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說着不去找,但是哲野的心裡還是想找到乙非的。可是,由於最近勞累過度,加上乙非離去的重大打擊,哲野一下急火攻心,病倒了。他身體一直非常好,所以他這一病,來勢特別兇猛,高燒不退,幾乎昏迷,在醫院裡整整呆了兩個星期,回到家裡又養了兩週纔算復原。
他生病這段時間,大家都提心吊膽的,緊怕他有什麼閃失,等他康復,全體人員纔算舒出一口氣,又都有了盼頭。看着大家熱切的眼睛,哲野知道現在他不是光爲了自己活着,肩上還擔負着很多人的生計。於是他又投入到工作中,把找人的事交給了私人偵探去處理。
私家偵探還真是效率奇高,不到一週,已經把乙非的新地址交到哲野手上。哲野一看原來是在**,多少放下心來。可是乙非這麼自私,這麼無情,不肯爲他做一點點犧牲,還應該去找她麼?哲野居然有點躊躇。
一天,森川龍一、清本正樹和井木弘道哲野寓所來討論新曲子的創作,他們關係很好,總願意聚在哲野這裡,舒服又不受約束。
哲野在客廳和他們一起邊彈琴邊改動着新曲子,清本想起來一段旋律,他以前在哲野這裡聽過,好像在一張老唱片裡。就去他書架上去翻看。到處找也沒找到,猛然擡頭,看到書架上方有幾張唱片露出邊緣,但壓在一個小紙箱底下,他往外一抽,拿到唱片,卻把小箱子也弄翻了,掉在地上。
清本趕忙把東西往裡收,笑着對遠處沙發上的哲野說:“你怎麼還有小孩子玩具?”哲野頭也不擡地說:“開什麼玩笑!”
“真的,就在這個小紙箱裡。”清本堅持地說。
“什麼小紙箱?”哲野說着走過來看。清本把手裡的小布絨長頸鹿和小熊貓拿給他看。
哲野不悅的說:“下次別碰這個箱子。”不過,他心裡納悶,我沒給她買過這種東西啊!又擡手翻翻,還有幾本書,都是孕婦須知和孕期食譜,還有兩本嬰兒讀物和一張胎教的CD。他送的和服底下,是一套紫色的漂亮衣服,還套在透明的包裝袋裡沒有拆封,袋子上用英文寫着艾維斯孕婦裙。。。
哲野的大腦停頓了,心也好像停止了跳動,啊,難道她。。。?!突然聯想到乙非在他去吉隆坡的路上給他打電話時不同尋常的興奮,以及主動提出要搬到好房子裡住,那根本不像平時的她!再聯想到最後一次見她時她的慘白和虛弱,她說的小手術以及眼裡那無盡的哀傷。。。天啊!我這個笨蛋!哲野把拳頭放進嘴裡,以免自己狂喊起來,她自己承受了些什麼啊!!
哲野什麼也不顧了,翻出來私家偵探給他的乙非的新地址,立即出了門,直接奔赴**。到了乙非的新家前,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乙非打開了門,看到門外紅了眼睛的哲野,雖然知道他早晚可能會來,真的見到他,心裡還是顫抖起來,穩了穩神,說:“進來吧。”
哲野一把將乙非抱進懷裡,流下熱淚,“Fei,你受苦了!孩子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
乙非的心刺痛起來,眼淚也終於撲簌簌落下,“本來是要告訴你好消息的,結果變成了噩耗,我怎麼說!”
“怎麼發生的?是不是那次有記者傷到你了?”哲野紅了眼問道。
“不是,是我對不起你,我自己摔傷了,孩子纔沒了。”乙非哽咽地說。
“別,別,這樣說!是我對不起你,一直不能在你身邊。”哲野淚水奔涌。“Fei,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不唱歌、不演戲了,我什麼也不幹了,天天陪着你!你別傷心,你養好了身體,我們還可以有很多孩子!”
哲野的懷抱還是那麼寬闊,還是那麼火熱,讓乙非一時恍然差點頭答應下來。不行啊,安乙非,沒有了音樂,沒有了舞臺的哲野,還是哲野麼?!他本可以熠熠閃亮的一生,難道要因爲你而黯淡無光麼?
乙非深呼吸,輕輕從哲野懷裡掙脫開,咬咬牙說:“太晚了,我已經和雲軒登記結婚了,等我們年底回家通知了父母我們就會正式搬到一起住了。”
又一個晴天霹靂,哲野怒吼:“你騙我,我不信!”
乙非默默從抽屜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結婚證,遞到他面前。哲野看了,眼中幾乎要留出血來,擡手就要撕掉,乙非大呼:“不要!”哲野終於還是停下手。
“你,爲什麼要做這麼絕呢?”哲野已經心痛得沒了力氣。
“Uta,我們都給對方一條生路吧,我要的是平平淡淡天天在一起的生活,你過的是風雲變幻風頭浪尖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忍受分離和思念了,我受夠了,我要平靜的生活,我要有人能陪我天天在一起。”乙非閉了眼睛把話說完了。
哲野捏着乙非的‘結婚證’,呆坐了很久,很久,終於還是站起來,把手裡的證件又輕輕放回桌上,向門外走去,拉開房門,又停了一陣,說了句:“祝你幸福。”就走了出去。
回到東京的哲野,從此拒絕了所有電視劇電影的拍攝,無論多大代價,再也沒有演過戲。他消沉了一段時間,但是終於回來專心於音樂中,所有和他相關的人這才都把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經歷了人生風雨的哲野,曲風更加成熟,歌詞也更加有深度,好歌一首接一首,再也沒有人說他是偶像派了,他,以絕對的實力,漸漸站穩了歌壇霸主的地位。
三年後,雲軒得到了悉尼大學的邀請,去當客座教授。一個溫暖柔美的傍晚,他在維多利亞灣拿出鑽戒,向乙非鄭重求婚:“乙非,我不是深沉的大海,也不是熾熱的火焰,但我是涓涓不斷的小溪,每時每刻都會陪伴在你的身邊。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和你擁有一個共同的家。我愛你,我一直愛你,愛你一輩子,嫁給我吧!”
乙非在星光下,流下晶瑩的淚珠。這三年來,雲軒從未離她左右,任何時候她有困難,雲軒總會及時地出現在她身邊。他和她寫小說,畫國畫,練跆拳道,陪她散步,陪她吃飯,陪她玩兒,陪她走過最傷心的心路歷程,這一切的一切又怎能讓她無動於衷?!
“可是,雲軒,你既認識明俊,也知道哲野,你的心裡不會彆扭麼?”乙非不安地問。
“他們倆個有多出色,我們都知道,我能最後戰勝他們,高興還來不及,爲什麼要彆扭?他們心裡不知道有多羨慕我呢!”
“雲軒!”
“乙非,我們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誰能沒有過去啊,我也不是白紙一張,你要我都坦白麼?”
“不要!”乙非趕緊低呼。
雲軒笑了,把乙非緊緊擁入懷中。
終於,三十四歲的乙非和三十五歲的雲軒喜結連理,很快他們移民悉尼,和已在那裡生活多時的雨晴夫婦成了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