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常上班,只是經常會毫不知覺的走神。領導見我有些心不在焉,便過來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但這些事又怎麼能隨便出口?只好說身體有些不適。領導聽罷,就讓我先回去休息了。
下了樓來,一副奔心似箭的模樣,只想快趕到那裡一探究竟。但到那裡之後卻又顯得不那麼焦急了,隱隱還有些膽怯。和第一次去老奶奶家的感覺一樣。就因爲她的孩子。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且也不得不去面對。從她的出現再一次證明了她對我的“殺傷力”。或者說,我所謂的“新生活”依然存在着對她的某些幻想,只是平時都被壓在心底的某個角落。而她一出現,便會毫無保留的被拉扯出來,直將這所謂的新的生活完全打破。
誠然,之所以這些幻想一直保留着,原因在於心底的那些疑問那些還未解開的解一直存在着。膽怯面對是畏懼幻想破滅,因爲幻想一旦破滅,心底的空虛和夾帶的一些痛苦就不得不去承受。畏懼承受!
而另一方面,那些幻想同樣也是新生活的隱患和痛苦的根源。唯有將它擊碎,方能真正徹底地進入新的生活。因此,也必須去面對。
心底的矛盾最終讓腳步停了下來,讓身體潛伏在了一個還算有利的位置。街上人羣過往,或喜或悲,或急或緩,但我無心留意。此刻,我的眼神和思緒都只鎖定在一個地方——那扇紅漆大門。上面標註的門牌號是:寧信街三十六號。
門裡不時有人出入,而每一次都會對心理造成強有力的矛盾的衝擊。或憂或喜,或期待,或失望。
時間很快到了日幕時分,而她依舊沒有出現。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莫不是她騙我的?
路燈紛紛燃起,照亮了大街裝點了城市。
眼見時間不早,害怕張哥和孩子們擔心,忙掏出電話打給他們抱個平安。卻不想,掏出電話一看,電話不知何時已經電量過低自動關機了。想了想,不應該再浪費時間了。
或許是這一時的焦急讓我鼓足了勇氣,舉步便向着大門走去。進得門來,卻見有樓梯直上,而一樓也尚有三間屋子,是一出租樓。而她告訴我的只是這麼個地址,具體住在哪一間卻是無從知曉。莫不是要我一家一家敲門詢問吧。如果這樣的話,難免會遭人誤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先前還在外面攝手攝腳猶豫不前,現在倒好,進來了卻又無從找起了。心想着尋個人問問,卻不想等了十多分鐘也未見一人。此刻天已全黑,若非燈光耀眼,早已黑幕籠罩了。
而現在還未回家,電話也是停機,張哥他們定然驚慌不已。念至此,今天只好作罷了。
轉身快步走出大門,突然“嘭”的一聲傳來。感覺似乎和什麼撞到了一起,腳步不由後退。條件反射,忙伸手扶住牆壁才勉強穩住身形。擡眼看去,只見一個女子蹲在地上正拾着地上的東西。
而那身影,我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怎麼是你?”她站起身來看到是我,表情也是呆了呆,但瞬即驚呼出口。
我驚醒過來後沒有任何猶豫一把就將她擁入懷裡,任她如何掙扎就是不肯鬆手。“雨馨,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嗎?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失去理智之後,我像一個木偶,保持着一個動作就不會改變。
她不停的掙扎着。或許是我太用力了,她美麗的臉上因呼吸急促而染上了一層紅暈。突然,她停止了掙扎,靜靜的靠在我懷裡。這讓我變得無比興奮。同時,全身心地投入到這闊別已久、思念已久、期待已久的擁抱裡,盡情地感受那種身心安定的安祥的滋味。
時間在這一刻消失了,周圍的一切統統都消失了。感覺彷彿天地間就只有我和她。幸福的微笑毫不知覺地爬上了臉上。讓這一刻成爲永恆,是此刻心中最大的寄予。但上天似在刻意作弄我,明明心無旁騖,腦海中卻突然間閃過一個我平時不想去觸碰的念頭。
當我問出口後,這一刻的溫馨溫存被打破了。“雨馨,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孩子?”臉上的微笑猶在,卻似不經意間問出。
聞言,她一把將我推開。“孩子?誰的孩子?你知道我的過去?”
“你……你不知道?你真的忘記了你的過去?不,是我們的過去。”雖已有心裡準備,但見她一片茫然的表情,我還是由衷不信地驚問出口。
“我們的過去?我們的孩子?我真的有過孩子了?不,這不可能!”她搖着頭,似自語一般道。說到後來,竟隱隱有些悲傷起來。“我……我爲什麼記不得以前的事了?”她突然一把拽住我的袖子,神情悲傷地道:“告訴我,請你快告訴我,我的過去。我們是不是認識?我和你又是什麼關係?還有那孩子……”
我忙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拍着她的肩膀道:“沒事的,不要怕,我……我會陪着你,直到……直到找回你的記憶。”我心痛地嘴脣打着哆嗦,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給她最大的安慰。突然,心裡疑問道:找回記憶之後會不會就意味着失去?而我又是否有勇氣面對她離開之後的那段記憶?
思忖間,她一把推開我,轉身跑進門去了。
我正欲追去時,卻被人從後面拉住。我轉過頭去,是張哥。他一臉焦急,旁邊站着小男孩。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道:“心澤,總算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的。快回家吧,孩子們正焦急的等着呢。”
我忙道:“對不起,張哥,我……我,你快放開我,雨馨她……我要去追她。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就回來。”
他見我甚是焦急也就放開了我。不再耽擱,拔腿就奔進門去。
“雨馨她怎麼了?等我啊。”張哥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但我哪有時間和他解釋。