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七十一個人外,墨龍堂第一分社還有十幾個人因各種任務和緣由成了漏網之魚。幾天之內均源於各種意外故,無一活口。
“我猜你今天一定會帶來不錯的消息…果然沒有看錯你。”海拓南約見白皚蕭的地方在他的一處宅邸,此時是上午十點,他披着金色的浴袍在享用brunch。
白皚蕭同陳豪並肩坐在他對面,氣氛有些拘束。
“習不習慣這樣的殺戮?”海拓南用餐桌布擦了擦嘴,放下刀叉:“聽說整個墨龍堂大廳,宛如屠宰廠——腥氣連蒼蠅都不敢近。”
“氣太重,打掃好之後打算賣給賭場。”白皚蕭回答道:“另外再尋一處設立分堂吧。”
“也好,賭鬼冤鬼都是鬼。”海拓南點了點頭:“你新上任,做大哥的怎麼也得留給你一個乾乾淨淨的墨龍堂對吧。現在的二三分社,從社長到小弟都是聽話的人。你好好規劃分配一下吧。”
“我明白的。只是——南哥今天叫我們來,還有別的事吧。”白皚蕭問道。
“那是自然,你送了我一份大禮,我自然也要送你一份——”海拓南站起來,把衣帶紮緊,前蜿蜒的傷疤若隱若現得跳動在衣衫裡面。“一個器官生了癌症,手術常常要切掉三分之一左右才能保命。墨龍堂爲了維持純淨,也不得不割去瘤。但經過這麼一次元氣大傷的洗禮,還是自損八百的。阿蕭…如果我再給你三百人,你吃不吃得下?”他從稱呼自己白堂主到阿蕭,毫無預兆。白皚蕭一時不習慣差點沒反應過來。
“當然這三百人,不那麼好吞呢。你得動點腦子——”海拓南拿出一隻文件袋:“這是水龍堂出賣地皮的招標文案,下個星期一開始。你有什麼辦法能把阿虎到死路上,他的水龍堂可就都是你的了。”
白皚蕭記得剛剛找到毒耳阿龍屍體的那天,熊羆王曾帶着水龍堂的堂主虎爺出現在圍堵自己的高速公路上,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海拓南雖然看似不着職權行蹤隱蔽,但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在他的掌控裡。誰和誰一個鼻孔出氣,誰與誰明爭暗鬥,龍行社在他的股掌之中,所有的小角色不過都是提線木偶。也許正是因爲他十年教訓得到了現在的一切,才更加不會隨意分權把自己的路子死。
“聽說,水龍堂堂主虎爺有個不爭氣的兒子…”白皚蕭思索了一會:“生豪賭不學無術,欠下的債不知道他爹的賬目夠不夠給他填窟窿呢?”
海拓南擊掌三下,眉間的喜悅不言而喻:“你能想到這一層面,着實令我刮目相看——水龍堂的賬目假的有點誇張了,可惜我這個人最不擅長找證據。”
“找證據只能證明過去犯了罪,”白皚蕭道:“對於花大心思在補漏洞的人來說,往往不會把精力放在未來的陷阱上——既然找證據太麻煩,那乾脆抓個現形好了。”
“有時我在想,如果你再早生幾年,這龍行社真不一定是誰的呢。”海拓南笑道:“若跟你做對手,我還真沒有必勝的把握。”
“南哥說笑了,聽起來不像在誇我,倒像是在誇您自己呢。”
“你去辦吧。我等你好消息——阿豪做你的助手。”海拓南轉上樓去:“事後,我給你慶功。”
“蕭哥…”陳豪一邊開車一邊緊鎖着眉頭言又止。
“恩?”
“我總覺得不怎麼好——”陳豪咋咋舌頭,一個急轉彎讓開個騎自行車的老大爺。
“你是指南哥的任務?”
“你不覺得他太嗜血了麼,龍行社本來就是傳統黑道,以殺止殺卻不能濫殺啊。”陳豪搖搖腦袋:“三年來他都沒露面,這纔回來兩天功夫,都死了多少人了。”
“也許他就是用這隱匿三年的時間,摸清了龍行社裡的每一條暗道,突然出手一網打盡。”白皚蕭仰面靠在後方:“這樣可怕的人…與他爲敵真是不幸。”
“蕭哥,我阿豪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物極必反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我也沒讀過什麼書…”白皚蕭覺得眼睛有些酸,摘下眼鏡揉了幾下。
“我們這樣子站在風口浪尖當槍使喚,總覺得下場好不到哪去——”陳豪還是一臉擔憂。
“那就在被扼住喉嚨之前,反咬一口。”白皚蕭望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冷冷得回答。
“昨天晚上墨龍堂發生了大事。”唐氏集團大樓,沈梨若端坐在小會議室裡,食指熟練地敲打着筆記本鍵盤。
“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要談論那些事。”鄭唐衣盯着面前的幕布,仔細端詳着幻燈片上的映像。“整體效果還不錯,就是logo的色彩不大適合這一季產品的主題。色澤過於明亮,顯得不穩重。”
“那這一款呢…”沈梨若打開另一個文件夾。
“略好一些。”
“其實我喜歡之前那一款,黑白的整體包裝上唯一的色彩集中在誇張的logo之處,很容易吸引人的眼球。何況這一次的渠道主推各大商場超市——你就相信我的眼光吧,我可是產品包裝設計部的總監哦。”沈梨若指了指自己的牌。
“誰給你升的職?我怎麼不知道——”鄭唐衣撫了撫額頭。
“總經理啊,這點小事不用驚動你的。”沈梨若得意得攪了攪咖啡。
“那好,試上架活動爲期一週,超不過去年同期銷售額,你的年終獎就充公了。”
“商啊你!”沈梨若怒眼圓睜:“對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佳軒?他好像跟白皚蕭吵架了,喝了一晚上的酒,吐得昏天暗地。今天干脆請病假泡在家裡。”
“都是成年人了,這種小事讓他自己去解決。”鄭唐衣翻了翻手裡的文件。“你去把營銷部經理叫過來。”
沈梨若剛要起,門外進來一個人。
“鄭先生,有人送來一樣東西。”邢青突然送進來一個扁扁的文件袋:“已經掃描過了。只是一張紙,沒有危險。”
“送東西的人是誰?”鄭唐衣用手摩挲了幾下,放在燈光下透了透。
“快遞公司,但沒有寄件郵戳。”邢青回答。
鄭唐衣撕開封口,頓時被眼前的東西震住了。
那是一幅精緻的素描,畫上的男人赤*,神淡然。
“這是…誰啊?”沈梨若湊過去。“那條疤好眼熟,一看就是姑的戰利品,不會是海拓南吧?”沈梨若恍然大悟後不屑一顧得說:“這個死變態想幹什麼啊!”
“這幅畫…應該是白皚蕭畫的。”鄭唐衣的拳頭攥得死死的。
海拓南的意圖在明顯不過了,他是用這樣的畫來向鄭唐衣傳達一個信息——他能扒光自己的衣服給白皚蕭作畫,同樣就能扒光白皚蕭的衣服爲自己效勞。
沈梨若一拍腦袋:“難怪尚佳軒鬱悶成那樣!會不會是昨晚返回去找白皚蕭——正好撞見他倆那個…。他的,早知道我廢了這混蛋的命根子。還敢拿出來露,真是不知廉恥!”
“你給我安靜一會。”鄭唐衣面色凝重,眉頭緊鎖。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忽然不安分得震動起來,他低頭一看未知號碼,一邊接起來一邊走出會議室。
“怎麼樣?畫得還好吧…”電話那端的聲音懶洋洋中帶着些許挑釁的意味。
“海拓南,你究竟想幹什麼?”鄭唐衣深吸一口氣。
“這些年,你有沒有過絲毫懷念。曾經——那熟悉的體,就在你面前……”
“你不要這麼荒唐!我警告你,要是敢動白皚蕭一根汗毛我絕不會放過你!”鄭唐衣握着電話的手攥得死死。青筋暴露,關節發白。一字一頓得吐出狠狠的警告。鄭唐衣並非不清楚,一旦亂了方寸就正中海拓南下懷,只是此時此刻他確認自己真的有些慌張。
“看來我把籌碼壓在白皚蕭上是完全正確的,從一開始他就是你的弱點…鄭唐衣,我迫不及待想看到你那無助崩潰的表。一定非常非常人…”海拓南輕笑兩聲:“另外提醒你一下,撤回在我這裡盯梢的人吧。上次刺殺你的三個蹩腳殺手——和我根本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