色隱匿身形,而其他兄弟也是及時趕來了牛車,車上滿是垃圾,這幾個受傷的兄弟眉頭都不眨一下,就鑽入到了垃圾堆之中,由着牛車將他們帶出城去。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不久,小廟周圍的黑暗之中,陡然閃現出幾條黑影來,交頭接耳了一番,各自分散開來,有的尾隨追蹤牛車,有的則已經開始通風報信。
到了城門之時,把守的官兵也頗爲謹慎,長刀細細在垃圾堆之中扎刺了一番,終究是抵不過垃圾車的薰臭,把老九和流年連忙趕出城外去。
離了城門,大家也是放心下來,眼看城門火炬變成星光一般的小點,老九連忙將垃圾全部扒拉開來,將其中的兄弟拉扯了出來。
他們身受重傷,能夠撐到現在已經着實不易,剛纔那官兵扎刀檢查的時候,又將其中兩名兄弟給刺傷,好在並沒有傷及要害。
這些白神宗兄弟一個個都是從生死考驗之中走出來的狠辣角色,咬破了口脣,鮮血橫流,硬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來,實在讓人敬佩萬分。
如此收拾了片刻,等後面幾個兄弟出城趕來,匯合到了一處,大家也不再囉嗦,棄了牛車,一路疾走,前往城外樹林的聚集地。
老九能夠在當年的屠殺慘案之中活下來,除了驚人的武力之外,警覺如驚兔狡狐的感知,也是功不可沒。
這一路雖然充滿了虛驚,顯示出官兵的謹慎來,但卻沒能打消老九的疑心,他朝流年低聲道:“小子,我擔心敵手有詐,你先潛行回去,讓聖女和少主帶着人馬先行離開,我和這些老兄弟換個地方,也算得是狡兔三窟之法。”
老九向來沉默寡言,這或許是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可這段話卻讓流年感受到了極爲不祥的徵兆!
如果老九的懷疑是對的,那麼老九和這些兄弟們的離開,必將成爲永別!
“師父…讓我帶這些兄弟走!聖女和那人…和少主,更需要你!”
老九慘淡一笑,用力的拍了拍流年的肩頭,又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說話,徑直帶着受傷的兄弟轉了方向。
流年呆立在原地片刻,回想起來,這應該是師父第一次說這麼多,第一次撫摸自己的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