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別激動,馬德輝還是安全,只是被降職。唉,沒捕頭做了,現在是路海兼任捕頭。”唐關急上前分開石劍,嘆了一口氣道。
“嚇死我了……”石劍拍拍胸部,這才大喘了一口氣。
“大人,還是喝茶吧,慢慢聊,別急。”宋子青作了一個“請”式手勢,石劍邁步走入客廳。
“公子,你歇會,蘭兒去燒水。”張蘭說罷,轉身去後廚了。
唐關靦腆一笑,也跟着去了。
“你們回來多久了?”石劍坐了下來,問宋子青幾個。
“回大人,今兒清晨纔到。”宋子青答道。
“哦,你們回谷香見到朱大人了嗎?”石劍很想知道自己擁有的那塊陣地。
“大人,咱們走後,蔡坤和向來香他們又安排黃金時他們佔了三稅所。朱大人說你雖然高升了,但似乎處境不佳,讓咱們幾個一定要藏於大人府上,保護大人。”潘棟起身拱手道。
“唉,凌大人同意蔡坤又塞黃金時他們到三稅所去嗎?黃金時他們會不會給縣衙掏亂?”石劍心頭感動,點了點頭,又問起凌鋒的意見,關問自己原定的政策。
“聽說王朝也出面了。王朝一來,凌鋒膽子也壯了,雖然沒動朱祥與陳彪,但是很多事情不再讓他們插手了。”宋子青連忙稟報谷香事情,說罷又長嘆了一聲。
“只可惜,我現在只是右參議,沒有實權,有負大夥所望了,難啊!”石劍苦惱地道。
“大人,不必心急。朱大人說了,你沒到谷香之前,他都熬了幾十年了,他那時還是一個小小的典史呢!你年紀方少,纔多大呀?還怕熬不過蔡坤那把老骨頭?”潘棟連忙勸慰。
“言之有理,我得向朱大人學習。”石劍點了點頭,又問:“蘭兒與唐兄進展如何?”
“哈哈哈……”宋子青和潘棟二人大笑。
“大人,他們二人途中可是在馬車裡度過的。不過,蘭兒也帶着‘多多’,可能是想讓‘多多’監督唐兄弟吧。”潘棟詼諧地道。
“哈哈哈……”石劍聞言大笑,憂鬱之情這才慢慢散去。
“公子,笑啥子呢?”張蘭提着茶水進來,見石劍如此少見地開心。
唐關提着水壺,緊跟而來。
夜幕降臨,星星點燈。
石府中人圍在後廚就餐,嘻嘻哈哈,倒也快樂。
“唐關,何時提親啊?”石劍沒答張蘭的話,反問唐關。
“哈哈哈……”衆人大笑。
“稟大人……”唐關羞捏捏的,紅着臉道:“卑職也想盡早提親,可是卑職無法分身回師門。”
“暈死了,又笑話我。”張蘭俏臉飛霞,急放下茶壺,飛奔後廚,做飯去了。
“也對,人生大事,一定要先問過尊師。”石劍點了點頭,又對唐關道:“現在你辭職了,你回師門一趟。不能因爲我無所作爲,而擔擱了蘭兒的終身大事。”
“這……”唐關雙手一攤,有些不知所措。
“放心去吧,我有蘭兒負責飲食,論武功其他人也近不了我的身體,你放心去吧。潘棟去江川、安梓、平亭、鹽臺幾個縣看看,替我瞭解情況,我到時回成都,得向呂大人稟報微服私訪情況的。”石劍擺了擺手道。
“大人放心,卑職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潘棟拱手錶態,急轉身而去。
“轟轟隆隆……”
天色又變了,烏雲壓頂,天地暈暗。
“啪啪啪……”
大雨傾盆而下。
“怎樣才能弄到知府之位?哪個知府的年紀大?想什麼法子?讓哪個知府告老還鄉好?”石劍出神地望着雨點,心中想起了對魏忠賢的許諾。
“如果做不了知府,就無法建生祠,以後也無法得到魏忠賢掌控下的吏部的支持,自己也不可能步步高昇。”石劍冥思苦想,感覺很是頭痛。
“對了,召回彭金石,帶他去要脅蔡坤,逼蔡坤讓位。”石劍靈光頓閃。
“不行,那樣太明顯,況且蔡坤有呂源撐腰,不易倒。唉,他們結成親家,自己要扳倒他就更不易了。”石劍思潮起伏,又自我否定了。
“大雨下不久,小雨下不停。還是夏天好,大雨過後,涼爽多了。”張蘭看到天晴了,高興地拍手道。
石劍想得頭痛,便拿着金扇,走出府門,出去散心。
雨後的街頭,冷冷清清的。
積水上浮着落葉、垃圾,散發出陣陣臭味。
石劍只好沿着屋檐下走。
“石……石大人?”忽然身前有人驚叫一聲。
茫思中的石劍擡頭一看,叫自己的卻是蔡如意。
她立在一家金鋪前,身旁還有個一丫環。
她一身青衣,肩膀溼了,想是剛纔在屋檐下躲雨,不意卻碰上了石劍。
她那一聲叫喊,有些驚喜,有些羞赧,俏臉紅了。
“哦?蔡姑娘,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小生回涪城,就是想看看你呀。”石劍驚喜交集地拱手道。
“你升官了,還胡說八道。”蔡如意聞言,俏臉飛霞,既甜又羞還嗔。
“姑娘,小生此前雖然離開涪城,但心在蔡府啊。小生今天剛到涪城,雨一停,便欲去看望姑娘。小生好想看看姑娘舞劍時的美妙身姿。”石劍看她身後不遠就是蔡府了,馬上機靈討好。
“你……別胡說。小女子……先走了……”蔡如意聞言,芳心一陣慌亂,結結巴巴地道了一聲,便從石劍身邊低頭而過。
那丫環還不時回頭來看石劍,似乎在嘲諷他。
“唉,我這是幹嘛?都與蔡坤鬧翻了,也不在涪城爲官了,幹嘛還討好她?”石劍自討沒趣,自我責怪,好不掃興。
他本想逛街散心的,此時心情全無,便也背手回府了。
天色還是陰沉沉的,天邊的烏雲緩緩飄來。
石劍回府,閒着無聊,只好回房拿出本書來看。
“青城劍譜?”石劍翻書一看,不由啞然失笑。
他想想多次得魏秋婷相助脫險,卻忘了把劍譜還給她了。
“她現在哪裡?”石劍想起魏秋婷,又坐不住了,失魂落魄地在客廳走來走去。
一時間,他感覺好失落。
夜幕降臨,雨後天空如洗。
“大人,王朝爲黃金時重新任職之事還找凌鋒說情,看來此人還是向着咱的。”向來香又領着鄔聊來到蔡府,大聲恭維蔡坤。
“先別急着下結論。王朝與凌鋒下放,那是九千歲投石問路的棋子,接下來,九千歲會有更多的心腹放到地方任職,你們要與王朝搞好關係。搞好了,他會替咱們在九千歲跟前美言。弄砸了,咱們的烏紗帽可能會丟。”蔡坤老謀深算,耐心教誨兩個心腹部屬。
雨後的夜風,挾着幾許臊氣,吹進了蔡府大廳。
“大人教誨得是。姓石的狗嵬不是到涪城各縣微服私訪嗎?咱們是不是做做手腳?再整那小雜種一下?”向來香恭維蔡坤一下,話題又轉向石劍。
“對。下官已知會各縣,這陣子小心點,別讓姓石的抓住把柄,同時什麼情況也別讓姓石的摸到,看他回成都後如何向呂大稟報情況?”鄔聊立即把已實施的毒計向蔡坤稟報。
“好,很好!兩幫火拼不僅沒傷到石劍,反而造成兩幫幫匪傷亡慘重;戶籍事件不僅沒讓石劍入獄,反而讓石劍高升了。這賤小子現在官品與本府平品了。奶奶的,該用什麼法子來整這小子呢?”蔡坤點頭讚許,但又感覺鄔聊的法子還不夠狠。
“不如收回那狗嵬的房子,將他趕出涪城?”向來香計上心來,連忙獻上一策。
“那狗嵬有的是銀子,他隨時都可以購一處大宅子。此法不行,既修理不了他,傳出去還會壞本府的名聲。”蔡坤搖了搖頭。
“不如到岑月樓找兩個漂亮妓女去勾引石劍,然後來個捉姦在牀,就稱石劍微服私訪期間與良家婦女通姦,再託王朝彈劾石劍一次?”鄔聊搔搔後腦,也獻上一計。
“據本府所知,石劍無論是到谷香任職,還是到涪城任職,從未上過妓院。你們不要低估此人,這小狗嵬年輕官品高、身家厚,眼界很高啊!”蔡坤還是搖了搖頭,反而矛盾地說了石劍的好話。
“稟大人,石劍去驛館看望王朝。”此時路海匆匆進府來報。
因爲府衙沒有空房子,王朝也沒帶家眷,暫住驛館。
“哦?”蔡坤一怔。
“大人,石狗嵬在國子監念過書,與王朝有師生之誼,可不能讓他們太親近了,否則,將來就更難弄死那小狗嵬了。”向來香聞言卻是大驚,急忙提醒蔡坤。
“明兒開始,路海分派親信捕快輪流到驛館警戒,不準石劍以後再見王朝。你現再去探探。”蔡坤聞言,當即吩咐路海。
“是,大人。”路海躬身而退。
夜靜更深。
星星終於露出了笑臉。
蔡如意白天不意遇上石劍,本爲他一通甜言所惑,此時又聽廳堂的蔡坤、向來香、鄔聊高聲談論如何修理石劍,心情更亂了。
她輕推房門,漫步後院,仰望星空。
星星似乎在俏皮地向她眨眼。
石劍是無意撞上她,還是故意勾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