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向另一個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
只見門口站着一人。披肩秀髮在微風中拂動,長長的睫毛下面大大的眼睛。只是神采有些微弱。一塊潔白的紗巾蒙在臉上遮去了大半的臉。
“方寧娜。”我朝她喊了一聲。而旁邊的雨馨聽我喊出聲後,身體卻是抖了一抖。我急忙拉起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裡。
“小方姐姐。”楊奕喊了一聲後站起來向她走去。
突然,她從後面伸出來手來,手裡拿着的是一隻小白兔。而小白兔上面霍然貼着兩個字——心和馨。
她……她怎麼會有小白兔?難道是被她挖去的?下雨那天晚上我沒有挖到,但兩天後我又去了。可到那裡的時候那個大坑已經被人埋了。當時想應該是護林人所爲。我又繼續挖。但挖了很久很深都沒有挖到,我不得不懷疑記憶中的位置錯了。於是又換地方接着挖。可是到最後幾乎把那裡周圍一圈所有的地方都挖過來還是沒挖到。當時就想,肯定是被人挖走了。此刻見方寧娜手裡拿着小白兔才一下子想起來,莫非是被她挖走的?可她怎麼會知道那是我埋的呢?難道她一直都在我周圍?但這不可能啊,那天晚上下那麼大的雨,她怎麼可能也上山去了。再說了,出門後我就打出租車直接去了火車站,她又怎麼會知道我要去那裡呢?
亂,好亂。
就在我正自疑惑間,方寧娜突然扯下了蒙在臉上的紗巾。而隨即露出來的臉使得在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這怎麼可能?”回過神來後全場驚呼出聲。
紗巾下的臉霍然是雨馨。人羣一下子望向這個,一下子又望向那個,似在參比對照尋找不同的地方。而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一個臉色紅潤,一個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我望了一眼門前的人又望了一眼身邊的人。怎麼會有兩個雨馨?不,這一定是夢。老天,你就別在玩我了好嗎?我傷不起了。由最初的驚訝漸漸變成了驚恐。我好想逃,不敢再面對這不可思議的一切了。
“紅星杯的預言。”門口的人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就轉身跑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紅星杯的預言……我在心裡唸了幾遍後忙鬆開身邊的人的手緊跟着就要追出去。可就在我放開手的一剎那,身邊的人突然身體一軟就倒了下去。站在旁邊的普斌見狀急忙踏上前來一把將她抱住。我望了他一眼,不再猶豫,向着門外奔去。
剛跑到大街上就見前方的人一個踉蹌跌倒地上。似在那裡咳嗽了兩下。接着又站起來往前跑去。我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大喊:“你不要跑,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雨馨?”
雖然她說出了那只有我和雨馨才知道的預言,但此刻,我卻已不敢百分百的確定了。連親眼見到的都有假——兩個一摸一樣的人必定有一個是假的,更別說就這麼一句話了。
她恍若未聞,腳步不停的向前跑去。
我跑到她剛纔摔倒的地方看了一眼,瞬間面無血色。地上霍然有一口血。“她……她怎麼了?”我心急如焚,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她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待我奔到那裡的時候車子已經啓動了。來不及多想,我緊追着車子跑起來。眼見已距離越拉越遠,心裡更急。正好,見一輛出租車開過來,我急忙攔下。坐上車後,我叫司機追上前面那輛車。可不知道是他的技術不好還是前面那輛跑得太快了?一直追了幾條街都未能超越。當我看出那輛出租車去的方向後,我就叫司機不用追了,只要緊緊跟上就行。
因爲出租車駛去的方向似乎就是那片櫻花林。
到了火車站後,她下了車就往山腳跑去。
我緊隨其後。現在若要追上她已是舉手之勞,但我不想這麼做了。因爲我看出來她並不是要甩開我,而是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她的速度越來越慢,尤其是上山的時候。我走在後面,有好幾次差點我就追上去了。但最終我還是忍住了。我想看看,她到底要到哪裡纔會停下來。
兩個人到底誰纔是真正的雨馨我已經不想再去猜測了。我要逐個“擊破”。
進入櫻花林後,她已經變成走了。或許也只能走了。我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身體,突然一陣強烈的心痛襲來。很痛,痛到需要用手緊緊按住才能稍微抑制。
我不但忍住了痛,還忍住了追上前去。也或許,就是因爲沒有追上前去才令我倍加心痛的吧。
此刻我已經一步並兩步走了,但距離還是在不斷拉近。我們彼此都保持着沉默。
櫻花裡很靜,靜得彷彿能聽到落花劃過空氣發出的聲音。一陣微風吹來,更是落花漫天。讓我感覺似又回到了剛纔走紅地毯時的情景。距離三步、兩步……幾乎在一條直線上了,我已經能看到她的側臉了。而她的臉似乎比先前更加蒼白了。
突然,她身體一軟,眼見着就要倒下去了。我忙踏上前去,一把拉住她。而下墜之勢已定,忙轉拉爲抱。但一切都太過突然了,連集力都來不及。我剛剛坐到地上,她的身體也隨之倒在了我的懷裡。我抱住她後,她突然嘴一張,“哇”的吐出了一口血。全部灑落在我的衣服上。一紅一白,甚是醒目。就像是剛綻放的一朵血玫瑰。
她的聲音很虛弱。“對不起,弄髒了你的新服。”
看到她吐出的那口血之後,我完全處在了震驚之中。眼前的一切都令我不敢接受,表情呆若木雞。張着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頭不停的搖擺,不知是回答她的話還是對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表現。
她突然哭了起來。
眼淚打溼了襯衣纔將我從震驚中拉回來。望了一眼衣服上殷紅的鮮血。“你……你怎麼了?”我嘴脣打着哆嗦,說話都顯得極爲吃力。
她搖搖頭,淚水被她甩向兩邊。“我沒事。”
這還叫沒事?都吐血了。我緊咬着嘴脣,似乎已經咬破了,感覺到一股微甜。同時,眼裡忍不住潮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