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的手剛要擊在她身上時,一股來自外界的力量猛地作用在我身上,直將我推向一側傾倒在地。握緊拳頭的左手順着她的衣服擦過。
倒在地上後,我猛擡眼看去,是房東。也就在這時,眼神的餘光瞥見靠在牆壁上的方寧娜正要傾倒。我猛然站起身來,一把將她扶住。但下墜之力還是讓我把持不住,接着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靠壓我懷裡,眼神裡痛苦之色未減,雙手緊緊地按在小腹上。
“啪。”我沒有留情,右手狠狠地抽在了臉上。自責,愧疚,讓我感覺不到一點痛。“啪。”再一下。或許是已經麻木了,仍然感覺不到一點痛。
她緩緩睜開眼,見我右手又要揮出,忙一把拉住。“不要……”眼裡一滴淚水無聲劃落。
房東走到我們身邊,蹲下身看了一眼方寧娜後,轉而用嘲諷和略帶憤怒的眼神盯着我。“你還是男人嗎?對一個女孩子竟下如此狠手。”
聽了他的話後,我臉上的愧疚和自責愈加濃郁了。
他看了一眼那留有血跡的牆壁後,接着又問道:“你發的什麼瘋,連牆你都不放過?”
我一臉漲紅,吞吞吐吐發音不全的說道:“對……不起。”
“什麼?你還不洗?不洗,看我能饒得了你不?真想不到你竟然會是這樣的人?當初你還叫我幫你。”他看了一眼方寧娜,接着又說道:“現在得到了卻又不懂得珍惜,還動拳腳,你說你是人嗎?”
“我……”
方寧娜直起身來對房東說道:“大叔,這不怪他。”
“你還幫他說話?”他冷笑一聲說道:“現在的社會都是些什麼人啊?自虐?看來你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說完他站起身來就轉身走了。到了樓梯口時,他停下來說道:“如果今天下午我回來後牆還沒洗乾淨,你們就準備搬吧。”
方寧娜忙說道:“放心吧,大叔,我們馬上就把它洗了。”
當房東的腳步聲消失後,方寧娜忙拉起我的手關切地問道:“心澤,你的手……痛嗎?”說完,她的眼裡竟又漲滿了淚水。
我搖了搖頭,輕聲問道:“你……對不起,那一拳……”
她硬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事,不痛。”
她越是這麼說,我心裡越感覺愧疚。我忙站起身來,順勢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就在她直起身來的那一瞬間,儘管她儘量掩飾,但我還是看見了她眼裡閃過的一抹痛苦。
我很清楚,在那種情況下我爆發出的力量有多大。她這麼一個瘦弱的女孩子怎麼能受得了?
而後,我們直接去了附近最近的那家診所。由於先前我的手上滿是血,方寧娜靠在我懷裡的時候不免染有許多在她的衣服上。當我們走進去的時候,診所裡面所有的人都疑惑的望着我們。低着頭議論紛紛,猜想着種種可能。
作了包紮之後,我又叫醫生爲方寧娜照了X光。這雖然只是一家小診所,卻擁有幾部大型的醫療儀器。
開始的時候,無論我說什麼,方寧娜就是不肯檢查。她說她的身體她自己知道。可她不知道,如果不作出檢查確定沒事,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最後在醫生和我的共同勸說下,她總算接受了檢查。
沒過多久,X光圖片就出來了。醫生看了半晌後對我說道:“根據圖片顯示,你女朋友沒事。”
我心底一鬆,可也因他口中的“女朋友”三字愣了愣。方寧娜望了我一眼後又微微低下頭去。一旁的醫生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方寧娜,一時間,周圍的氣氛顯得有些不適。
我忙開口問道:“可爲什麼她還是覺得有點痛呢?”
醫生回過頭來說道:“那是因爲傷到了皮膚軟組織,擦點膏藥過個幾日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最後,我們開了些藥後就離開了診所。
在回住處的路上我們都保持着沉默,像大街上的萬千路人。
回到住處,我們找了塊髒毛巾把牆上的血跡擦了後就一起去了老奶奶家。而明天就是年三十了,這幾天因爲方寧娜的事有細些東西都還沒置備。
來到老奶奶家,老奶奶見我手包紮着,一下子,那雙充滿慈祥的眼睛裡就變得溼潤了起來。
“小李,你的手怎麼了?快過來讓奶奶看看。”老奶奶急切地說道。
看着老奶奶,我的心裡立刻涌起一陣暖流。我忙向老奶奶走去,同時口中不斷說道:“奶奶,我沒事,只是不小心擦破了點皮。”
老奶奶用那雙佈滿皺紋的手拉起我的手心痛地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你看,還有血跡流出呢。快解開,奶奶在爲你包紮一下。”
“沒事的,奶奶。中午的時候醫生才爲我包紮的。醫生說過幾天就好了。”我忙說道。
老奶奶又轉向方寧娜問道:“小方,是這樣嗎?”
方寧娜看了我一眼說道:“是的,奶奶。”
老奶奶半信半疑,最後囑託到:“小李,以後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小心,要懂得保護自己。”
我不斷點頭,心裡感動萬分。
過了一會兒,我和方寧娜就出門了。我們看了一下差的東西,用筆記在紙上,準備今天就備齊。
東西不多,卻很零碎。最主要的就是爲明晚的年夜飯做準備。、
出門的時候,老奶奶再三叮囑。她說:“也就這麼幾個人,少置備一些,不然也是浪費。”老人家說這話的時候,相信無論是誰都能感受得到話裡飽含着多少的苦澀與悲傷。尤其是說完之後還遙看向遠方,那眼神是如此的催人淚下。
方寧娜眼裡含着淚水。出了門後,一下子撲進我懷裡。我措不及防,出於本能的就要把她推開。就在這時,只聽她哭着說道:“老奶奶好可憐,老來無人依。她的家人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聽着她的話,我的手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